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很久,我們終於安靜下來,魏青征與我們鬧騰了許久,便與我們告別,說是去找英,讓我和姜妄人嘖嘖稱奇,該說它不愧是個好孩子嗎?我與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無奈以及隱隱的羨慕,然後便是一段長長的沉默。我與她就這麼肩並肩的坐在雪地里,許久,姜妄人突然才口,打破沉默:「你很羨慕神獸?」
我怔了怔,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話題,我躊躇了片刻,不大好意思的回道:「也不是,只是我往日裏修煉,睡覺對於我來說都是極其奢侈的事情,但它們卻只需睡一覺便可以輕鬆過我們,心裏稍稍有些不忿罷了。」她笑了笑,手上無意識的把玩着一縷頭,聽到我的回答倒也沒露出絲毫異色,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知原因。我剛想開口問起原因,她就已經開口道:「你以為它們就容易了嗎?無需刻苦修煉便能輕而易舉的越過世間萬物,這於它們而言並非益事。」對此,我臉上倒是難得露出了些許疑惑,歪頭問道:「此話怎講?」
她抬頭,看了眼遠處的景色,才轉過頭來與我說明:「神獸各族特有的天賦,是天地難容的,若是神獸都可以如此輕易的就修煉成神,那麼天地必會大亂,所以天地給予了它們十分苛刻的待遇,到現在種族繁盛些的種族還有萬隻神獸,天賦實在逆天的到如今便近乎滅亡了,譬如鳳凰一族、麒麟一族等等,那些族群在遠古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可如今……還剩下多少呢?細細算起來估計連百隻都沒有,更別說凶獸了,如今四海八荒也找不到一隻了。」
我怔了怔,前面半句話我還有些惋惜,可後面那一句:「凶獸如何?既然在世間猖狂,即便是滅了又能怪誰?」話剛落音,便被姜姑娘一個瞪眼給嚇着了,儘管只有一瞬間,我還是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其眼裏的悲慟與恨意,我震在了原地,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怯怯的問道:「怎麼了?可是我哪句話惹惱了你?」她聽到聲響,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向我擺了擺手:「抱歉,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我嚇着你了?」我連忙搖頭,想也不想的就否認道。也不知是我何處戳中了她的笑點,她突然笑了起來。
正當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她才終於停了下來,嘴角的弧度依舊沒變,但眼裏的情緒卻愈冰涼,直至很久,她連臉上的笑意都維持不住了,才終於放棄,徹底冷下臉來。我皺了皺眉頭,才終於反應過來,這時我也許應該先行離開才對,只是時機已晚。她面上的冷意越來越瘮人,我想了想,還是不忍將她就此丟在這,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還是這種狀態,也着實是不放心。所以我起身後,躊躇良久,還是又坐下來了。她明顯知道我的動作,卻偏偏毫無反應,索性我也沒做好準備聽她的傷心事,只是打算等她狀態稍稍有些好轉之後,便轉身走人。
糾結不已的坐在了她旁邊許久,正是糾結萬分的時候,心裏想着就這般也不是辦法,便終於下定決心打算打道回府,誰知她在我剛剛撐着手臂打算起來的時候,突然毫無徵兆的開了口:「玉里……你有喜歡的姑娘嗎?」我一呆,反應過來後,臉上已經微微紅了起來:「沒,沒有啊!你問這個是……」她沒等我回話,便已經笑了起來:「好啦,你沒必要回答的,看你這幅模樣便曉得你肯定沒有媳婦兒。」我一聽頓時不服氣了,梗着脖子與她較勁道:「誰說的!」她撐着腦袋,歪頭看向我這邊,臉上一直掛着漫不經心的笑容:「我說的呀!若是稍微知些事情的男子,碰到姑娘家哭都會勸勸的,誰知你就像個木頭似的,擱我身邊坐着卻一動不動,你若是我相公,我肯定率先便將你休了!」
我黑了黑臉:「我家中有個姐姐,她哭的時候,我也勸過的,只是她事後與我耳提面命,跟我說姑娘家哭的時候別去勸她,否則會越哭越厲害的。」她亦是黑了黑臉:「你姐姐與你關係不好?」我疑惑的看向她:「為何這麼問?」她撥了撥我額前的碎,雖然說話間還依舊帶着些哭過後才有的鼻音,但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姜妄人:「除非那個姑娘家是真的不想哭,反之,若是那個姑娘真的委屈落淚了,你這時去勸她,她心裏會很暖暖的,若是運氣好些,沒準你們就能喜結連理了呢!」我抽了抽嘴角:「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若是碰到你這樣的姑娘家,我若是上前安慰一番,沒準還會被吊打一頓呢!」
她沖我笑笑,也沒反駁,只是一副玩笑的模樣與我說道:「若是你剛剛安慰我的話,沒準我一個心血來潮就抱着你了呢?」我沒回答,良久才問道:「你為何哭泣?」她臉色一僵:「我現在是確信你不曾有過媳婦兒了,也不可能會有姑娘家會喜歡你的。」我眼睛一瞪,便想反駁,她已經扭頭,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里,就像一隻烏龜一般,一旦遇到傷心事便會將自己的腦袋縮回殼裏,看上去可憐極了,我一怔,終於下定決心將手緩緩的放在她腦袋上,語氣也輕柔了不少:「是我不好,我不該多事的!若實在難受,便再哭一場罷……你哭完之後,我保證不會再多事!」
她沒反應,許久才聽到她悶悶的聲音響起:「你知道檮杌嗎?」我思索片刻便道:「我聽說在遠古屬於凶獸?」她低低的「嗯」了一聲,又沒了聲。我心裏倒是思索起來,妄人姑娘之前生氣好像就是提到了凶獸這一話題,再循着之前的話題,她應該是比較偏向凶獸的,否則也不會這般惱火,再有她還提到了『檮杌』這一凶獸,心裏頓時順着這些淺薄的線索思索開來,不過片刻便閃過了許多個念頭,良久我才試探的開口問道:「那檮杌一族與你有舊?還是與你們姜家一族有過一段淵源?」
她聽到我的問話,突然像是有些受不了一般,一股腦的爆開來:「檮杌一族其實並不能算是凶獸,雖然它們脾氣確實暴躁了些,也確實有個別不聽族中長老所言,總是會到他界胡作非為,可那本就是在遠古,到處都在征戰,排除凡界五界常年征戰,根本算不上慈善,作為佔地面積最大的凡界便是最好的戰場,那些妖魔鬼神仙,哪個就仁慈了?把人界弄得千瘡百孔,而檮杌一族只是偶爾才會入凡間一番,並未刻意傷人,只因長相太過醜陋,那些凡人又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見到它們便揮舞着劍要去殺它們,它們雖然無害人之心,只是人們都已經騎到頭上來了,怎能不反抗,結果它們一怒之下將人類都殺了,結果檮杌一族就成了凶獸,幾乎六界人人喊打,憑什麼?」
我緘口不言,也不知該如何評判,那些事情我從未經歷過,樞哥哥給的書中,我也從未涉獵過這些,所以也無法置喙這件事情,但若是真的……『檮杌』這凶獸罪名也委實擔的太過冤枉了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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