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便看到南無也闔眼在休息,我臉黑了黑,他也跟着睡了,介時小雲朵沒人守着就亂飛該怎麼辦?想到這裏,我便用手肘捅了下他,見他睜眼,才道:「幹嘛呢!咱都睡了,到時候飛到北塞怎麼辦?」南無迷迷瞪瞪的從袖中掏出個羅盤來,大概看了下方位,便又閉眼打算睡了。
我心裏一急,直接上手將他臉上的肉往兩邊一拉:「醒醒好吧?東南只是個大概方位,現在要不要精準一下,算算那『鑑於水』到底在何處?」
南無這回總算是清醒了,臉色不大好的拍開我的手,道:「我心裏有數,不需要門外漢指手畫腳!」我訕訕的收回手,又不甘心的問了句:「那你知曉他去哪了?」南無聞言,眼睛瞬間就瞪了起來:「我要知道他在哪裏,我還需要左掐右算的,算的我腦子疼!」
我瞭然,知曉他這是沒算出來了,但出於習慣,還是隨口損了句:「不知道便不知道唄!何須惱羞成怒?」
南無拍了我一下,還挺狠,我碰了下後腦勺,回過頭便放狠話:「怎麼着?想打架?」他也不是會退讓的性子,一個瞪眼罵道:「干就干!爺怕你不成?」
然而這架到底是沒打成,我們剛擺好架勢準備掐一架的時候,下邊的雲朵突然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我被晃得一個顛簸,險些沒穩住摔了下去,只好趕忙安撫它,好不容易等它不鬧騰了,卻沒敢再提前頭那茬,和南無並排,迎風而坐。
我將隨風亂舞的青絲微攏,往納袋裏找了條髮帶出來松鬆散散的系好後,才向南無打聽道:「如何?當真無法尋到?」
南無也不知何時掏出了個酒壺自飲,聞言頓了下,嘆口氣道:「尋是尋得到的,只是它算是神靈,有許多天道規則於他是毫無束縛的,如此變數就多了,我斟酌許久,也只確認了他可能會在的兩處地方,實在無法確認。」末了他又嘆口氣。
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友多年,我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卜卦之術十分自信,如今遇上個硬茬,於他而言雖然算不上是個麻煩,但到底令人心煩。
南無沉默只是片刻,很快又振作起來,和我說了句:「離他所在的那處城鎮還有些距離,你可以稍微休息下!」我笑笑,也乾脆躺下了,當然這次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南無說話。說到後來,南無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還是沒忍住脾氣,罵了句:「你若是不想睡便起來幫我算算,我想眯一會還不成了,你還拉着我說話,思緒被你打斷好幾回了知道不?」
說完,便擺了個手勢,我一見那手勢,便反應過來,問道:「怎麼?已經到了?」
南無呵呵兩聲,在雲離地面還有兩三米的時候便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看得出來是極其不願和我說話了。我嘖了一聲,同這片雲朵說了聲後會有期,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落地無聲,回頭看着南無已經走遠了,便也一個大跨步跟了上去。
他沒回頭看我,自顧自的拿着羅盤,一面看着四處的山勢地形,沉吟片刻,又繼續往前走。我在這方面真的不擅長,便也沒有出聲打擾他,還算閒情逸緻的看看周圍的花草樹木,時不時還眯着眼同邊上一些小花精打着招呼。過了許久又許久,南無才長吁一口氣:「不在這裏,我們往別處再尋尋看吧!」
我頷首,正欲招手叫一片雲朵下來,便被南無喊住了,他皺眉道:「那處離這不遠,多走幾步路的事。」我「啊」了一下,訕訕的將手放下,跟着南無往前走。
南無果真沒騙我,那城鎮離這裏不過幾十里,一路山水秀麗,不多時便到了城門口。他低頭掐算片刻,不久便得了答案:「就在這裏。」
我鬆口氣,率先邁開步子進了城,城內的繁華迷眼,人頭攢動。我看着滿大街的喲呵聲,不禁扶額嘆息:「這下子該如何尋人?」
南無臉色也不是特別好看,瞥了我一眼,道:「先去酒樓吧!」我精神一振,問道:「莫非他在酒樓里?」
