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宋有喬木
大世界永遠都是屬於一小部分人的,更多的人擁有的不過是能保證餵飽他肚子的那點土地。
擁有更多的世界並不能讓人長生不老,這就是劉徹最遺憾的事情。
他的身體非常的壯碩,即便在武將中也不多見,雖然是皇帝早就有了酒池肉林的資格,劉徹卻非常的節制,每日裏舞劍半個時辰,開弓百次,騎馬半個時辰,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這一日從外面騎馬回來,就下令擺駕回宮。
長門宮,雲氏被冰雹肆虐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好看的景致了,留在這裏只會讓他感到失望,不如回到皇宮裏去,畢竟,衛青已經班師回朝了。
跟長生不老比起來,無聊枯燥的朝政沒有半點吸引力,劉徹以極其強大的毅力說服自己回到長安去處理那些必須處理的朝政,從而保證這個龐大的帝國繼續保持運轉。
雲琅的模樣很慘,即便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天,他依舊是鼻青臉腫的存在。
不過,這沒有什麼好嘲笑地,雲氏莊園中,到處都是鼻青臉腫的人,包括婦人跟很多孩子。
在眼睛剛剛能看見東西之後,雲琅就必須帶着家人一起處置那些死去的雞鴨。
這些雞鴨都是最好的食物,不能白白浪費掉。
雞毛,鴨毛,都是很有用的,雲家用大鍋加上皂角煮過之後,就攤開晾曬,雲琅準備再清洗幾遍,直到沒有臭味之後,就把這些雞毛,鴨毛絞碎之後用來做被子。
至於雞鴨肉,當然不會浪費,清洗乾淨之後,就用鹽醃製了,掛在房檐下風乾,當做最好的儲備糧食。
梁翁從一隻死雞的肚子裏掏出兩顆軟殼蛋,捧在手裏哭的跟孩子一樣。
一場大災害,就把雲家的雞鴨打死了一成多,大部分都是正處在產蛋旺季的雞鴨。
雲琅一聲不吭的收拾雞鴨,悽慘的模樣不用多說話,已經讓蘇稚這樣的姑娘哭了好幾次。
不僅僅是雲琅一個人鼻青臉腫,如果只有隻有他一個人,蘇稚一定會仰天大笑出來。
可是一院子鼻青臉腫的婦人,幼童,一起哭泣着收拾死去的雞鴨,那場面就算是心腸再硬的人都很難高興的起來。
前兩天還鬱鬱蔥蔥碩果滿園的菜圃,如今被冰雹打的七零八落,蘇稚最喜歡吃的菜瓜也被冰雹打的稀爛,讓她如何能忍着不哭?
長平如約送來了很多錢,大長秋也送來了好幾車,這些錢足矣彌補雲家受的損失,甚至綽綽有餘。
可是,雲氏從上到下沒有一個露出笑臉的,依舊沉默着幹着手裏的活計。
清洗雞鴨流出來的血水染紅了整條小溪,老虎無精打采的趴在柳樹下,對滿院子洗淨剝好的雞鴨沒有任何食慾。
蘇稚受夠了,雲家今天的中午飯都沒有着落,她到現在都餓着肚子。
廚娘也參與了收拾殘局的工作,直到太陽偏西,才從廚房取出幾個裝滿鍋盔的笸籮,誰餓了,就去拿。
蘇稚啃着鍋盔問雲琅:「不是已經有補償了嗎?」
雲琅放下手裏處理好的一隻雞嘆口氣道:「你覺得我缺少那些錢財?
