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審判書 111.葡萄酒節（4）

    毫無意外的，灰爐堡騎士隊和灰爐堡貧民隊在戰神大賽的最後一場相遇了。

    落日的餘暉照在灰爐堡第四層的塔尖上，宛如被一柄金色的長矛，只刺入如灰爐山谷的夜空。巨大的火把在賽場的四周燃燒起來。暑氣漸漸的消散了，從無盡之洋吹來的海風帶着鹹鹹的海水味道。

    參加灰爐堡之花的姑娘們在做最後的準備，戰神大賽結束之後，她們還有最後一次上台表演的機會，那個時候將會決出今晚的桂冠屬於誰。

    「殿下，您覺得誰會是今晚的戰神勇士？」蘭斯站在梅林的身邊，說話的聲音都有一些顫抖，雖然他自己沒有上場，不過他卻比他自己上場還要緊張。

    至從梅林來到灰爐山谷之後，有意無意的就將德羅巴和隆美爾放在對立的位置上，現在灰爐堡的事業日漸興旺，蘭斯也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盤。雖然他以前老是覺得德羅巴不學無術，但是經過梅林一段時間的調教之後，似乎這個臭小子也不是那麼不堪。

    不過貧民出生的隆美爾卻表現得更加搶眼，不管是哥特人的踢人頭遊戲，還是梅林的看法上面都壓了德羅巴一頭，蘭斯自然是不甘心的了。

    「蘭斯，你放心吧，戰神大賽這種事情不光要看實力，運氣同樣重要的。」梅林拍拍蘭斯的肩膀，現在他做起這樣的事情已經沒有絲毫的心理障礙了，一個十六歲的上位者，大約在其它的地方還是很難接受的。

    「是的，殿下，我只是擔心這小子輸了之後會難過。」

    「戰場上的鮮血是騎士成長最好的環境，希望他們能快速的成長起來。灰爐堡的未來要靠德羅巴他們來守護的。」梅林將目光投向了遠處奔跑着的少年們，「一時的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經受不了失敗。」

    西邊的落日仿佛一塊融化的金屬，散發着最後的一點光芒。彩霞像是燃燒的火焰。這個時候梅林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巨大的歡呼聲將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勝利的天平最終倒向了灰爐堡騎士小分隊。

    驕傲的德羅巴像一個勝利的將軍被他的夥伴們高高的舉起來，繞着戰神大賽的賽場開始巡遊起來了。神色黯然的隆美爾倒在草地上，淚水悄悄的從臉龐滑落。

    鮮花和歡呼聲是對勝利者最好的褒獎，梅林舉着戰神勇士的腰帶來到德羅巴的面前，「恭喜你，德羅巴。」

    年輕的勝利者舉起雙臂歡呼起來，梅林的褒獎才是今晚他最渴望的東西。他盼望着一天已經很久。德羅巴四處尋找他的對手，這個時候他的表情不知道會怎麼樣？

    梅林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也應該下場和他們一起歡呼起來，但是始終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雖然他有着十六歲的外表，卻有着三十多歲的靈魂。

    喧鬧的人群久久不肯散去，蘭斯不得已派出灰爐堡的護衛隊伍，將賽場的中央清理出一塊空地來。今晚的壓軸大戲正式拉開。

    最後進入中央的是四個女人，蘇拉一身黑色的禮服，鮮艷的紅唇妖艷無比；芭芭拉身穿華麗的長裙，腰肢纖細，頸脖修長，優雅而又安靜；伊蓮娜熱情似火，隨便一個眼神，微微一個舞蹈就能引起一陣叫價。最後一個是一個安靜的女子，一襲波西米亞的絢麗長裙，臉色冷漠之極。四個女人才站定，四周就響起了無數的口哨聲。

    梅林點點頭，看來今晚的荊棘公主很受歡迎，蘭斯辛苦啦，他決定要好好的褒獎他的稅收官。

    「蘇拉旁邊的那個波西米亞女郎是誰？」梅林將拉吉叫道身邊問道，他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雖然梅林是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但是他也相信人體的第六感，這種源自生物本能的感應，無法解釋，但是確實存在。

    「不認識，好像是從灰爐堡外那些浪人中間過來的人。」拉吉興奮的說道，她沒有報名，但是蘇拉的準備工作她可是出了不少力氣。現在到了最後一步了，才發現對手的實力也很強大。單是那個該死的二環施法者女人就不能小覷。

    就在這個時候，神色慌張隆美爾從人群中擠到梅林的面前，「殿下，殿下，莉亞她，她不行了！」

    宛如一聲驚雷，梅林的思緒豁然開朗。是莉亞，梅林一直不安的原因就在這裏。她要生了，梅林一直都在關注這個事情，不過最近事情一多就把這個事情給忘掉了。

    「她在哪裏，快點帶我去！」梅林的手像一個鐵箍一樣握住了隆美爾的手腕。

    梅林拖着隆美爾擠出了人群，「在哪裏，快點帶我去。」梅林將速度提高到自己的極限，在賽場上留下一道灰色的影子，一個眨眼就來到灰爐堡的城門口。

    隆美爾在這個瞬間感覺到自己騰空飛翔起來，被握住的手腕像要斷了一樣。「在馬棚，她們在馬棚。」這一瞬間，他的心似乎安定下來，這麼久了，不管什麼事情到了梅林殿下的手裏，最後都是好的。這算是一種信仰吧。

    幽暗的草棚散發着軋斷的苜蓿的香味，幾個身材粗壯的哥特女人忙碌的走來走去，草棚的一個角落支起一個灰爐色帳篷，從帳篷裏面透射出昏黃的光線。

    奧古斯丁在帳篷外走來走去，從帳篷裏面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讓梅林懸着的心像小貓爪撓一樣。

    這是灰爐堡的第一個新生命，一定不能有事。梅林口中喃喃道。

    「怎麼樣，快要生出來了嗎？」梅林問道。

    奧古斯丁搖搖頭，臉色悽苦的說道，「她可能難產了！」

    「你能救她的對嗎？」隆美爾悽厲的叫喊起來，「你是修道院的神父，你一定能救她的對嗎？」

    奧古斯丁搖搖頭，「神父也不是萬能的，如果聖徒大人在這裏的話，還有可能。可惜他在希波城修行。」

    「我也救不了她！」這個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草棚的陰影從傳了出來，紅色大鼻子聖托馬斯露出憔悴的面容。

    「她已經一隻腳踏進地獄之門。沒有人能救她。」

    奧古斯丁噗通一聲跪在馬棚冰冷的地面上，放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