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點。」夜玉替蕭疏輕輕捶打着脊背。
過了一會兒,蕭疏好些了,他看着夜玉問:「是那個陸丹嗎?」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就是那天要對我施以極刑的人。」夜玉說。
「你說他沖你笑了?」蕭疏追問道。
「是啊,他好像對我的態度轉變了不少。」夜玉微笑着說。
蕭疏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了,可夜玉並沒發現。
夜玉走時,蕭疏沒有送。
……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黑影在青草堂的牆上閃了一下,落到牆外去了,身影直奔西南方向騰躍而去。
蕭疏最終在蠻荒域的入口站住了,靜靜站着沒動,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響,說明沒有人跟着他。
巨石上紅蛇組成的幾個字消失不見,蕭疏抬腳走進了蠻荒域。
他在枯木原上奔跑了好一會兒,站住了腳步,回身看去,發現那些枯木的窟窿里靜悄悄的,竟沒有一個骷髏鬼蟲滾出來。
怎麼啦?那些骷髏鬼蟲確實跟着紅舌鬼嬰掉入烏泥湖裏,但從前次的情形來看,烏泥湖裏並沒有足以對付骷髏鬼蟲的異獸。
烏泥湖也不是骷髏鬼蟲待的地方,它們應該回到枯木原了,為什麼沒有一個骷髏鬼蟲從枯木里滾出來?
沒有骷髏鬼蟲出現,對他來說卻是好事,可他卻覺得這裏面有些不尋常。
很快,蕭疏走出了枯木原,前面就是烏泥湖了。
烏泥湖還和一馬平川的平原一樣,如果不是有泥漿翻動,人們很難看出,那裏是深不可測的污泥,污泥里還生活着讓你無法想像到的異獸。
蕭疏朝烏泥湖裏望去,很平靜,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異常之處。
他朝斜側走了幾步,準備圍着一個中心轉上一圈,走進骷髏嶺里去。
他轉到一半卻停住了,他看到離他十幾步的地方有塊黑色綢布的東西,很長,很明顯。
枯木原里哪來的綢布?蕭疏心中狐疑,他走過去,拿了起來。
看清那東西時,他的心猛地收緊了,拿在手裏的不是綢布,而是一張皮,是那條黑蟒的皮。
蟒蛻皮是很正常的事,可蕭疏看得出,這不是黑蟒褪去的皮,而是好像被什麼東西被把身體掏空了,只剩下皮。
蕭疏首先想到了骷髏鬼蟲,可黑蟒再蠻荒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被骷髏鬼蟲吃掉,這次卻是怎麼啦?
黑蟒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張皮,而恐怖至極的骷髏鬼蟲又都悉數不見了,枯木原詭異的變化讓蕭疏很難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切也許只有沈悅知道了,蕭疏想到,他拿着蟒皮在原地圍着一個中心轉了一圈,恍惚間,已經在骷髏嶺山坳里了。
他拿出一片樹葉,準備吹奏催眠曲,才發現,他好像沒有必要吹了。
漫山遍野的骷髏頭一個個豎在山石上,毫無動靜,嘴閉着,眼裏的幽藍的火光不見了,完全就是一個個平常不過,毫無邪氣的骷髏頭。
假象嗎?蕭疏不放心,他試着向前走了一步,離兩個骷髏頭很近了,已到了骷髏頭可以攻擊的範圍。
兩個骷髏頭還是那個樣子,一動不動。
蕭疏又走了一步,到了四個骷髏頭的中間,四個骷髏頭還是毫無反應。
他可以確定,所有的骷髏頭都已失去了邪力,成為毫無邪氣的死物了。
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閃過蕭疏的腦海,枯木原的骷髏鬼蟲都已消失不見,黑蟒變成了一張皮,骷髏嶺的骷髏頭都失去了邪力,這絕對不是一般變化。
那些物雖是詭異超乎想像,但卻是保證沈悅能在骷髏嶺山頂安逸生活的一個個屏障。這些屏障一旦失去,如果有強敵到來,沈悅會不會……
蕭疏沒敢往下想,在骷髏頭見奔騰,很快到了山頂。
樹木蒼翠,野花幽香,鳥雀飛翔,好像沒什麼變化。
不對!蕭疏已經走到了山洞門口,一股不祥之感潮水般襲來。
蕭疏快步走進了山洞,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
山洞的一切如常,只是沈悅不見了,在那張躺椅上齊整地擺放着一個人的骷髏骨架。
骷髏架上一點肉都沒有,應該是死去幾十年,肉腐爛掉了,幾十年的時間,按說不止爛掉了肉身,骨骼也應該變成了微黃色。
可蕭疏所看到的骨架白森森的,還帶有光澤,應該死去不久,好似一個人被活活地剝去了所有的肉。
從骨架來看,這個人身體高大壯實,身高比他高出一頭半。
沈悅!這是蕭疏首先想到的。
怎麼會?沈悅十幾天前還好好地給他傳授問天功法,今天卻成了一副骨架。
從骨架的狀態來看,沈悅變成骨架前正悠閒地躺在躺椅上,直到變成骨架都沒有絲毫的變動。
能讓黑蟒變成一張皮,讓沈悅變成一副骨架的只有骷髏鬼蟲。
可依照沈悅的本領,完全可以和數以萬計的骷髏鬼蟲拼死一搏,雖不能將那麼多的骷髏鬼蟲擊潰,也可以全身而退,絕對不會任由骷髏鬼蟲蠶食,而不做絲毫反抗。
蕭疏圍着山頂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可疑的痕跡,他來到洞裏的銅鏡前,查看着蠻荒域的整個情景。
烏泥湖一片平靜,一個氣泡都沒有,好像真正成了一個毫無生命的死湖。
枯木原上一根根枯木樹立着,看不到一個骷髏鬼蟲出來。
骷髏嶺上的骷髏頭已經成為毫無生氣的死物。
難道整個蠻荒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什麼人才能讓魔神創造的蠻荒域失去了魔力?
蕭疏想了半晌都毫無頭緒,他又走到了那具骷髏前,仔細看了一遍。
雖是一具骨架,但絲毫感受不到令人恐怖的氣息,人死時似乎很安詳,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沈悅,他為什麼會毫無反抗,死得如此安詳,難道他想告訴別人一個信息,他已經為死亡做好了充足準備?
蕭疏再次走出山洞,走進小樹林裏。樹林雖不甚茂密,卻蒼翠欲滴,野草茂盛覆蓋着地面。
他又走了一遍,仍然沒有看到傳達信息的綠葉,一切都超出了意料。
他在樹林裏站了一會兒,抬起頭透過枝葉的空隙朝空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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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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