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的什麼願?」唐若雲咬着一棵青草,平躺在草地上問別人都看不見的她。
蘇纓想了想,帶着些許羞怯說到,「執手一人,相攜終老。」
唐若雲驀然咬斷了嘴裏的青草,不覺吞咽下去,側頭看她,稍顯慌亂的說到:「可是我不想和你終老,我也許了一個人但求一世白首到老。」
「那怎麼辦?」蘇纓張皇失措的問他。
兩個人突然都將此事當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心事重重。
後來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因着只有唐若雲能看見她,她還幫他解了一件關乎性命危險的事兒。
他的父皇怕他們兄弟相爭會動盪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社稷,狠心意欲除掉唐若雲唐若初兩位對唐若言皇位有威脅的人。
蘇纓給他出主意,讓他整日裏在別人面前和自己說話,因為她存在,所以他不用虛裝,幾日過後,終於被發現他不合適,又因蘇纓是冰冷的魂魄,她直接爬在他背後,以致他整個身體也開始發虛發寒。
太醫診治說他得了不治之症,唯恐命不久矣,唐若雲趁機請求皇上罷了他的王位,想用最後的生命去塵世間走走看看。
皇上答應了,唐若雲離開京都三日後,收到唐若言的來信,說唐若初暴病離開了人世。
那個時候,唐若雲正和蘇纓賞觀山水,他吃着美味看蘇纓氣惱的轉來轉去,因為她不能吃,他更加故意的逗弄她,慢慢的發覺她不是以前自己認為的那樣,費盡心機,不擇手段,狠毒無情……
蘇纓陪了唐若雲很久……
。。。
「多久?」宣宜殿的床榻上,唐睿問倚在自己懷裏同自己講故事的牧景。
她是今兒個才記起與唐若雲的事情,難怪他說她不記得了,可是他又是如何記得的?她在唐睿胸膛上蹭了蹭,回答道:「因為我和他牽繫在一起,他活着,我就沒法脫身,所以,大概有十多年吧。」
難怪,一直到他中年的時候,她才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夢中,說如果有一世她來他身邊,叫他別推開她。
「原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們在一起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還要多。」他嫉妒的發狂,說出的話帶着濃濃的酸味兒。
牧景思量了一下,慎重的點頭,不明意味兒的猜測,「你有沒有想過,唐若雲當時許的人或許是蘇潔,被我無意擾亂了。」
「蘇潔被我帶回東宮,也算是和唐若雲一起長大,我沒留意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但那杯被摻了藥的茶……似乎本來是給唐若雲準備的,有人不想我娶蘇潔!」唐睿突然清明過來,他盡力的回想那日都有誰來過東宮,除了唐若雲……他似乎帶了一個女人,不對,那個女人是和蘇潔關係不錯的一個官家小姐,長的有點兒像……像藍蝶!
「原來你被人下藥了啊,我還以為你……」牧景有些小失落。
唐睿抬起她的頭,輕聲解釋,「我離宮一天前就喝了那藥,雖有些不適,可泡了泡冷水,也不強烈,對蘇潔也並未燃起那等念頭,直到遇見你,你身上的氣息讓我完全不能思考,是以才……」
「你當時嚇到我了,」牧景怨怪的掐了一把他的後腰,力氣一點兒也不大,「你知道我多疼嗎,我又叫喊不出來。」
唐睿苦笑,「若是我能想到那些,指定要看清楚你是誰的。」
「好吧,我原諒你了。」牧景很大度的捏着他的臉,笑的不懷好意,「柴房那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啊,否則怎麼會以身懲罰我,我那麼壞,旁人的話都會找些壯漢吧。」
唐睿不悅的咬她臉頰,「胡說什麼呢,我根本就沒想過讓別的男人玷污你,看你連反抗都不曾,我以為你已經放棄自己了。」
「哎,真是太遺憾了,害我肖想那麼久。」牧景一臉沒吃到美味的遺憾。
唐睿好笑她這等表情,小心翼翼的捧着她一張似乎易碎的小臉,異常珍惜的親了親她嘴角,誠摯的說到:「小景,謝謝你。」
「我在別宮的時候,閒來無事作了許多簡單的畫,皇祖母讓人給我帶回宮了,畫的不好,這些時日沒敢拿出手,等我走了,你就看一看,有些缺了火候,你也幫着我改一改,日後拿出來當個念想給君兒和沫兒瞧瞧,叫他們別小看了我,我也是個頗具靈秀的。」牧景將這當作了不得的事情囑託於唐睿。
「好!」他微笑着答應。
牧景繼續說到:「我老爹,你幫我照顧照顧。」
「好!」他依舊微笑着答應。
「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答應我?」
「你說!」他摩挲着她的小臉兒,帶着不可覺察的輕顫。
牧景松松握着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暫時讓我老爹帶我回玉桃林,等君兒沫兒十五歲的時候,帶他們來見一見我。」這也是她娘親臨走時的遺願。
唐睿再笑不出來,喉嚨里的刺哽了好一會兒,沙啞着聲音道了句,「嗯」。
牧景透明無色的臉在他臉上輕蹭,然後抵在他額間說到:「很晚了,睡吧,明日別忘記早朝。」
唐睿緩緩閉上眼,眼角無聲的淚和她晶瑩的淚相撞,相融,一起滴落,濕了他的胸膛,打碎了他的心……
一片冰涼的花瓣從他額間滑下,碰到他的眼睛,擦過他的鼻子,挨着他的頭,靜止不動,天地,好像都靜止了,他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
距離天亮只有半個時辰,他恍恍惚惚的睜開眼,他沒睡,可覺得似乎睡了很久,以至於醒來,她還在睡。
「小狐狸,安心的睡吧,有我在!」
他輕手幫她穿好衣服,梳好頭髮,別着簡單的簪飾,慢慢抱起來,走到門口吩咐,「雲近,休朝十日。雲青,速帶岳父到宮外。」
唐睿抱着牧景的身影漸行漸遠,輕夏軟軟的倒地,靠坐在寢室門口,看裏面的宮女收拾她的衣物,眼淚止不住,無聲的落……
宮門不遠處,唐舞握着夙風掌心掐出血的手,心底里難受非常,那個女子,甚至不敢再去抱一抱她的孩子,她害怕啊,她舍不下的那麼多,那麼多……
夙風和唐舞的身後,清水扶着腳步虛浮的太皇太后,另一旁是用絹子掩着嘴,泣不成聲的太后,聲音不大,清泉聽了,身子輕顫着,眼眶酸澀,幾滴清淚不受控制的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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