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維尤宮是特勤局的辦公地點,再往東沿河5公里的地方就是施特雷澤曼的總理府,僅與聯邦國家國會大廈隔一條大街。
回家時,施特雷澤曼特意請外交部副部長瓦爾特?拉特瑙一同回到自己家裏,近段時間以來,他發現很多公共場合無法溝通的事在私下裏可能更能夠坦誠相對。
兩人剛剛落坐,施特雷澤曼拿出蘇聯代表那份《國際聯盟成員國合作方案》哈哈笑着說:「尊敬的瓦爾特?拉特瑙先生,你的光臨讓我無比榮幸,不過,我可是什麼吃的喝的都沒有,別以為我會拿出葡萄酒來招待你,真的沒有,我很抱歉。瞧瞧,能有這麼個住的地方我已經很知足了。當然,請你屈尊來到寒舍,不是為了喝酒,而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國事相商,作為德意志聯邦國家外交部副部長,我很想聽聽你的看法,是的,赫爾曼?米勒部長忙於戰爭談判事務,國家的外交工作重擔便全部壓在了你的肩上,你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現在德國與蘇聯、波蘭等國家很有必要形成意識形態上的默契,因此,這件事非常需要你的協助,只有這樣才會更有利於西線戰事的儘早解決,還國民以生息,總統先生對此也非常期待。」
拉特瑙將身子儘量陷進沙發里,兩手一攤說道:「哦,我的總理閣下,您是說想聽聽我對這個聯盟合作的看法?不不不,您是知道的,我這個外交部副部長其實並無真知卓見,蒙您和總統先生抬舉,才有這個倚老賣老的機會,我看您還是聽聽米勒先生怎麼說比較好。」
踢皮球的結果是在預料中的事,施特雷澤曼知道拉特瑙對這份盟約不感興趣,趕緊補充:「好了,作為世界上最優秀的公民,我知道你一直反對……」
不等施特雷澤曼說完,就聽拉特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輕說道:「總理閣下,很抱歉,我知道您接下去想說的是什麼,其實,外交部對總統先生和您本人的決定沒有別的選擇,這就是我的看法,不過,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您還是應該先考慮一下大多數閣員們的建議,他們或許更有興趣知道德國正在做些什麼。」
施特雷澤曼之所以要約拉特瑙在家裏交談,就是介於雙方各自不同的外交見解,好在拉特瑙雖然固執,但大多時候還是會對自己的想法做一些適當妥協,於是,他不惱不怒,有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說道:「好了,親愛的拉特瑙先生,眼下沒有最佳方案,德意志聯邦現在內外交困,僅僅一個西線戰場就已經讓我們疲於奔命,如果再四面樹敵,其壓力將成倍增長,如果你因為個人單方面的情感原因拒絕參與,我只能換其他人來辦理這件事了,只是這樣一來,未免會讓蘇聯覺得我們在行事方面輕漫了他們,你看看,外交部的副部長都不出面,說什麼都不合適,再者說,這個文件的合法性也肯定會被世人詬病。」
在幾屆政府歷練過的拉特瑙顯然非常老練,他並沒有正面回應施特雷澤曼的說詞,而是閉着一雙老眼說道:「您覺得這次德、蘇會談是埃里克總統的本意嗎,他會極力促成這件事?」
對於埃德里安的想法,施特雷澤曼心裏是有數的,艾德里安之所以饒有興趣地與蘇聯代表暢談,肯定不光是為了結成雙方合作,但也絕不是只是走走過場,但又不便向拉特瑙一語道破:「這麼高調的接待,這麼鄭重其事地邀請蘇聯代表到德國來進行國事訪問,總統先生難道不想有其他合作?他會認為洽談的成果並不重要?也不想讓這件大事促成?那接下來只是為了讓全世界看一個笑話?或者說是我們德國最高統帥玩了一個外交遊戲?」
拉特瑙並不着急,他覺得總理先生在假戲真做,於是答疑解惑般地說道:「這只是做給協約國看的,總統先生想一箭雙鵰,我的總理先生,您現在卻已經入迷了。」
談話談到這個份上,倒是讓施特雷澤曼頗為意外,他沒想到拉特瑙竟然如此直白地將艾德里安的真實想法一語道破了。此時的拉特瑙感覺自己在見解上獲得了初步的勝利,左顧右盼,然後以失望的口吻說道:「真是活見鬼,總理府的下人們都去忙什麼了?沒有葡萄酒喝倒是說得過去,我都來這麼久了,一杯茶水都捨不得,這就說不過去了,尊敬的總理閣下,您就是這麼接待我這個外交部副部長的嗎?」說完哈哈大笑。
