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月下飛鷹
霍去病沉默不語……
雲琅拍拍霍去病的肩膀道:「你繼續做你的好漢子,這種事我比較擅長,我來做。」
「我們是兄弟……」
「就因為我們是兄弟我才不會允許你的聲名受到玷污,我心中的霍去病將是一個完美無瑕的萬世楷模。」
「我算什麼楷模,小小的白登山就讓我一籌莫展,還弄得自己滿身的傷痕。」
「你不會沒信心了吧?」
霍去病笑道:「不是,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們,是我強行把你們帶來白登山的,結果,戰功沒有,還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我們守在鈎子山,沒有全軍覆沒已經算是不錯了,你還敢要功勞?
咱們大漢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所以啊白登山也不少,容易防守且能收穫軍功的地方哪裏輪得到我們?
我們擅長防守,等我們回到了橋頭堡,就該我們利用自己強大的武械來對付匈奴人了,我就不信,匈奴人的骨頭能硬的過鋼鐵!」
「你不怪我損兵折將?」
雲琅瞅着帳幕外面正在忙碌地曹襄搖搖頭道:「這是打仗啊,總要死人的,我們現在應該想着怎麼把仗打好,爭取讓更多的人能回去。
至於埋怨?等回到長安之後,我們閒着沒事的時候再說。「
霍去病抬手在雲琅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就重新披上戰甲走出帳幕。
匈奴人已經佔據了鈎子山的三邊,隨時隨地都會有戰事爆發,他還沒有時間休養。
總以為匈奴人是愚蠢的,在很多方面他們確實是愚蠢的,唯獨在戰爭一道上,他們聰明的驚人。
通過不斷的壓迫鈎子山,從而達到讓漢軍出擊的目的,卻從來不會靠近弩箭,投石機的射程之內。
一百丈的距離,並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如果匈奴人不顧傷亡要衝鋒,漢軍最多能射出三枝弩箭,兩輪石彈,這對他們的殺傷力是很有限的。
傷兵已經被抬去了橋頭堡,橋頭堡的施工依舊在繼續……
月上半空,匈奴人的篝火堆與天上的星辰一般密集,這個喜歡唱悲涼歌曲的民族即便在歡慶的時候,也是用胡笳來宣洩情感的。
匈奴人與大漢一樣,說的也是漢話,只是語調有些奇怪罷了,這是一樁很自然的事情,以他們茹毛飲血的習慣,還培育不出語言,文字這種高級東西。
(這是作者自己考證的,例如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焉支山,使我六畜不繁息,這首唯一流傳下來的哀歌中完全看不到翻譯的痕跡,另外,語言學家,史學家到現在都不能肯定到底有沒有過匈奴語,更多的人傾向於他們會使用古漢語。所以,作者就大膽的假設一下。)
雲琅對於三面包圍鈎子山的匈奴人其實不是很在意,他早就演練過無數遍,只要大群的匈奴人越過木樁林,跨過壕溝,騎都尉的撤退行動就會立刻施行。
在匈奴人徹底佔領鈎子山之前,騎都尉有足夠的時間回到橋頭堡,並且在已經安置在橋頭堡上的投石機的掩護下,從容佈置防禦。
相比這些,他更擔憂霍去病身上出現的沮喪情緒,他不該有這種情緒的,至少,在雲琅看來,他不該有,他應該堅強的如同一塊石頭!
