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307，演練

    小黃在程陽跟前守了大約半個時辰，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麼，躥跳着又往林子深處跑去……

    「噝！」

    程陽嘆息着醒來，發現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他這一昏迷，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了一兩個時辰。

    「吱吱吱！」一個略帶疲乏的細小聲音傳來，程陽尋聲望去，卻見小黃正小心翼翼的用右手爪捧着一片類似樹葉的東西，另外三肢則支撐着身軀在地上迅速的移動着，沒多久就跑到了程陽身邊。

    「小黃？你在做什麼？」程陽撐起身子坐起來，好奇的看着小黃。

    「吱吱吱！」小黃指了指程陽的胳膊，又將手裏的那片葉子放在嘴裏嚼碎，而後覆蓋其上。

    程陽這時驚訝的發現，自己胳膊上的傷痕不知何時已經消腫，黑色退去，露出了粉嫩的血肉，這毒卻已經被祛掉了，而傷患處傳來陣陣絲絲的涼意，這令程陽感到十分舒服。

    「是你在幫我？」程陽驚訝的問道。

    「吱吱吱！」小黃仿佛聽懂了程陽的話，飛速的點了點頭，同時舔了舔嘴巴，眼睛瞟向程陽的腰後，在那裏懸着一個酒壺，那是中午程陽特地為小黃帶來的。

    「呵呵，你想喝酒是麼？」程陽摘下酒壺，看着小黃那認真而渴望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臂膀，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它：「小黃這麼一心為我，我卻為了得到靈珠而給它帶來酒……」

    「對了，這個是什麼呢？」程陽好奇的看着小黃手裏剩下的半片葉子，這葉子紋路很深，絲絲紋路像是鋼筋鐵骨一樣雕刻在葉面上，拿在手裏也比普通的草葉樹葉多幾分分量。

    「這個叫做野鋼花。」陳清的聲音出現在程陽腦海里，「是人字六品的靈草，花如其名，服用下去可使人永久的增加防禦力，雖然品階不高，但是卻十分罕見。」

    「野鋼花？」程陽看着那葉子，暗暗說道，「難怪我感覺自己又皮實了一些，原來是這個緣故，可是這野鋼花也能療傷祛毒麼？」

    「人人皆知野鋼花能增強防禦力，卻不知它還有另外一個用途，那就是去毒。」陳清道，「這也算是你機緣巧合，我想在你來這裏之前，這火猴應該是為這野鋼花而跟那火烈鼠纏鬥的吧，不巧被你碰上，不過沒想到這猴子居然捨得把對於妖獸來說是大補的野鋼花留給你，足見它對你用情至深。」

    聽到這話，程陽禁不住望了望那小黃，此刻的小黃正抱着酒壺坐在地上痛快淋漓的暢飲着，似乎有了酒它就能忘記天地間的一切。

    暮色四合，霞光散盡。

    程陽坐在林子空地上看着漸漸酒醉的小黃，心裏在想，這一次會不會還有靈力外放的事情發生。

    果然，沒過多久，小黃便通體泛紅，在自然光下，程陽發覺原來小黃並非是自身變紅，而是周身都籠罩着一層赤紅色的煙芒。渾身赤紅的小黃似乎十分難受，在地上抱着喉嚨滾來滾去。

    「來了……」程陽既有些興奮又有些難過，他試探着伸出手，想要將小黃抱在懷裏，可是那灼人的體溫讓程陽瞬間就縮回了手。

    「必須得讓它的身體貼近你，山河圖才會發揮效力。」陳清提醒道。

    程陽咬了咬牙，強忍住那灼人的溫度，將小黃一把抱在懷裏，而此刻他體內蘊藏的山河圖似乎也開始工作，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腹部擴散開來，又有一股洪流似的的奇怪物質自小黃體內湧向程陽體內。

    這個時候程陽發現，當他抱住小黃的時候，它臉上的難受表情似乎變輕了，他心裏也就略略鬆了口氣：「還好，這樣它舒服一些。」

    小黃是程陽從小到大唯一的一個好朋友，他從沒把它當成個畜生，他與小黃甚至還在一個碗裏吃過飯。因此當程陽看到小黃如此難過，他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揪心了。

    小黃身上的赤紅光芒漸漸往程陽身上移去，而此刻他整個人如同被包攏在火爐里一樣，燥熱加炙烤，讓程陽幾乎快要脫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情況終於有些緩解，小黃的體溫慢慢回歸正常，程陽也感覺沒那麼難受了，當小黃終於又變得活蹦亂跳時，程陽鬆開那雙已經接近麻木的臂膀，兩顆晶瑩剔透，色澤比先前那顆靈珠還要光潔的珠子自程陽懷中掉落在地上，珠子滾落之處，青草俱被燒焦。