其實施特雷澤曼也覺得非常奇怪,往日別說來客人,就是自己每天下班回家,下人們都會忙前忙後地侍候,而今天卻一反常態,家中冷火秋煙,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心中不免窩火:「安德里亞斯、安德里亞斯……」
連叫好幾遍卻無人應答,施特雷澤曼衝着拉特瑙自慚地一笑,說道:「真抱歉尊敬的副部長大人,因為本人天天忙於國事,疏於管教,這些下人們已經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不多時,一位普普通通中年婦人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施特雷澤曼正準備說道幾句,一看是自己的妻子,好奇的問道:「哦!我的夫人,你這是唱的哪出?放着傭人們偷閒,竟然自己親自端茶,難道我的傭人全被你解僱了嗎?」
施特雷澤曼夫人的回答讓拉特瑙也感到異常驚訝:「是的,我的總理大人,您那微薄的薪水除了一家上下日常開支,還不夠給我買一把遮陽傘,家裏別說養些貓狗什麼的,就連一隻饞嘴的老鼠都養不活,還想養傭人?哦!這是多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喲喲喲,你瞧瞧,尊敬的副部長大人光臨也不先打個招呼,瞧這家裏給過的。」
「哦!尊敬的施特雷澤曼夫人,見到您特別高興!哈哈哈……古斯塔夫,我的總理閣下,這可真有你的!」拉特瑙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欠身向施特雷澤曼夫人致意。
施特雷澤曼夫人也非常抱歉地給拉特瑙欠身示意:「別見怪尊敬的部長閣下,這該死的戰爭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們的生活尚且如此,老百姓們就更加可憐了。」
時下的歐洲,日子都不好過,這不僅僅是德國的現狀如此,施特雷澤曼在一旁非常尷尬,說道:「法國人不想讓我們過好日子,德國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然後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妻子說道:「想要糧食嗎?喏,找這位副部長先生,他的決定意味着德國能否馬上擁有幾千萬人過冬的急需品。」
拉特瑙沒有作答,施特雷澤曼夫人見他們還有事情商談,示意拉特瑙留下來共進晚餐,然後就離開了。隨即,施特雷澤曼與拉特瑙又回到了剛才的議題。
拉特瑙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總統先生向蘇聯方面發出邀請的時候我是持保留了意見的,您的觀點我也並沒有完全接受,但從德國目前的形勢分析,也別無選擇,至到今天,我只能仍然保留意見。」
事情在向好的方面轉變,施特雷澤曼非常高興,既然拉特瑙如此坦蕩,說明他對總理是沒有戒備心理的。於是,施特雷澤曼也剖開心胸說出了自己與總統之間的默契:「埃里克總統的想法讓你說對了,你對總統的忠誠非常值得讚賞,作為國家總理,我只能由衷表示感謝,你的態度將決定德國目前是否能走出困境,拉特瑙先生。與蘇聯的合作確實是當務之急,雖然我們並沒有完全作好準備,但至少能讓我們在應付英、美、法的刁難的時候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籌碼。好了,我的心情好多了,這是德國的幸福,我們都期待很久了。」
拉特瑙最終作出讓步,答應了蘇德合作的部分內容。
瓦爾特?拉特瑙揉了揉額頭說道:「咱們先說好,若是讓拱產黨多一個眾議院席位,我就主動辭職,這是底線,也是我和其他人溝通的條件,怎麼樣?」
施特雷澤曼翹了翹嘴角說道:「如你所願。」
瓦爾特?拉特瑙是民主黨主要成員,並非聯邦黨,施特雷澤曼在外交部長赫爾曼?米勒前往巴黎談判期間,希望副部長拉特瑙能就蘇德兩國的合作做出努力,德國能否與蘇聯達成共識關鍵也離不開外交部副部長拉特瑙的協助,最重要的是他背後的民主黨的支持。施特雷澤曼的心裏非常清楚,德國目前三大黨派,民主黨一直保持觀望,這與之前兩黨的內鬥和仇恨有關,施特雷澤曼這個總理想要達成德、蘇兩國合作就繞不開民主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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