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趕緊祭出朱雀舟,揣着一肚子疑惑朝回趕,一路不斷猜測着,究竟有什麼事需要與她這金丹小修士商議。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肯定與蘇家、太乙宗有關。澄心靈君收留她,一是不喜和勻靈君到他的地界找事,更重要的是為了結舊日因果,回報若谷靈君的人情。
他的舉動本與鏡家毫無關係,但作為太上長老之一,他的一舉一動在外看來都代表着家族,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分離開來。
何淼淼暗道,要是收留她之事讓鏡家感覺到為難,那她還是與靈君告辭,去隱秘處等待姬如月匯合。她們可以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躲避一陣子,待事情冷卻之後再離開乾元界就是。
她加快飛行速度按原路返回,遠遠就見到澄心靈君瘦削的身影,他身邊還站着兩名金丹圓滿修士,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雙生子。
夜裏涼風習習,靜謐的花谷只有青草拂動的沙沙聲,何淼淼緩緩降下靈舟來到三人面前,與兩名同階修士對視一眼,才又抱拳對着澄心靈君行了一禮。
「這是我們鏡家當代最出色的兩個小輩,我讓他們來,一是想讓你們結識一番,二是想讓你帶他們見識見識,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澄心靈君客氣又謙遜,兩個小輩自然恭敬應是,對何淼淼心生好奇的同時,也有了幾分重視之心。
「晚輩不大明白......兩位都是人中龍鳳,若說見識,肯定不比晚輩少。」何淼淼不知這是弄哪一出,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河,上哪兒帶這兩位鏡家精英長見識去?
「你們先去林中捕些妖獸。」澄心靈君朝兩個小輩揮揮手,見他們走遠,才又坐到湖畔大石面對着何淼淼,語氣頗為惆悵道,「鏡家出事了。」
「可是與太乙宗和蘇家有關?」何淼淼有些驚訝,特別是見到澄心靈君頗為凝重的神情,心中更是沒了底。
「有關,也無關吧。」澄心靈君嘆了口氣,時刻帶着的笑容也斂去不見,「那日我趕走和勻,他心有不忿,在歸去途中揮手擊殺我族二十八名金丹小輩,其中十八名都是嫡支精英,眼見就要進階元嬰......」
何淼淼心中發沉,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事上升到如今的地步,已是宗族間的大事,與她的實質關係已經不大,但說到底還是因她而起,她心中實在是憤怒又懊惱。
家族要培養出一名精英弟子,需要耗費的財力人力心力皆是難以估量的,而十八名即將進階元嬰的精英弟子,更是一族最為中堅的力量。
這些人不出意外,都會順利進階化神、進階煉虛,在數千年甚至上萬年內支撐起整個鏡家。
而和勻只是順手一揮,就將人抹去了。
「晚輩這就離去。」何淼淼清楚自己的分量不足以談彌補二字,她只能及時離開,算是以淺薄的力量為鏡家止損。
「你這丫頭......我話還沒說完呢。」澄心靈君苦笑兩聲,卻又忍不住長長嘆息,「沒有你,這事也會以別的方式發生。我回到族中才得知,這些年蘇家與我們暗鬥不斷,真正的戰火已經快被點燃了。」
「我沉迷煉丹與陣法,專注於自身修煉,極少顧及族中事務,閉關千年都不曾過問半句。好在鏡家不止我一人,暫時還能穩住蘇家、穩住太乙宗。」
何淼淼不由得想到塗山氏與子家的大戰,整整二百年,最終以子家的滅亡而告終,連帶滄瀾界都受到極大影響,徹底結束了遠古輝煌,修養生息許多年才迎來上古時期。
這還只是中型修仙界的紛爭,若是在乾元大界,想來結局會更加慘烈,何淼淼不由得問道:「靈君,此戰可有避免的可能?」
「若只是尋常宗族矛盾,倒是能夠以各自手段防止大戰。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澄心靈君沉吟了片刻,接着緩緩道:「蘇家供有天魔分身,被我族觀星樓中太上長老窺得些許殘象。但那分身反噬極其厲害,當日觀到殘象的三名煉虛中期,現下都還處於半魔化狀態。」
何淼淼一顆心越來越沉,乾元大界也有天魔分身,那麼這麼多修仙界,哪裏還有安全可言?
「現在與我們為友的家族、宗門極多,剿滅蘇家與太乙宗不是難事。唯有天魔分身是個異數,我們無法得知它的具體實力,是以也無法推測此戰會帶來多大影響。」
何淼淼對天魔分身了解也不多,但還是將自己所知一一道出:「它們是超越下界巔峰的存在,實力不在煉虛圓滿之下,而且長年待在某界,還會逐漸蠶食天道。」
「超越下界巔峰......蠶食天道......」澄心靈君忍不住吶吶重複着,連帶眉頭也微微皺起,「若是如此,就更要勞煩你帶我家這兩個小輩離開了。」
何淼淼實在不解,鏡家的精英弟子不可能只餘下這兩個,為何其他人不走,就這兩人非得離去?再說戰事將起,作為家族精英,不是更應上陣歷練才是麼?
「不知前輩的意思,是要將他們帶去何處?」
澄心靈君神情晦澀難懂,眼神中蘊含的情緒太過複雜,讓人不由自主心生蒼涼。「去歷練遊玩一陣,待需要時,族中自會召喚他們歸來。」
何淼淼見狀,心道多半事關鏡家隱秘,於是不再就此多問。「那晚輩可需帶他們離開乾元界?」
「嗯,去吧,哪裏都好,若在途中分開了也無所謂。總之到了時候,鏡家自有辦法與他們聯絡。」澄心靈君不怎麼在意他們現在的去向,似乎只要離開,就能讓他安心一般。
何淼淼想了想,反正自己與姬如月也要四處歷練,多這兩個同行的倒也無所謂,若是實在合不來,離開乾元界分開走就是。
「那晚輩今日就走?」
澄心靈君身上靈壓微震,眼神像是看向了極遠的地方,整個人都有些飄飄忽忽似遠似近,這樣的情況只持續了數息又恢復如常。
「我已探過北方,並無蘇家與太乙宗高階隱匿,此時趕路正是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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