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末日 2543 北美神話大戰（三七一）

    ——漫威，2015——

    「光明精靈之國」，亞爾夫海姆。文師閣 m.wenshige.com

    這個國度在神秘學的意義上位於「世界樹」樹冠枝條最密集的位置，所以整個國度遍佈着散發璀璨金光的黃金樹林。

    不喜破壞自然環境的光明精靈對此非常滿意，在對一些相對密集的樹林稍作改建後便當做城市住了進去，並以此為基礎在巨大的樹幹和枝條上擴展建造出多種原本只在地面才能搭建的設施，再加上這個國度原本就足夠夢幻綺麗的環境，可以說是九大國度最美，沒有之一。

    直到「三強爭霸賽」開始。

    起初，精靈們並不覺得一群孩子之間的打鬧能出什麼亂子，並接受了第一個抵達亞爾夫海姆的選手，綠燈軍團的凱爾·雷納的協助請求。

    他們原本沒有打算參與這種遊戲，但凱爾·雷納是一位非常具有藝術氣息的人，他攜帶的幫手【羽棲】也同光明精靈有着相似的本質，所以抱着「讓比賽儘快結束，減少對森林的傷害」的念頭，默許了凱爾雷納在後續參賽者可能降臨的位置佈設陷阱並成功捕獲目標。

    之後，噩夢與黑暗同時降臨。

    ————

    「終末之光」臨時營地。

    這是一處草草在不再發光的黃金樹林間所搭建的行軍營地，數名依舊俊俏美麗但神情顯得哀愁和迷茫的精靈正在巡邏，有些依舊華美有些滿是補丁的一頂頂帳篷里，更多疲憊的，沒有卸除甲冑的精靈正陷入不那麼安穩的沉睡，幾叢篝火附近，疑似臨時廚房的帳篷中，手持廚刀和湯勺的精靈正看着從未嘗試過的食材面露難色。

    營地外圍的木柵欄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掛着一盞散發瑩瑩白光的提燈，而木柵欄之外，則是絕不會讓人聯想到亞爾夫海姆的漆黑天幕、晦暗原野，以及徘徊其中，扭曲怪異的黑色影子，它們那或血紅或幽綠，數目不一但同樣滿是惡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營地內的一切，偶爾有些影子忍耐不住，試圖衝擊柵欄，便會伴隨着滋滋聲在幾秒內消弭在白光的照耀之下。

    而在這處營地的正中，一個被臨時加高的台子上，正站着一名身穿光明精靈傳統袍服，背後生着只有高階精靈才可能擁有的金色透明羽翼，留着披肩淡金長發，容貌異常俊美的……人類。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自然垂下，雙目閉合，整個人正散發着淡淡白光，而那團白光又有一條條如流水或煙絮般的光之細絲連接着營地周圍的提燈。

    由於這場面過於神聖和美麗，導致自營門口趕來匯報的精靈遲疑了幾秒才最終下定決心開口：「【羽棲】大人，我們又有三名斥候受到黑暗侵蝕，您看……」

    「不必擔心，把他們帶來吧。」【羽棲】轉過身，並未張開眼睛，也沒有開口，但卻有帶着空洞迴響的清澈男聲響起。

    那名精靈向身後招了招手，兩名僅有輕傷，尚且能夠自己行走的斥候打扮的精靈和一個只能被其他人抬着的重傷員來到高台之下。

    這三名斥候與其說是「受傷」，不如說是「變異」，他們的體表被一些漆黑詭異的黑色晶體所覆蓋，輕傷員僅在手臂或腿部以及臉上有少許，而那只能躺在擔架上的，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二的體表被完全遮蔽。

    這些詭異晶體在營地中的提燈綻放出瑩瑩白光的照射下，仿佛蒸發般升騰着濃郁的黑氣，令傷者發出陣陣痛呼，但體積卻完全沒有變小的跡象。

    「忍着點。」【羽棲】閉着雙眼「看」了看他們，然後抬起手。

    原本包裹着他的白色光團隨着這動作分出三道同給提燈供能一樣的細流，逐一連接上三名傷員，而後，那些黑色晶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消失，輕傷的兩個傷員不由自主地慘叫出聲，而重傷的那個更是嘎一聲直接昏倒。

    「……好了。」完全清除那些結晶後，【羽棲】的聲音帶上了點疲憊，揮手讓其他衛兵把傷員帶走，接着看向報信的斥候：「怎麼回事？」

    「他們試圖趁那個怪物的爪牙被引走時營救凱爾·雷納先生，但失敗了，關着他的樹繭散發出比荒野中更加濃郁的黑暗，我們僅僅是稍微碰到，便成了這個樣子，您說他是不是……」

    「不會，」【羽棲】用平和而令人信服的語氣答道：「凱爾是個一心嚮往光明，意志力強大的綠燈俠，想要腐蝕這麼一個人，需要的黑暗也將是普通人的數倍，而既然我作為他的『召喚物』依然存在，那麼他便沒有墮入黑暗。」