你來告訴我錢財是什麼?是那些錢嗎?」
蘇稚瞅着雲琅傻愣愣的道:「錢不是錢財,那麼什麼才是錢財?」
雲琅在溪水裏洗洗手,慢條斯理的擦乾後道:「財富從來就不是以錢的多少來衡量的。
這些雞鴨才是財富,如果沒有雞鴨,糧食,布帛,錢財就沒有任何意義,它就是一堆廢銅,飢不能食渴不能飲。
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以物易物非常的不方便,這才挑選了銅作為一種替代物來方便人們交易。
雲氏受到的損失確實有人彌補,不知道你想過沒有,這些雞鴨死掉之後,它們就不能再繼續源源不斷的給我們產蛋,給我們製造糧食。
相比這些錢財,我更想要我家的這些雞活過來。
知道不,這些雞死了,不只是雲家受到了損失,大漢國也同時損失了一筆財富。
你也看到了,財富的積累很艱難,葬送起來卻非常的容易。」
蘇稚又啃了一口鍋盔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彌補給你的錢不夠多?」
雲琅皺眉道:「我說過了,我不是很在乎錢。」
「你是在想辦法跟長平公主,大長秋那裏多要些錢?」
雲琅怒道:「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蘇稚鄙夷的看了雲琅一眼,送給他兩顆大大的白眼道:「虛偽的騙子!」
雲琅換了一張難看的笑臉道:「你師姐呢?怎麼沒看見她?」
「你找我師姐做什麼?」蘇稚警惕的瞅着雲琅,如同一隻護雛的老母雞。
「好吧,不找你師姐,這一次你們師門有長輩來了,我去拜見一下長輩總可以吧?」
蘇稚鬆了一口氣警告雲琅:「別打我師姐的主意,這世上就沒有男子能夠配的上我師姐,你這副豬頭模樣就更別想了。」
雲琅無奈的道:「我現在是受傷了,以前我是很英俊的,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男人長了一副女相,有什麼好看的,鬍子都沒有,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還有臉說自己英俊!」
雲琅真誠的抱拳施禮道:「衷心地祝願師妹以後能找到一個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豹子頭,老虎眼,滿臉絡腮鬍,胸口長黑毛,胳膊腿上都被毛髮覆蓋的蓋世英雄做夫君。」
蘇稚撇撇嘴道:「那也比你好!
藥婆婆不喜歡見外人,尤其是男子,我師姐喜歡讀書,這時候是她雷打不動的讀書時間,所以你也見不到,撒忽爾是大月氏人,聽不懂漢話,所以你也不用找他,有事情對我說就成了。」
雲琅笑道:「開醫館的事情你也能做主?」
蘇稚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道:「能,能,能!」
「她不能!」一個軟糯的聲音的從雲琅的背後傳來。
雲琅轉過頭,終於看清楚了這個被蘇稚吹噓的人間少有,天上罕見的師姐。
他的心神稍微愣了一下,就拱手道:「雲琅見過醫家師姐!」
宋喬將手裏的竹簡隨意地插在腰帶上,同樣拱手道:「宋喬自來上林苑,安居兩日還未曾拜見主人翁,還請師兄見諒。」
雲琅笑道:「同道中人,何來些許俗禮,師姐能在雲氏安居,乃是雲氏的榮耀,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海涵!」
「師兄客氣了,聽蘇稚說起師兄宗門的種種神奇,讓宋喬心思神往,只是師兄沉疴在身,不好拜訪,如今見師兄已有痊癒之像,真是可喜可賀!」
雲琅甩開蘇稚抓着他的手,指着不遠處的亭子道:「雲氏鄙陋,幸有兩盞好茶尚能待客,請師姐移步品鑑。」
宋喬粲然一笑,猶如百花盛開,也不推辭,率先走向遠處的亭子。
「你就是對我師姐心懷不軌!」蘇稚再一次抓住雲琅的袖子低聲嘀咕。
「小屁孩走開,我有事情跟你師姐商談,不要添亂!」雲琅再一次甩開蘇稚,整理一下衣衫,見身上沒有沾染雞鴨的血漬,就抬步前行。
「不成,醫館是我的!」蘇稚再一次抱住了雲琅的胳膊。
「成,名字就叫蘇稚館!」
「一言為定!不許騙我!」
「我絕不騙你!」
擺平了蘇稚,雲琅就隱晦的給梁翁打了一個手勢,老練的梁翁頓時心領神會,哭臉變成了笑臉,又惡狠狠的瞅了一眼廚娘,廚娘立刻起身,在溪水裏洗乾淨了雙手,在兩個幫廚的婦人屁股上踢一腳,三個人就快速的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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