北冥密卷 316，孤兒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腦海中的旋渦漸漸的消失，而體內的藥力也是已經完全被程陽吸收，他深呼吸一口，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在暗中運勁感受了一下之後，程陽眼神中閃過一抹驚喜神色：「這是什麼意思？」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一樣，這種感覺最近程陽是太熟悉了，那正是進階的前兆。

    「嗯，不錯，你的運氣雖好，但是體質也是天生適宜吸收靈草靈晶，要知道這同樣一枚靈晶，給不同的人服用，所產生的效力也是不同的。」陳清道，「而你就具備這樣的體質。」

    此刻的程陽已經完全被即將進階的喜悅感佔據了頭腦，他竟咧開架勢，在屋子裏演練起了十二路彈腿，在藥力的輔助下，他渾身似乎是有使不完的力量，一套剛猛且靈竅的十二路彈腿就這樣出爐了。

    「呼！」程陽踢出最後一腳之後，緩緩收勢，與此同時，一股乳白色的淡淡霧氣自他頭頂天靈蓋倏然鑽出，如暮靄一般徐徐升空，旋即消失無蹤，而那種通暢的爽感亦襲遍程陽全身。

    「七階！」程陽興奮道。

    程陽最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太陽西墜之後，沸騰了一天的響水鎮也陷入了沉睡中，這是他一天中思路最清晰的時刻，也是練功收穫最大的時候。不過今天的程陽卻沒心思練功，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眼前的那把鏽跡斑斑的匕首上。

    就在昨天他從武器庫得到了這把匕首，晚上進入山河圖內練功時卻是吃驚的發現，那匕首居然也是隨他一同進入其內了。

    彼蒼山河圖內的小乾坤乃是一個虛擬的空間，即便是身處其中的程陽，也不是他的本尊肉身，而是其心神。

    人有心神可入其內也就罷了，程陽萬萬沒想到這匕首居然也是能進入其中，他開始有些了解為什麼當初在武器庫陳清要指引他得到這把匕首了。

    「難道這匕首也有心神？太不可思議了……」程陽當時就震驚了，有心神的匕首？別說凡器，就連靈器、聖器恐怕都做不到吧？

    經歷了山河圖內的一個時辰，這匕首的外觀似乎是有了一些變化，表面的鐵鏽少了不說，整個匕首光澤也發生了改變。原先的匕首被鐵鏽覆蓋，根本無法看清其本身光澤，現在鐵鏽褪去，匕首露出了本來顏色。

    「原來這匕首居然是暗灰色的……」程陽嘀咕道，這種顏色很少見。

    然而匕首雖然是暗灰色的，其表面卻又有光芒斑點，燈光落到上面時，那光芒便開始在匕首上面流轉，看起來詭異的很。

    程陽用手去摸了摸那匕首，匕首是冰冷的。

    「陳清前輩也沒跟我說起這匕首的來歷，只是要我收好它，看樣子這絕對不是凡器了。」程陽忽然間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促使匕首發生這種變化的，他便握緊匕首，凝神一動，閃身進了山河圖。

    萬丈高山下，程陽小小的身軀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他努力大口呼吸着，避免出現窒息的感覺。

    在山河圖內，程陽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實力提升之後，在這山河圖內修煉會輕鬆一些，然而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

    每一次程陽實力提升之後，他發現這山河圖內的靈力壓強也隨之一起提升，他所面臨的，是另外一重困難。

    不過這一次程陽不是為修煉而來，他只是想要知道，匕首在這山河圖內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空中漂浮着盈盈光點，那正是天地源靈，此時程陽發現那些原本飄散在各處的天地源靈居然是有序的向他身旁靠攏，確切的說是在向他手裏的匕首靠攏。

    天地源靈閃爍着熒光，繞着匕首飛舞片刻之後，一個接一個的一頭栽到匕首身上去，眨眼間就是消失在匕首表面了，整個過程看起來就像是匕首將這些天地源靈吞掉了一樣。

    此刻，匕首渾身的光澤再度亮起，這一次似乎有一重暗金色的流光在其上閃耀流轉，從匕首尖端要柄部，所經之處，程陽只覺得自己的手心似乎是有輕微的雷電擊過一樣。

    匕首每吞噬一次天地源靈，其身上的光芒就會閃亮一分，而那電擊感就會增強一分。正當程陽饒有興致的在觀察時，他忽然間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緊接着整個山河圖內的乾坤都變得模糊了，原本清晰可見的大山變得象是水墨畫一樣，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天地源靈也是散亂無序，亂作一團。

