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口被薄木板遮蓋的地面枯井,井下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睿哥哥,我下去看看。」
唐睿拉着她的手,扯回來,「知道下面是什麼嗎,你就去看看?」他將手裏的樹枝扔下去,傳上來細小的聲音。
「是什麼啊?」牧景問。
「聽起來不像有水,很快就能傳來聲音,又不是很深,應當就是口枯井吧。」
「那我下去看看?」
唐睿沒鬆手,「你急什麼,萬一有冬眠的毒蛇呢。」說着他又撿了塊頭很大的一塊木頭,再次扔下去,傳來「咚」的聲音,再無其他。
輕雪輕夏幾人也過來,唐睿吩咐道,「雲近,下去看看。」
雲近得命,毫不猶豫的跳下去,井底里傳上來聲音,「王爺,有個女人。」
「帶上來。」唐睿平常的回答,牧景反握着他的手,一個勁兒往下面瞅。
雲近豎着帶了女人上來,輕放在地上,額上有疤痕,身上有血跡,不就是王興沖所說的慧兒。
輕夏忙蹲下去探,欣喜的說,「她還活着。」
「嘖嘖,這女子不尋常,這麼多日子竟還能活着。」季白慨嘆。
輕夏餵了她一粒藥,看向牧景,「她咽不下去。」
唐睿抓了把雪握在手裏,雪水融化,流進慧兒嘴裏,她喉嚨微動,咽了藥。
「睿哥哥真是聰明。」牧景稱讚,唐睿嘴角抖了抖,季白轉頭低笑。
雲近抱着慧兒,一行人往府衙走去。
傍晚的時候,慧兒醒了,一眼就瞧見沖她笑的輕夏,「你醒啦,感覺好點兒了嗎?」
慧兒環視着問她,「這是哪兒?」
「這是秦知府的府邸。」輕夏端了一碗粥給她,「來,喝了吧,你好幾日沒吃東西了吧。」
慧兒接過,粥是溫熱的,她端着碗幾口喝下,輕夏與她說,「你還不能一次吃太多,等緩一緩,再喝一碗,就能吃其他東西了。」
慧兒聽話的點點頭,輕夏接了碗,「你先坐着,我去叫季御史。」
輕夏到前廳與其他人說了,牧景最先站起身,又覺得不合適,對季白說到,「季御史先請。」
季白瞧一眼滿是猜疑的秦知府,率先走了出去,牧景忙跟上,唐睿隨後。
慧兒看向來人就要下床,季白按下她,「坐着吧,本官在查薛家十三人被滅口一案,你可知些什麼,請如實說來。」
慧兒怔愣了好半晌,方不確定的問,「大人是說薛老爺家嗎?」
「確是,也正是王管家告知,說你知道些其中的原因。」
牧景突然插問,「你是如何掉到井底,又如何蓋上井蓋的?」她很好奇這個。
慧兒瞧一眼季白,又看向牧景,似乎不知先回答哪個。
季白說到,「先說說你怎麼掉到井底的?」
慧兒回憶着,「王管家叫我先藏在那個廢舊的院子裏,我就躲在鍋台後面,晚上雪下得很大,我冷的厲害,就想離開,找個暖和的地方。
還沒挪動,就聽着外面有人往這裏過來,我知道他們定是找來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找來的是三少爺家的家丁,他瞧見我示意我別出聲,然後在院子轉了一圈,出去與其他人說什麼也沒見到。
後半夜的時候,他反回來拿了一條繩子,說三少爺下了死令,不能留我,就把我下放到那口井裏,讓我聽天由命。」
牧景明白了,坐回桌前的唐睿身邊,季白繼續問,「你聽到三少爺要殺薛老爺,可能具體說來?」
慧兒點頭,「那晚,我伺候四姨娘睡下,出門碰上三少爺,他瞧了我兩眼,叫我去他的房間。
我依言跟着去了,他關上門,突然很奇怪的看我,說四姨娘跟他說好了,讓我填房,說我定能給他生個兒子,然後他就……」慧兒有些難以啟齒,咬着下唇似是不願回憶,「後來,四姨娘突然推門進來了,她打了三少爺一巴掌。
三少爺突然就紅了眼睛,捏着四姨娘的脖子,問她為什麼不願給他生個孩子。」
「什麼?你說薛家三少爺和他的後娘有關係?」牧景再次站起身,走到床前,看着慧兒。
「是,四姨娘比三少爺大七歲,在三少爺三歲的時候就入了薛家,薛老爺很喜歡四姨娘,四姨娘最會做菜,每樣都好吃。
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原來三少爺不是當四姨娘母親看的,他一直對她有別的心思。
有一晚,我去後面的庫房取碟子,正好撞見三少爺和四姨娘在一起……」她又瞧了一眼幾人,臉色微紅。
「我輕聲離開了。薛老爺不知是否聽到了什麼,狠狠的打了一頓四姨娘,而且每晚留在四姨娘房中,第二日,她總是光着身子爬在床上低低的哭,渾身上下都是青紫。
那之後,三少爺和薛老爺之間的關係就淡了起來,直到三少爺被分出去。
來接四姨娘時,三姨娘說他真是混賬,他也不介,給小少爺買了很多很多東西,然後帶着四姨娘走了。」
牧景搓着手,聽她繼續轉回前頭接着說,「那日,三少爺捏着四姨娘的脖子問完,四姨娘哭着說,她原本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就在他接她回來的前日,被薛老爺餵了墮胎藥。
那碗墮胎藥讓她再也無法生育,三少爺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突然像發狂的野獸,說要殺了薛老爺,四姨娘緊緊抱着他,就是那個時候,我跑了出來。」
唐睿對秦知府說到,「本王覺得,該將薛峰當嫌犯審問了。」
秦知府當下就命人去請薛峰。
「王爺,季御史,時候也不早了,升堂也得明日,不若兩位先休息?」
「也好。」
入夜,唐睿與輕夏輕雪換了房間,牧景正擦了把臉,心不在焉的往床邊兒走,背後什麼時候來了人也沒注意,直到腰際環着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她才轉頭,對上唐睿溫潤如玉的面容。
「想什麼呢?」唐睿不鬆手慢慢推着她往前走。
牧景坐到床上,靠着身後的枕頭,「你說這薛峰怎麼會喜歡上他的後娘呢?他真的會因為四姨娘殺了自己至親的人嗎,還是那麼多口。」
唐睿褪了外衣,坐在她旁邊,讓她靠着自己,「難說。」
牧景又盯着地面,發起了怔,眼睛也不帶眨一下。唐睿慢慢扶她躺下,牧景也只是看着他,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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