「自然不是,一路奔波也累了,我想喝口酒。」他生硬的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我只得無奈的跟了上去,最後我們停在了一處酒樓前,按着這酒樓的規模,大抵是這城裏最好的一家酒館,南無果斷停了下來,偏頭低聲問道:「身上的銀兩可夠我在這裏點一壺好酒?」
我低頭算了算,只好誠實道:「好像……不大夠。」
南無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正當我們打算忍痛割愛的時候,酒館的三樓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來:「兩位公子可是要喝酒?不若我請了?」我們抬頭望去,便看見一灰衣的男子,粗粗看過去,大抵可以判斷他是一名走江湖的,正打算謝絕好意的時候,南無卻驀地抬腳便往裏頭走。
我愣了下,趕忙追上他勸道:「南無!咱得矜持啊!沒準人就是隨口一說,咱們可不能當真啊!」可南無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見此我還想再絮叨兩句,他卻突然停住腳步,低聲道了句:「他便是那面鏡子。」我「嗯」了一聲,不多時也反應過來,心中一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下子他不請也得請了!
進去後,衝着過來領路的小二道了句:「與好友約好了的。」便直衝沖的往三樓走去。
一到三樓,便看見那江湖俠客仰躺在桌面上,端的是風流不羈。我愣了一下,首先玩笑道:「怎麼?這三樓是被你一人包下了?」
他嗤嗤的笑了一聲,自桌面上起來,道:「這酒館都是我的,三樓對外是不開張的。」我點點頭,還想着再寒暄兩句,才說正事,南無卻打斷了我的話,直截了當道:「玉里他爹娘呢?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鑑於水』對此倒是沒什麼意料之外的情緒,但拒不答話:「不知道……我就是個跑江湖的,別問我啊!」南無嘖了一聲,拿過一張板凳坐下來,道:「咱們也別兜什麼圈子了!怎樣才能告知?」『鑑於水』惋惜的看了眼我們,道:「很可惜……我事先與他們做過約定,恕我無法透露。」
南無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突然道:「我看着閣下並非是信守諾言的人,不若將底牌亮出來,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鑑於水』挑眉,問道:「不知兄台從何處看出來的?難道不知道我這張臉是幻化出來的嗎?」
南無笑笑:「自然不是觀面相所得,而是算你的命理。」
『鑑於水』一怔,突然大笑:「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那對夫婦帶着玉戈去魔界了,你去那一界碰碰運氣吧!」
我皺眉:「那報酬呢?」他撐着腦袋,聞言卻是收了笑容,道:「算做人情吧,往後若是有事相求,希望兩位不要推辭。」這事實在太過容易了,但即使知曉其中有疑,卻無法拒絕,只好道:「這是自然。」一面拱手告辭。
出了酒館,一直到城門外,還是沒想通,索性就沒想了,而是轉頭問南無:「你算他位於何處都得算半天,結果算他命理卻見一面便得出來了?」
南無神秘莫測的晃晃手,笑道:「機緣巧合,我曾見過他的真容。」
我驚訝的看向他,好奇的問道:「如何?他長得怎麼樣?有我英俊嗎?」
他淡淡道:「不如何,若是不看他渾身的靈力,單單看表面的話,那面鏡子同其它鏡子沒什麼兩樣。」
我無言的看了他半晌,道:「我是問他化為人形時的樣子,不是問他身為鏡子時長得如何。」南無更是奇怪:「『鑑於水』本體就是一面鏡子,我說看過他真容,指的自然是他身為鏡子的時候。」
我兩面面相覷良久,最後我還是揮揮手道:「算了,我們先去魔界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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