看到霍去病重新出現在了前線之後,雲琅就放心了,這個男子從未放棄過自己的職責。
高世青一臉死灰的跪坐在山洞裏,絕望的看着剛剛坍塌下來的大片夯土。
這一次坍塌,將一半的鬼奴掩埋在了夯土之下,也宣告了挖掘冒頓陵墓的任務徹底失敗了。
等山洞裏的地質結構再次變得穩定之後,雲琅也走了進來,一些鬼奴正在無助的用手,用工具想要把同伴們從夯土下挖出來。
雲琅這一次沒有處罰高世青,淡淡的道:「收工吧,準備撤退。」
高世青跪倒在地將頭重重的杵在黃土中淒聲道:「標下有罪。」
雲琅扶起高世青撣掉他頭髮上的黃土搖頭道:「是我們運氣不好,給你的時間太少了。
不過啊,既然已經證明這裏就是冒頓陵墓,那麼,這一次找不到棺槨,下一次,一定能找到。
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將整座山洞封閉起來,下次再來!」
高世青感激的朝雲琅拱手,他知道雲琅之所以會這樣說,就等於是幫他攬下了責任。
挖掘失敗,雲琅或許會沒事,他高世青不過是一個盜墓賊,謝長川一干人殺他泄憤是一樁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
就在雲琅將要走出去的時候,耳朵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金鐵交鳴之音。
這絕對不是鐵器與鐵器碰撞的聲音,應該是鐵器與青銅器碰撞的聲音。
不僅僅是他,就連高世青也同樣迅速的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鬼奴再一次用手裏的鐵鍬戳了一下面前的大塊夯土,那種聲音再一次出現。
高世青徑直跳進坑裏,顧不上用鏟子嗎,直接用匕首一點點的刮開面前的夯土,再次用匕首敲擊一下這塊有稜有角的大塊夯土。
「司馬,是青銅似乎是一個棺槨!」
聽高世青這樣說,雲琅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扶着山洞洞壁這才站穩,顫聲道:「拖出去!」
棺槨非常的大,也非常的沉重,雲琅隨意打量一下這個棺槨,覺得這東西至少有五千斤重。
想到棺槨里躺着的冒頓,雲琅的心跳就快的沒邊了,一顆心似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司馬,這可能不是冒頓的棺槨,上面的圖案不是太陽跟狼,而是月亮跟飛鷹……」
棺槨前面的那副月下飛鷹圖雲琅也看見了,他可沒有高世青那樣悲觀,只要能挖出一個棺槨,就是他們的勝利。
「不用管,拖出來!」
龜奴們迅速的在山洞裏鋪好了滾木,十幾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棺槨放在滾木上,然後就推着棺槨出了山洞。
雲琅甚至沒有片刻的遷延,就下令將棺槨裝上板車,用牛牽引着緩緩去了橋頭堡。
鬆了一口氣的高世青看着雲琅,一大群死裏逃生的鬼奴也看着雲琅。
「封閉山洞,儘量隱蔽一些,莫要讓匈奴人看出端倪。」
高世青答應了一聲,卻猶豫着不走。
小聲道:「不知這些鬼奴……」
雲琅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磕頭如搗蒜的鬼奴,嘆口氣道:「編進騎都尉民夫!」
高世青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對殘存的百十個鬼奴道:「司馬饒你們不死,那是上官宅心仁厚,爾等若是膽敢在營中生事,首鼠兩端,發現一個,全體斬決!」
雲琅沒時間理會這些小事,命劉二把好消息告訴霍去病,同時把曹襄找回來,只有曹襄在,才能保證功勞不會被謝長川一干人給吞掉。
聽到消息的謝長川,裴炎已經到了橋頭堡,即便白登山這邊正在廝殺,謝長川也果斷的停止了夜斗。
隨着棺槨上的夯土被一一清理,整個棺槨也暴露在這座燈火通明的大帳中。
雲琅嘆息一聲,這是一個比他想像中簡陋的多的一個棺槨,與大漢史官記錄的棺槨有顯着地不同。
據史官記載,冒頓下葬用的棺槨,乃是大漢專門鑄造送給冒頓的禮物,不論是形式,還是重量,都有很大的不同。
從謝長川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下令道:「開棺吧,見識一下是等樣人,可以與冒頓合葬!」
雲琅連忙道:「大家還是離遠些,我不覺得這東西是一個好東西,大帥與司馬都在這裏,如果……」
謝長川覺得雲琅說的在理,沒死在戰場上,如果死在棺槨機關手裏,他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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