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的聲音,再一次震驚了醫館裏的一些人。他們都是明白,劉病已來到且末鎮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那本可能存在的《青襄醫書》。現在,聽着秦奕的話,難道說這個秦奕知道這本醫書的線索?
可是,也不對啊!眼前的這個少年,身着鄙陋,怎麼看都是要飯的料,又怎麼可能知道那本醫書的下落呢?
他們同樣有疑惑,有些不解為什麼劉病已會放過這麼一個侮辱他名聲的人,這其中的理由,他們實在是想不通。
再者,秦奕剛剛吟誦的那首詩,可謂是冷嘲熱諷。其中的意思,明擺着在說劉病已是太平醫,而所謂太平醫,就是習慣開那些既治不好病人又不會治壞病人的藥的大夫。這是赤裸裸的羞辱,難道劉病已神醫,就願意承受這種極大的侮辱嗎?
實際上,這也是眾人最大的疑惑。儘管如此,但他們依舊是在震驚之後,神色發冷的盯着秦奕,那眼神簡直是想要把秦奕活吃了一樣。他們倒是要看看這個穿着破衣爛衫的少年,究竟有什麼本事,或者說,究竟是知道關於《青襄醫書》怎樣的線索,而打動了劉病已,讓其放了他。
秦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咳嗽了一聲。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想到了辦法,怎麼讓這個劉病已,乖乖的跟自己去西寧鎮,為自己的大兄治傷。秘密,就在那首詩里!
他打聽過,劉病已要參加的文會,其中的要求,就是需要做一首用中草藥名組成的詩詞。這是對外開放的要求,無論是誰,都可以進行嘗試。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要交給掌握《青襄醫書》之人來審閱。
實際上,做一首詩詞不難,但是有要求的做詩詞,卻是有些難了。秦奕知道,好的詩詞,並不是刻意而為之的,至少九成九的,都是有感而發,一氣呵成的。這個道理,在這個世界,同樣適用。
故而,雖然《青襄醫書》的線索比較誘人,但這要求,卻是讓人望而卻步。他們是學醫的,詩詞上的造詣,甚至是還不如初入書院的童生。
秦奕的那首詩裏面,蘊藏着三種藥材——砒霜、甘草、大黃。這首詩中,前兩句『時來砒霜能救命,運去甘草也殺人』是秦奕前世佚名作者所寫,後面兩句,則是秦奕隨口加上去的。但無論如何,這首詩之中,都蘊藏着中草藥的名字,極為切合要求的。
這倒是和一個典故相聯繫,古代的某位醫生,因為酒後糊塗,開了砒霜這種毒藥,用以治病,恰好將病人給治好了;而又是因為酒後糊塗,將病情診斷錯了,開了甘草作為補藥,結果病人一命嗚呼。
這種顯而易見的意思,眾人自是明白,秦奕在譏諷劉病已,故而他們神色極為不善。但劉病已卻將秦奕放了,可見劉病已,此時此刻,已經判斷出來,秦奕能夠幫到自己,用中草藥名,去構架詩詞,也許應在了這個少年的身上。
沒錯,這一切或許只是巧合,但也有秦奕自己的心機計算在內,他若是不說出這一番話來,恐怕就真的要被送往刑法司了。
姑且不說劉病已之前的態度,單單就是他喝止小廝的那一刻起,秦奕就已經判斷出來,自己想要的那個時機,已經出現了。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對於秦奕來說,與其自己等待時機,不如自己創造時機。
這一下,便是他給自己創造的機會:「放了我?呵呵,神醫倒是乾脆!」
「臭小子,神醫大慈大悲,醫者仁心,不與你糾纏,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侮辱神醫之名,刑法司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趕緊從醫館給老子們滾出去!」
「窮乞丐,看不起神醫,就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還拿《青襄醫書》來說事,怕是訛詐神醫的吧?」
只是,秦奕這一句話的話音剛落地,便是引來眾人的不屑與嘲諷,仿佛是他們已經看穿了秦奕的本質,就是那種騙來騙去的乞丐。顯然,他們已經確定,秦奕掌握《青襄醫書》線索這件事,只不過是秦奕隨口編的瞎話。
秦奕聽着這些話,倒是冷笑一聲,他的目光並沒有在包括張克在內的這些旁觀之人的身上,而是盯着劉病已,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可以這麼說,秦奕的成敗,就在劉病已的一句話。若是成了,秦奕與劉病已,可以說是雙贏的局面,各取所需;若是不成,那最終倒霉的,極有可能是秦奕。此時此刻的秦奕,如同是在走鋼絲一般,言語稍有不慎,便是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本大夫心胸寬廣,暫且放過你!」劉病已的神色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不再流露出渴求,「看你也是個落難之人,想必是遭受了什麼家庭變故,餓極了才想要在醫館門口乞討的吧?也罷,我後堂的書房之中,放了些點心,你們幾個把這個少年,帶到後堂去,讓他充飢!」
這個說法,倒是有些奇特。但細細一想,秦奕發現,這個劉病已,卻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試想之下,誰會無緣無故的,將一個侮辱自己神醫之名,且又是乞丐的人,弄到後堂去呢?要說這其中沒有某種關係的話,恐怕並沒有人會相信。
但是,劉病已的那一番話,卻是足以讓人選擇相信,這只不過是神醫大發慈悲而已。換句話說,劉病已反倒是用哪一些話,遮蓋住了自己目的的同時,也向人展示出自己的仁慈之心。究竟有多仁慈,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聽着劉病已的這一番話,皆是不住的點頭,這個劉病已,不愧是神醫啊,竟然心胸如此廣闊,仁慈滿滿!
「看什麼看?還快滾去後堂?難道讓神醫請你不成?」
「還不快謝謝神醫?」
人們顯然已經把秦奕當做了是要飯的乞丐,眼神之中,除了厭惡,便是不屑。
秦奕只是冷哼,但也不計較,他已經明白了劉病已用意,便是隨同身邊的小廝而去,他倒要看看,劉病已在後堂之中,留下了什麼。至少,秦奕能夠判斷的出來,留在後堂之中的,絕不是什麼點心!
或許只是讓秦奕等待,也或許是以文會友的具體要求,總之秦奕在不斷的猜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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