    「是，是嗎？」精靈斥候不太確定地說道：「那我們接下來……」

    「轉而營救平民吧，」【羽棲】微微嘆氣：「精靈王室和長老那邊，侵蝕的力度只會更強。」

    「這……雖然難度確實會降低，但營救沒有戰鬥力的人除了加重我們的負擔之外沒有意義……」

    「當然有意義，」即使【羽棲】閉着眼，斥候也感受到了被直視的壓力：「對他們本人來說，很有意義。」

    「……是。」雖然不太贊同，但斥候還是簡單行禮後轉身離開。

    「【嘻嘻嘻——說得好啊，但那些話不是凱爾雷納教你的嗎？】」便在這時，半空中有邪異殘忍的聲音響起：「【小羽棲？】」

    巡邏的精靈們大驚失色，抬頭望去時，發現那原本被營地的照明稍稍照亮的半空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團翻湧着的黑霧，於是紛紛舉起武器瞄準。

    「別輕舉妄動，」【羽棲】先是喝止試圖攻擊的精靈，然後看向半空的黑霧：「你通過感染傷員滲透進營地的計劃已經失敗，『狂笑之蝠』。」

    「【失敗？不不不，你會淨化他們，原本就在我的預料之內，】」黑霧說道：「【對其他營地使用的『內部爆破』法對你們不適用也很正常。】」

    「別去思考他的話，有可能的話，堵住耳朵。」【羽棲】呵斥再次亂起來的精靈衛兵。

    「【真是準備充分呢，】」黑霧讚嘆了一句：「【不過，這次我也沒打算用『強制轉化』，那些小手段對你是無效的，所以，我準備堂堂正正地正面把你擊敗。】」

    「檢查周圍環境，發現不對立即啟程。」【羽棲】對更外圍的衛兵下達指令。

    「【沒有用的——】」

    隨着黑霧發出拉長音的嘶吼，它的大小和形態也在不斷發生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背生漆黑雙翼，手持熾焰巨劍的……凱爾雷納。

    「這不可能。」【羽棲】始終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詫異和驚惶。

    「【沒什麼不可能，即使是綠燈軍團的『王子大人』，偶爾也會有想把圍着他吵鬧或者背後講他壞話的傢伙幹掉的衝動，反倒是你，嘖嘖……】」「凱爾雷納」露出一個明顯不屬於他的誇張表情：「【這世上竟然存在完全沒有惡意的『人』？連『王子大人』都不信呢。】」

    「原來如此，」【羽棲】飛快地恢復平靜：「這只是凱爾雷納先生在噩夢中泄露出的一點惡意，你無法真正控制它，只能通過它和我之間的聯繫以及附着在那三個莽撞斥候身上的『侵蝕』一路找來，至於你本人，多半還躲在某個老鼠洞裏吧。」

    「【是~嗎~？】」「凱爾雷納」對羽棲舉起巨劍：「【那你就試試看你這個小小的營地能否抵擋『王子大人』的攻勢吧~嘻嘻嘻嘻~】」

    下個瞬間，凱爾雷納臉上那原本不屬於他的詭異笑容突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發自內心的痛恨，而後，這個「傀儡」口中發出了斷斷續續，嘶啞惡毒的聲音：

    「【為什麼，明明是我，同光明精靈，進行的談判，但最終，他們卻看在，只是區區召喚物的你，的面子上，才同意合作？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凱爾……」【羽棲】皺起眉頭：「你竟然是這樣想的嗎？」

    「閉嘴！你這邪物！」附近的精靈衛兵喝道：「『羽棲』先生在切實為我們和黃金樹治癒病痛時，你又做了什麼？同王室和長老們誇誇其談你的藝術和對九界發展的遠見嗎？」

    「別……」

    「【哈！你們果然，瞧不起我，所以，】」在【羽棲】來得及阻止前，「凱爾雷納」的周身驟然騰起漆黑的濃霧，雙眼亦投射出刺目的紅光：「【全，都，得，死。】」

    ————

    「終末之光」臨時營地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無論是帳篷、柵欄還是簡陋的防禦措施都已經成了灰燼或者廢墟，精靈衛兵們更是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但令人驚奇的是，這場慘烈的戰鬥中，沒有任何一名精靈戰死，而用於隔絕營地外黑色異形的提燈也依然頑強地亮着。

    「【啊，這可真是有趣，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要保住他們的命，】」在宣洩完憤怒之後，「凱爾雷納」失神數秒，而後臉上重新出現那詭異的笑容，掐着遍體鱗傷的【羽棲】的脖子把他提起來：「【雖然這具『惡意化身』確實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但你該不會以為我已經走了吧？】」

