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太醫,唐睿安心下來,餵她喝了碗粥,才喝藥,牧景眉頭微蹙,卻不敢多言,只能一口一口喝下這堪比要命的苦藥。
唐睿終於露了笑,這喝藥的模樣真是一點兒沒變,他餵給她一顆蜜餞兒,由宮女寬衣後,上了床榻,松松的摟着她躺下。
牧景身子僵硬着一動不敢動,連眼睛也不敢放在他身上,這裏到處都是象徵尊貴的明黃色,還有隔着床幔也能看見外面戰戰兢兢垂立着的宮侍,尤其這個寢宮格外的大,空曠的厲害,這張床居然能有她閨房一樣寬大。
唐睿輕撫她的小臉兒,帶着些緊張的疑問,「你是不是害怕我?」
牧景點點頭,又急忙搖搖頭,小聲說道,「皇上,奴婢惶恐,現在已經無礙,可否恩准奴婢回自己的房間。」
「不准。」這聲音雖然沒什麼威嚴,卻不容置喙,他親了親她額頭,「陪着我不好嗎?」
這,她哪裏有膽子拒絕,只得口是心非的說道,「皇上嚴重了。」
「無人的時候叫我睿哥哥。」要是能喊一聲夫君,就更好了。
老爹說,伴君如伴虎,一句話乃至一個字也能沒了小命,她不敢叫,可也不敢不叫,蚊蠅般喊了句,「睿哥哥」。
「嗯。」唐睿愉悅的答應,瞧着她的粉唇,緩緩靠近,聽到她如擂鼓的心跳砰砰不停,轉而親向她的臉頰,心道,等她後日及笄吧。
「睡吧,子時都快過了。」
看她閉上眼睛,唐睿又瞧了好一會兒,她,回來了,那麼接下來,他該弄清楚整件事的緣由了,前兩日,他去死牢,太史令姬荷依舊拿一副憐憫帶嘲諷的眼神看他。
姬荷笑的邪佞,「就算你撤了聖旨又如何?她回不來了。」他拖着鐵鏈往前湊了湊,「你不知道吧,那個女人求了百年,只求得伴你一生,可你毀了她,當然,你如今感覺不到,不過你放心,我一定能看到你嘗着自己種下的果,痛苦卻無法挽回。」
他沒告訴他,那種痛苦卻無法挽回的滋味兒他已經嘗過,如今他確定,叫他看到後世切身體會一切的人,是小景的爺爺,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越痛,有些事就越清晰,清晰到他記起入夢的當晚,隱約看見床榻前頭站着的白髮老人,雖然只是彈指一瞬。
。。。
牧景被驚醒,正是唐睿輕手輕腳起來沐浴的時候,他昨兒已經告知群臣,微服出巡民間,今日自然不必上朝,雲近已經打理好路上需要的一切。
昨晚的記憶回籠,她還是難以接受自己居然碰上了皇上,竟膽大妄為的吩咐皇上點燈。可是,她瞧了眼自己的身子,立時又閃過幾絲雀躍,她被皇上抱了,還親了,重要的是,皇上沒死,嘖嘖,這是不小的殊榮,日後出宮,定得告知老爹和爺爺,還有……對了,那個想要整死自個兒的『表姐』。
「小狐狸,笑什麼呢?」唐睿湊近她,一張立體的俊臉清清楚楚,牧景趕緊收起笑,「沒,沒什麼。」
「來,我幫你擦擦身子。」他手裏一方濕潤的棉帕,不容分說解開她裏面的衣服,牧景趕緊握住他的手,眨巴着眼睛說到,「皇、皇上,怎麼能勞您……」
唐睿反握她的手,親了下她臉頰,阻止了她的話頭,「乖,叫睿哥哥。」繼續解下她的衣服,「別害羞,小狐狸,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
他們連孩子都有過了,還有那些日夜抵死的纏綿,比他和李良兒還要親密,說起李良兒,唐睿一點一點幫她擦着身子,一邊心想,李良兒為何要殺自己,夢裏,他記得清楚,正因為她要殺他,牧景才刺傷她,可並不致命,只是刺傷罷了。
小景不該記不起他,她可是整整陪了他十日,那她如何會忘了呢?他試探着問她,「小狐狸,你昨晚說你的小命兒是死裏逃生,發生什麼事了?」
牧景聞言,微微放鬆了身子,回他道:「三個月前,奴婢……」
「別這樣自稱,你不是我的奴婢。」唐睿糾正她,繼而道,「繼續說。」
「哦」,牧景應一聲,繼續,「三個月前,一個奇怪的人和我說,叫我去京都五香山腳下的那個小樹林,會等到一個我想見的人,我就去了。」牧景陷入深思,「可是我記得我好像沒見到那個人,然後莫名其妙的昏睡了兩個月,我老爹說我生了不小的病。」
「那個奇怪的人長什麼樣子?」唐睿壓下心中的波瀾問她。
牧景再次回憶着,「他長的也沒有睿哥哥好看,哦,對了,他眼睛下有一顆紅豆大的硃砂痣,應該……是左眼。」
果然是姬荷!這麼說,莫非……他眼色晃了晃,這是個專門為他和她設的局,李良兒,又是為什麼會配合姬荷?
「睿哥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又是這樣一副沉冷的樣子?
唐睿暫時撇開思緒,幫她穿好衣服,「沒事,小景餓了吧,我們用膳。」
菜色不多,每樣都是自己的口味,牧景不由抬眸好好瞧了瞧他,唐睿舒然掛笑,往她碗裏夾着菜,「不要顧忌,平日裏怎麼吃照樣,等吃完了,我們先去譽王府,我有點兒事兒找王弟。」
牧景終於自然的笑,雖然不知這個皇上為何對她很好,總歸沒有想要自己小命兒就好,於是她放開了吃,這一個月,她是真的沒怎麼好好吃頓飯。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是雲近的聲音。
牧景彈跳一般站起,不留神兒,猝不及防跌入熟悉的懷中,他身上清淡的味道真是舒服,呸呸……她趕緊抬頭,這還沒說什麼呢,光潔的額頭又觸到他微涼的唇。
看到這一幕,李良兒微頓,又立即恢復過來,微微下腰拂禮,「臣妾參見皇上。」
「免禮,皇后有事找朕?」唐睿音調淡淡的,輕移牧景坐回原位,餘光掃過站着的李良兒,嘴角泛着不可察的冷笑。
李良兒看到牧景的整張臉,駭的不輕,她趕緊隱下這不適,回籠思緒說到,「皇上今兒要微服出巡,臣妾來看看,可還需要添置什麼。」
「皇后有心了,朕這裏不需什麼,你打理好後宮即可。」
李良兒自認為不動聲色的打量微微垂眸的牧景,走到唐睿一邊問道,「皇上,這位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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