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千江月笑了笑,「我還給他帶了禮物。燃字閣 www.ranzige.com」說着,他將黑色手提箱再次打開,從中拿出一個小黑盒和一個木製勺子。
錢倉一正打算開口,忽然,周圍浮現出藍色絲線,斷續的藍色絲線首尾相連,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時間停止!
震驚之餘,他重新查看了自己的技能,然而,不妙的是,光陰冢的領路人依舊是灰色,無法使用。
呆坐在地上的烏有手指動了一下,接着,右手緩緩抬起,伸向前方,不過實際上伸向前方的右手並非原來的右手,而是從烏有體內伸出的另外一隻手,這隻手呈半透明的淺黃色,像是靈體。
淺黃色的右手不斷向前,跟隨手臂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具全新的身體,這具身體保持着健康的人型,整體顏色與手臂一樣,臉則是烏有的臉,最大的區別在於,淺黃色靈體的表情並不呆滯,明顯有自己的主觀意識。
「殺了我!」
淺黃色靈體撲向前,跪在錢倉一身前。
「蒼一,我知道,你能殺了我,快,我就在這裏,我還沒死,而且,我還能積蓄力量,總有一天我會掙脫枷鎖,所以」
眼前的淺黃色靈體,似乎才是真正的烏有,擁有烏有原本的意識。
真正的烏有說完,抬起頭,眼中充滿祈求,他見錢倉一沒有回應,不斷磕頭: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徹底殺死我就行,還記得我對你做的事情嗎?還有你的隊友,沒錯,我殺了他們,等我找到辦法,等我奪回自己的控制權,我會馬上當着你的面殺了他們,你還想再經歷一次嗎?嘿嘿嘿嘿你不會真的留個後患在這裏吧?」
說着,烏有笑了起來,但已經沒有曾經的卑劣與奸詐,更多的是瘋癲。
烏有的話,勾起了錢倉一的回憶,曾經的憤怒與不甘在心底聚集,然而,無論烏有說什麼,他都沒有任何表示,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能,現在他能在時間停止中看和聽,不過沒法像以前一樣行動,至少,在這雲中之城,他沒辦法做到。
一切仿佛是一個死循環。
對烏有而言,能夠終結他現在經歷一切的只有曾經的對手,問題在於,他不知道錢倉一沒辦法使用光陰冢的領路人,甚至沒辦法將這件事告訴他。
「可憐可憐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和你們作對,我不該殺其他演員,我不該不把其他演員的命不當回事,我活該,我該死,我該死」
烏有跪着來到錢倉一腳邊,雙手抱住錢倉一的腳,似乎只要錢倉一不答應,他就不鬆手。
錢倉一忽然明白過來,烏有的生死與他有關,但如何處置,卻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情,這是地獄電影的懲罰,在痛苦中永生,或者,在永生中痛苦,這是沒有盡頭折磨。
就在這時,從烏有原來的身體中鑽出一具白色骷髏,骷髏抓住烏有靈體的雙腳,將後者拉回身體內。
烏有靈體哭嚎一聲,雙手牢牢抱住錢倉一的右腳,看這架勢,似乎死也不會鬆手。
很快,從烏有身體中再次鑽出兩具骷髏,分別抓住烏有靈體的雙手。在白色骷髏的拉扯之下,烏有靈體的手漸漸鬆開,他哭喊着,祈求着,全然沒有曾經的自信。
錢倉一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無論烏有靈體和白色骷髏之間如何拉扯,他的身體都沒有移動半分。
「啊啊啊啊啊啊!」在一聲絕望的喊叫中,烏有靈體被白色骷髏重新拉回身體內。
形成圓圈的藍色絲線解開,拼接在一起,漸漸消失。
周圍的一切恢復原樣,烏有依舊呆坐在地上,千江月仍在準備禮物,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谷 錢倉一看着烏有,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曾經的一代演員,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演員,正在譜寫新的篇章。他轉過頭看着千江月,發現手提箱內有一個照相機。
「那是照相機嗎?」他指了指手提箱右側巴掌大小的相機。
「是,怎麼了?」千江月停下手中的工作,「難道」他的臉上露出壞笑,「你想對烏有做什麼?」他走上前,輕輕在錢倉一耳邊說,「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說完,他拍了拍錢倉一的肩膀,示意後者放心。
錢倉一嘆了口氣,「只是拍張照片而已。」
「我懂我懂我懂。」千江月連連點頭,將相機拿到手中,「是什麼照片?需要讓烏有擺什麼姿勢?就現在這個姿勢,還是讓他趴在你腳下,你踩着他,又或者是他跪在你面前?」
錢倉一抬起左手,按了按太陽穴,懶得解釋,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就一張普通的照片,沒有特別的姿勢。」說完,他走到烏有身邊,輕聲說了一句,「站起來。」
呆坐在地上的烏有收到命令後,迅速站了起來,雙手垂在身側,再配合臉上木訥的表情,仿佛在罰站。
錢倉一轉身整了整烏有身上的衣領,彎腰拍了拍烏有屁股上的灰塵,再站在烏有左側,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
「啊?」千江月有些意外,「是不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對烏有這麼好?剛才時間暫停了嗎?」
錢倉一對千江月精準的直覺並不感到意外,他搖搖頭,回道:「我尊重的不是烏有,而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努力,以及我們所經歷的時代。如果烏有真的像現在這樣任人拿捏,那我們曾經為之奮鬥的一切,也會像個笑話。折磨他從來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的目的一直都是為了讓大家生活得更好。」
說到這,他停頓了會。
「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千江月將放在眼睛前方的相機拿開,「你說得對,不過不全對。」他調整角度,抬起相機,看下快門,「可以了。」
一張照片從相機側面滑出。千江月抽出照片,甩了甩,再高高舉起,「怎麼有點,不對勁」
錢倉一離開烏有,走到千江月身前。
千江月將照片遞給錢倉一,「你看他的眼神。」
錢倉一接過照片,放在眼前,他發現,照片中烏有的眼神不再空洞,表情也不木訥,仿佛在快門按下的瞬間,恢復了原來的神智,如果給不知情的人看,可能會認為這張照片是一張紀念照。
一個時代的終結,也意味着一個新時代的開啟。需要面臨新的挑戰,也需要與過去告別。
那些無人知曉的往事,無論如何波詭雲譎,都被掩埋在歷史當中,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刻,會出現演員歷史學家的職業,挖掘其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錢倉一將照片收好。
「好了,現在該做正事了。」千江月將相機收好,重新拿起先前的黑色盒子與勺子,他來到烏有身前,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乖,張嘴」
烏有將嘴張開。
千江月打開黑色盒子,盒子內,裝有一塊黑色方糖,方糖表面有奶油色的液體在自由流動,他用木製勺子將黑色放糖放在烏有舌頭上,「吃下去。」他補充一句。
烏有開始咀嚼,再將黑色放糖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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