    「……」【羽棲】一眼不發，雙目緊閉，而其他倒地的精靈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即使想要救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哦，原來如此，看來他們還不知道啊，】」「凱爾雷納」做出恍然大悟狀，提着【羽棲】向四周展示：「【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這傢伙是如何治療你們束手無策的病症的？】」

    精靈們保持沉默，或許有人好奇過這個問題，但此時並不打算接面前怪物的話茬。

    「【他是通過『捨棄自己』的方式進行『治療』的！沒想到吧！】」「凱爾雷納」猛地撥開了【羽棲】的眼皮。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閉眼時還算正常的雙目，在眼皮張開之後，只剩下了兩個黑漆漆的空洞，而被「凱爾雷納」順勢捏開的嘴巴里，同樣也是一片漆黑。

    「【嘖嘖嘖，他為了治癒你們，已經將自己『捨棄』成一張皮，為了避免被發現，才一直閉眼不張口，如果『凱爾雷納』狀態正常，他或許還能慢慢把自己填滿，但現在嘛……】」「凱爾雷納」話鋒一轉：「【讓這樣一個空殼拯救你們，你們不覺得羞愧嗎？】」

    「別上當……」

    【羽棲】空洞的嘴巴里發出勸誡的聲音，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在聽完「凱爾雷納」的話之後，有大約三分之一的精靈衛兵直接崩解，化作一蓬蓬金色光點被營地中已經不再發光的黃金樹林所吸收。

    「【哈哈哈哈哈！竟然主動切斷你維持他們生存的生命線，是不是可以說是羞愧致死了？】」「凱爾雷納」狂笑起來。

    「請，堅持下去……」【羽棲】艱難地說道。

    「【不放棄嗎？真的不放棄嗎？你們真的好意思嗎？】」「凱爾雷納」舉着仿佛破布娃娃一樣的【羽棲】環繞營地一周，但沒有更多的精靈主動放棄治療，一半仇視地盯着他，另一半則乾脆閉目不看。

    「【呵，你們就在這無盡的黑暗裏等吧，】」「凱爾雷納」無趣地搖搖頭，提着【羽棲】走向營地大門：「【等我把這傢伙帶回去研究出要怎麼解除這種『連線』，就是你們的終末了。】」

    嗖——

    就在他即將踏出營地的瞬間，一道纖細而堅韌的白色絲線飛襲而至，粘在【羽棲】身上之後直接把他從「凱爾雷納」手中拽走。

    「嘿，夥計，如果你把他帶走，這整個營地的人都會在黑暗中變成陰影怪物，雖然不是不能補救，但我覺得最好還是別讓它發生，」

    白色絲線飛快回卷，將動彈不得的【羽棲】帶到了一個身穿紅藍搭配，胸前繪着蜘蛛圖案，臉上還有兩個大大白色目鏡的少年人身前：

    「你好啊，我是紐約人民的好鄰居，蜘蛛俠——呃，或許你不知道紐約在哪，不過沒關係，我也可以是阿斯加德的好鄰居——不，等等，我最近好像收到了很多來自阿斯加德的投訴，好吧，我是亞爾夫海姆人民的好鄰居，你們會同意的吧？」

    「……」精靈們看着從動手開始嘴就沒停過的少年，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很聰明，明明早就到了，只為等待我失去戰鬥力才出手，你完全沒把這些人的命……】」「凱爾雷納」試圖挑撥，但發現幾乎沒用。

    「說真的，朋友，你這能力太酷了，竟然能把自己變成一張皮，那豈不是只要提前畫好好幾套外表，需要的時候呼地一穿，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對，等下，我似乎在哪聽說過這個故事，好像還挺嚇人的，在哪來着？」

    「【蜘蛛俠是嗎……】」「凱爾雷納」沉下臉：「【正好，這個『惡念化身』已經無法動手，就用來交換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黑化超級英雄』吧——『如果你擁有用不完的金錢、無比強大的力量，還能隨意掌控他人的心智，你會做什麼？』】」

    嘭！

    隨着「凱爾雷納」問出最後的話語，它整個人碎裂成濃郁的黑霧，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籠罩了蜘蛛俠，並毫不停頓滲入他的身體。

    「我——」蜘蛛俠在精靈們擔憂的目光中緩緩抬頭：「我會買兩份早餐，然後直接丟掉一份！我會捏碎超市里所有的方便麵！我還要讓那個總點我名的教授在全校會議上主動承認自己是禿子！」

    「……」

    「【那傢伙是白痴吧？蜘蛛俠可是永遠也不會黑化的超級英雄，】」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從蜘蛛俠體內傳出：「【呸，真難吃！好像滾燙的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