    程陽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模糊的天空之中，一道道閃電凌空劈下，發出喀喇喀喇的響聲，但這閃電的光芒又是那麼詭異，因為它們居然是金色的。

    「程陽，快出去！」陳清的身影浮現出來，但是這時候他也是扭曲並且模糊的。

    「陳清前輩，這時怎麼回事？」情急之下程陽大聲問道。

    「出去再說……」然而陳清的口吻也是不容置疑的，他的聲音里還透着幾分虛弱和焦急。

    程陽只好將神一動，掙扎着離開了山河圖，回到現實世界中之後，他渾身是汗，手腳發軟，回憶剛才的一幕，現在還是十分後怕。肉身出了問題，或許還有修復的可能，但是若心神受損，那就麻煩大了。

    一連喝了三四倍涼茶，程陽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他摸着自己還在狂跳的心臟，在腦海中搜尋陳清：「前輩，你在嗎？」

    「在……」陳清的聲音明顯要比往常虛弱許多，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請問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程陽問道，「差點死在裏面啊！」

    「咳咳！」陳清緩了緩回答道，「這都是你那匕首的緣故，你當真以為這世上會有取之不盡的能量麼？這彼蒼山河圖經歷了匕首兩次瘋狂的吸收，如今已經進入了疲勞期。」

    「疲勞期？」程陽詫異道，「可是你說過，山河圖里都是那位神動境高手的靈力以及天地間的精華，怎麼會因為一隻小小匕首就……」

    「原本是不該如此，但是偏偏你那匕首就邪門。」陳清道，「我原以為那不過是一件尋常的靈器，誰料到它居然是個大肚漢，無論如何，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修復山河圖。」

    「如何修復？」這其實也是程陽非常想知道的，沒有山河圖，他的修煉進度勢必會遭到一定的打擊。

    「用靈力來催化。」陳清說道，「這兩次山河圖裏的天地源靈消耗過多，導致其內靈力壓強失衡，唯有用靈力來催化並輔以沐浴日月精華，才能儘快恢復。」

    「好複雜……」程陽瞪大眼仔細聽着，當他聽到靈力二字時，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好在現在我已經生出了靈宮，可以使用靈力了。」

    說着，程陽便嘗試運起靈力，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靈宮內那靈力居然是少的可憐，他全身只有一重弱的幾乎看不見的白色靈力光芒覆蓋着。

    「你現在的靈力還是太弱，而且太少。」陳清緩緩道，「靈宮越是小，靈力存儲量和恢復速度就越慢，照你這樣，或許要個十年八年才能恢復……」

    「那該怎麼辦？我又不能去找別人幫忙。」程陽道。

    「修煉心法武學。」陳清沉吟道，「這可以幫助你快速的增強自身靈力，也可以較快的恢復彼蒼山河圖。」

    「原來如此……」程陽看着手裏那把光澤暗涌的匕首，心裏的滋味是五味陳雜，「看來這世上的東西，有得必有失。」

    六方門，書齋內。

    程陽為了尋找一本心法秘籍，特地跑到師祖那裏請求進入書齋。這書齋是六方門另外一處比較重要的地方，只是比起戒備森嚴的武器庫來，這裏顯得簡單了一些。

    一溜六間筒子屋裏，滿滿當當全是書架，書架上也是放滿了書籍。這些書籍巨大多數都是一些低端武學，有些是祖傳的，有些則是從外面獲得的。

    程陽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在這裏溜達，可是轉來轉去卻是發現，這偌大的一間書齋內，居然全都是體戰武學，沒有一本心法武學。

    「你在找什麼？」正當程陽專心致志的找書時，冷不防通道的盡頭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稚嫩的像個女孩子，他側頭一看，原來是梓潼。

    「梓潼師兄，原來是你。」經過那次比武，程陽對梓潼產生了不錯的印象，他隱約覺得雙方似乎可以成為好朋友。

    「是我。」梓潼緩步走來，他的臉上一如既往是沒有笑容的，「我來這裏找兩本武學參閱，你呢？」

    「我也是，想在這裏找心法秘籍，可是找了幾圈都沒找到。」程陽無奈道。

    梓潼聽到心法秘籍四個字，不由的稀奇的看着程陽，仿佛是看一個天外來客。

    「怎麼了？」程陽覺察出對方的異樣，便詢問道。

    「你在六方門多久了？」梓潼道。

    程陽笑道：「我是個孤兒，出生沒多久就被父母拋棄，後來師傅好心撿來我收養着，算算也有十三載了，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