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無笑眯眯的樣子,我頓了頓,忽然不懷好意的問:「那照你這麼說,找一兩個朋友看一下自己的面相不也可以嗎?那麼那條鐵規的制定意義何在?」南無笑笑:「這條鐵規確實無甚約束,但天道目空一切慣了,誰也不曾入過它的眼,這點小把戲自然不放在眼裏,即便眾生都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命,也無力改變,天道反而會從中攪局,讓你死得更慘……所以說,每個人的命都是天定的,想讓你死你便活不成。」
我一怔,倒是沒懷疑這番話的真實性,雖然我一貫不信命,但隨着這麼些年的修煉,內心深處也開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感,所幸自己心大,剛開始糾結了片刻,沒過多久,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在了腦後,轉而跟在樞哥哥身後,專心致志的學起了各類法術,當然多數時候就是我在亭子裏一呆就呆個把月,樞哥哥只是偶爾才會繞過來,有時在遠處瞥一眼便轉身離去,有時看我修煉出差錯了,便來點撥兩句。
修煉的時候,連南無都不敢過來輕易打擾,由此想來,這一百年來,我過的該是有多枯燥。腦里思緒紛飛,正舉棋不定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微怒道:「你說若是被告知自己的命理會更慘!那你為何還要告知於我?你誠心想害我?」
南無笑笑,若無其事的輕聲呢喃了句:「反正你也不在乎這些……何苦糾結?」聲音極輕,但我還是聽到了,於是我們之間便只余沉默。南無率先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冷硬的表示告辭。我頓了頓,左手直接攔在他前頭,冷聲陳訴道:「我不知曉我若是下了山到底會遭遇何事,也不知你們到底有何責任?可你若是想讓我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在山上呆一輩子,我寧願到山下去,死了我也甘願,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們往後別拘着我。「
南無聽了這番話,一向平和的神情難得染上了幾分複雜「你還是不懂。「
聽了這話,心裏便立馬騰起了幾分怒氣與難過:」是你們太過自以為是了,我曾推測過你們的身份,即便不是神,也肯定不差,你們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受限,不能插手山下的俗事……其實你們即使對着小戈再和藹,我也能看出你們心中隱隱的平淡……但你們想護着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也無法置喙你們的做法,可是你們可曾關心過我的感受,我不想被你們拘在這座山里,否則即便我在你們的悉心教導下成了神,我也不會舒心的……」
說到這,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南無的神色,好在對方心情雖然看上去不大暢快的模樣,但從面上看,也只是輕蹙着眉頭罷了,便大着膽子試探道:「你們應該也活了許多年了吧!認真算的話,當我祖宗都措措有餘了,那你們大抵也能明白我的想法,我只是想……」
話還未能說完,就被南無一巴掌糊在了腦袋上,抬頭看過去,又被他一個冷眼掃過來,我絲毫不懼,站直了之後,便神情不變的看着他,執意要等一個答案。時間凝固了良久,南無終於笑出來,沒好氣的說:「行了行了!屁大點事就墨跡成這樣……不是要叫祖宗嗎?快些叫吧!爺等着呢!」
我黑了黑臉,一臉沉默的盯着他。南無回視了過來,良久才撫額嘆息:「最受不了你這樣子……誰教你的,怎麼跟姑娘似的。」看我眼神越不善,這才給了句準話:「你也別跟我在這吵吵,本來是為了你好的,結果你這麼一說,就弄得像我和樞虐待你似的……我回去和樞他們說說行了吧?」
我點點頭,心裏卻有些悵然若失。南無勉強笑笑:「只是今後……就得靠你自己了,我們本就不該插手的,好不容易……」他可能注意到我略帶好奇的神色,便沒再講下去,兩隻手往我背上用力一推,弄得我一個踉蹌,反應過來之後便是破口大罵:「南無!你有病啊!」
出乎意料的是,他面上不顯半分惱色,笑眯眯的沖我擺擺手:「回去休息去吧!在外面的時間不能太長……以後也是如此,每年只能出來兩次,時間也不能過長,至多不過八日,明白了?」我一愣,相比之前一百年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出來,實在找不到事情了,便拿些言之鑿鑿的理由來搪塞我,剛開始還懵懂的不知所謂,時間長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覺到其中問題。
我一般不與親近之人耍心機,所以察覺出來之後,也就坦蕩的問了出來,他們愣怔了一瞬,又恢復如常,四人面面相覷了片刻,便推出了甘鈺姐打前鋒,胡謅了一番,估計鈞姐姐也看不下去了,在後面輕咳了下嗓子,待我將目光轉到她那裏的時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解釋。
到最後,這兩人說的我一句沒有聽懂——鈞姐姐文采斐然,宛若一個立地書櫥;至於甘鈺姐……平日裏也是不愛讀書的,鈞姐姐有時會勸她莫要虛度光陰,奈何人家嘴裏點着頭,回去便團了團被子,將剛整出來的小窩置放在院子的一棵樹洞裏,化了原型便倒頭睡下了。剛才那番話怕是她自己也沒弄懂。
但經此事之後,也知道他們大概有事瞞着我,所以也未為難他們,可一呆便是百年,本就是少年心性,哪裏真耐得住性子,所以在這次下山之後,得了甜頭,便愈不想回去;於是便順着沈負卿這事為由頭,藉此可以談談條件。
可事後成敗卻沒有想過,沒想到這次竟然成功了。我在原地傻笑了兩聲,便旁若無人的回了房。
翌日卯時四刻,偶有雞鳴聲入耳,鳥雀啼鳴,聲音縱是悅耳,但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清晨響起,到底是繁雜且擾人清夢。我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一邊打着呵欠,一邊眯着眼將被褥折好,便拿了個木盆出去洗把臉。
洗漱完之後,便到外邊大堂,隨意的點了一碗清粥,便坐下等着。
恰逢這時南無和小戈一道下來,小戈還好,倒是南無又笑嘻嘻的點了一桌菜,這才轉頭過來。我震驚的指了指他,顫顫巍巍的問:「你昨天夜裏沒吃飽?」南無聳聳肩:「昨夜與你花前月下之後,還覺得不大暢快,又出去溜達了一圈。」
剛聽完,我便一巴掌直接糊他面門上:「少胡說八道!」轉頭便聽見小戈疑惑的問:「昨天夜裏你們沒睡着?「
我笑笑,偏頭的時候又瞪了一眼南無,才道:「昨天夜裏沒睡好,便與他秉足夜談了一番,他說每年可以出來玩兩次!」小戈一愣,緊接着便沖我笑:「恭喜哥哥!那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出來玩了?」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面上滿是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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