    「兩顆？」無論如何，程陽還是很開心的，他小心翼翼的將那兩顆赤紅色的靈珠放入布袋中，也不顧它滾燙，將那布袋貼身放着，這裏可是萬金不換的寶貝。

    「這一次成色不錯。」陳清的聲音在程陽腦海中出現，「你也不要內疚，其實每一次你用山河圖吸收這靈力，也是在幫助它。」

    「是真的就好。」程陽道，「我跟小黃是朋友。」他望着小黃，而小黃則在吱吱叫喚兩聲之後，蹦蹦跳跳跑沒了影。

    懷裏揣着兩顆熱乎的靈珠，程陽往六方門走去，當他回到下苑的時候，看到古大山正在院子裏練功。

    「師傅。」程陽道。

    「混球，一個下午都去哪裏野了？」古大山故意板起面孔喝道。

    「去找小黃了。」程陽摸了摸鼻子回答道。

    「快過來！」古大山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只知道玩，馬上就要五脈會武了，我來問你，十二路彈腿練的如何了？」

    「呃，還行。」程陽回答道。

    「還行！」古大山很是不滿意徒弟的回答，「你那錢師兄的實力你也見識到了，你覺得就你的『還行』能應付的了麼？」

    程陽搖了搖頭，他的十二路彈腿究竟練的如何，這個只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可偏偏又不能告訴給古大山知道。

    「來，今兒個為師的就教你一門新的功夫。」古大山向程陽招了招手，臉色變得稍稍緩和了一點。

    程陽一聽這話，立刻就來了精神，他一溜小跑跑到師傅跟前，笑嘻嘻的問道：「師傅，真的啊？」

    「混球，為師的什麼時候騙過你？」古大山道，「我是看你這段時間進步不小，估摸着也該再練一套新的武學了，今天就打算教你一門人字六品的體戰武學，這套武學也是咱們六方門的獨門武學，叫做六方十字拳。」

    「六方十字拳？」程陽一聽這名字，心就咚地跳躍了一下，他曾在有一次路過東苑的時候，從門縫裏偷看過一次，當時就為這拳法之精妙感到震驚和嚮往，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能學習這套拳法了，因此他心裏的激動是可想而知的。

    「不錯，這門拳法是你師祖祖傳下來的拳法。」古大山說着，便咧開架勢，在程陽面前開始演練六方十字拳，「起腳，撐腿，沖胯、擰腰、送肩……」

    古大山一邊講述拳法精髓，一邊將這一套六方十字拳演練的出神入化。一時間，程陽只覺得眼前樹葉撲簌落下，而古大山已經化作穿梭在這些落葉之間的一道殘影，他渾身裹着勁風，根本讓人無法看清落腳點。

    片刻功夫，一套拳法已經在程陽的瞠目結舌中演練完畢。

    「看清楚了？」古大山盯着程陽問道。

    程陽老老實實的說道：「抱歉師傅，我一招都沒看清楚，只覺得你一直在繞着我轉。」

    「沒看清楚？你不是很厲害？」古大山道。

    程陽臉上一紅，這段時間他的實力可謂是突飛猛進，今天更是奇蹟般的蹦入武夫境五階，內心確實有一點點的小膨脹，而古大山則適時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其實此刻古大山臉上雖然嚴肅，心裏卻十分震驚：「這套拳法我是用了十分的功力，實力在武夫境的根本就無法看清我身在何處，而這小子卻能感覺到我一直在圍着他轉，看樣子我這徒弟當真是資質過人，至少在這六方門裏，我想沒有哪個平輩能賽的過他。」

    那古大山想着想着，一股自豪之情便油然而生，他咳嗽一聲，嚴肅說道：「看不清楚就對了，我這就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時刻抱有一顆謙虛的心，對我們修煉之人是非常重要的。」

    對於師傅的教誨，程陽一向都是十分虛心的接受，此刻亦不例外，他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那好，下面我再放慢速度演練一遍，你且要看仔細了。」古大山說罷又重新演練一遍，這一次的動作卻是刻意放緩了幾分，程陽也都看清楚了。

    「練這六方拳十字拳，你只需要記住下面這幾句話即可：上下影相隨，四兩撥千斤，粘連又粘隨。」古大山負手道，「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字，黏！你要像影子一樣，從四面八方將你的對手粘住，使他的攻擊無法展開，而你則在必要的時候下手解決掉他。」

    「黏……」程陽記憶力不錯，幾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此刻他正在腦海里消化着剛剛看到的六方十字拳套路，也在心裏默念着師傅教授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