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頂端,通緣洞鑲嵌在中間,只能瞧見紅色的三個大字,仿佛用這世上最粗的狼毫豎着掃了寥寥幾筆。
今兒這天最是寒冷,擺攤兒的早已經收了回家,自然是要回家的,牧景心下嘀咕,瞧一眼李良兒,又緊了緊衣服,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麼偏要等到晚上過來?輕夏本要跟來的,可輕雪今兒染了風寒,只得她照顧着。
她又瞧了眼平靜的唐譽和唐睿,更是莫名其妙,不是說趕熱鬧,現下這又是哪一出?
一股勁風吹來,牧景瑟縮着脖子,吸了吸要凍僵的鼻頭,終是張了口,「我們這麼晚來,可是要抓什麼人嗎?」
唐睿嗤笑,唐譽也掛了些笑,李良兒耐心的與她說到,「聽說亥時的通緣洞很是靈驗,瞧着也快到了。」
「哦」牧景不耐的應了聲,平平常常的攬了唐睿,直奔上頭的洞。
然而,進去了,毫無阻擋的進去了。
牧景呆愣,與同樣怔住的唐睿對視良久,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傳說果然是騙人的。」
牧景這話說罷,唐睿又怔住了,不可思議的看着瞬間站在面前的另兩人,「你們,如何上來的?」
唐譽和李良兒還未反應過來,牧景也瞧着他們,最先感受到一股力道將她推向裏面,然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她想伸手,發現自己竟動不了,欲張口,卻絲毫髮不出聲音來。
「譽哥哥,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好。」
牧景抬眼,前方是夢裏的景象,耳力極好的她聽見離自己很近的旁邊人的呼吸,原來他們在一處。她又正眼去看。
面前的唐譽抱着李良兒,滿眼都是寵溺,唐睿站在山丘的另一側,安靜的看着。
景象快速的翻轉,是唐譽和李良兒成親洞房的一幕,歡愉過後,她伏在他胸口,「譽哥哥,我們是夫妻了,會一起白首偕老,對嗎?」
唐譽親一親她,溫柔回應,「一定會。」
不知這是過了多久的,牧景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景象里,她正偷偷的往一壺酒中放着白色齏粉的東西,然後端着,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亭子裏,坐着唐譽,唐睿和李良兒。
「姐夫,睿少爺,姐姐,今兒看起來心情很好,莫非這次的賽馬宴,我們上官家又贏了?」她邊問邊斟了酒給三個人。
李良兒笑着應道,「是啊,妹妹沒瞧見譽哥哥和睿哥哥配合的可真是默契。」
景象里的牧景笑着,看他們喝下酒盅里的酒。
這一晚,很亂。唐譽和牧景糾纏了整整一夜,唐睿和李良兒纏綿了一夜。
景象外頭的牧景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忘記去聽旁邊幾近不可聞的呼吸。
面前的景象依舊在變,卻是牧景綁了李良兒,在一個荒無人煙的棄屋裏。她握着一把匕首狠厲的抵在李良兒腹部,幽冷的聲音如地獄裏的惡鬼。
「為什麼譽少爺一點兒不介意你髒了的身子,還讓你懷上他的孩子,為什麼睿少爺拼死也要護着你?」
然後她手裏的匕首一點一點擠進李良兒腹中,李良兒驚慌失措,「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要什麼?我要你的夫君,你能給嗎?」她冷笑着湊近李良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外邊兒純淨如雪,這裏,」她指着她的心,「可是水性楊花的緊,同時住着兩個人,到不知你更愛哪個呢?
對了,你在乎的睿哥哥,味道也真是不錯,這幾日他總將我當成你,那眼神溫柔極了,動作也輕輕的,仿若珍寶一般。
難怪你一個也舍不下,他們如這世上的雙生花,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李良兒疼的彎下身子,目光所及之處,是斑斑的血跡,「孩……子,譽……救……我……」
唐譽破門而入,腳步踉蹌不穩,「良兒,良兒……」說着又無力的倒地,他一寸一寸往前爬着。
唐睿也隨在後面,但他顯然好一些,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陰雲密佈,危險的雙眸凌厲的瞧着牧景,牧景只是笑,笑的酣暢淋漓,她說,「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你原是如此的蛇蠍心腸。」唐睿咬緊牙關,隱忍着,不敢靠近,她的匕首依舊抵在昏迷的李良兒胸前。
「是啊,你才知道,怎麼辦呢,看着已經晚了啊。」
她蹲下身,抬起唐譽的下頜,聲音放得很柔軟,「譽哥哥,我也不比她差,為何你就不能分一點兒你的好給我呢?」
「她若有事,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唐譽繼續往前爬,終於,他抓住了李良兒的腳,掙扎着起身。
牧景手中的匕首又往李良兒胸前擠進去,昏迷中的李良兒醒了過來,嘴角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你該……」唐睿隻身過來,本來在李良兒胸膛里的刀子穩穩的插在他胸前,她說,「若有來世,你會記得我嗎?」
「會,我定親手將你剁碎……」他抽出自己胸前的刀子,狠狠的插入牧景腹中,一起倒地。
眼前再次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牧景雙手繳着自己的衣服,急促的撲閃着睫翼,那是她嗎?
她木木的轉頭,什麼也能看見了,她看見唐睿和唐譽站在李良兒左右,距離自己兩丈遠,手,朝着他的方向抬起,輕輕地,帶着期冀,喚他:「睿哥哥。」
他沒應,只是複雜的看了眼她,然後,他們都不見了,洞裏異常的明亮,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見了?她往他們剛剛站着的地方跑過去,卻再也出不去,似乎面前突然多了一扇無形的門,阻止了她,光明,不見了,眼前,又黑了……
她摸黑試了好一會兒,還是出不去,可她怎麼會放棄呢?
「不必徒勞了,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他們已經走了。」臨空有一道蒼老的聲音迴蕩在洞中,洞裏的光線忽明忽暗。
「誰?」牧景四處尋找着聲音的源頭。
「我就是這通緣洞,你怎會看見?既然你是被留下祭洞的,就安靜些,不要太吵。」
「祭洞,是什麼意思?」牧景小心翼翼的問道。
「意思就是,你無法再出去。」
「若我非要出去呢?」牧景平靜下來,挺直身子,光明與黑暗在她堅定的臉上撲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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