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光芒之中,鬼厲吐氣開聲,一聲悶響,墨雪神劍倒飛而回,而太極圖案也閃了幾閃之後,消失在半空之中。
鬼厲嘿了一聲,看着田靈兒,眼中有淡淡欽佩之色,但隨即就被紅光蓋過,道:「果然厲害,只用了十年時間,你竟然就能突破上清境界,只怕除了君問心和陸雪琪,青雲門再無人及得上你吧?」
田靈兒人立半空,衣裳飄飄,手中劍訣一引,墨雪劍頓時止住去勢,墨綠光再盛,更勝方才,同時心中亦暗暗吃驚。
這十年來她道行激進,固然是她資質過人,但更主要的卻是她修道極刻苦,幾乎可以用過分來形容,至於為何如此不顧一切的修行,甚至連她父母田不易與蘇茹也看不下去而多次勸說於她,這其中的原因,卻並非外人可以了解。
這種艱苦修持再加上她過人的稟賦,終於在半月前,在君問心獲得《道之天書》後的悉心指點下,讓她在青雲門年輕一輩之中,第三個突破了上清境界。
她此刻的道法修行,在青雲門中,除了各大長老首座,以及君問心和陸雪琪,只怕便以她為首,縱然是以往號稱門中年輕弟子第一人的蕭逸才,多半也要稍遜於她。
但是,儘管如此,剛才與她鬥法的鬼厲,這個當初叫做張小凡的普通青雲弟子,道行竟然絲毫不弱於她。
那一手幻化太極圖案圓熟老練,將她含有上清境界道法的一劍擋了下來,其間暗勁洶湧,層層湧來,雄厚堅實,卻似乎乃是佛門一派,但看他施法,又分明是太極玄清道的手勢法訣。
這個男子,終於也在修道一途之上,走出了前人未走的道路嗎?
二人對望,眼光都漸漸銳利明亮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一聲響亮之極的嘶吼,從迷霧之中轟然傳上!
這聲音如此兇惡洪亮,以鬼厲和田靈兒的修行,竟然也覺得微微眩暈,幾乎就在同時,腳下樹幹忽然間劇烈抖動了一下。
就好像,原本厚實的大地突然劇烈顫抖,和地震差不多的感覺。
「吱吱,吱吱!」
一陣尖叫,卻是猴子小灰趴在那個天帝寶庫的石門旁邊,被這突然而來的震動嚇了一跳,一邊抓着石門旁邊的藤蔓,一邊叫了出來。
「唰唰唰唰!」
還不等鬼厲和田靈兒反應過來,從這支巨大樹幹的來路方向,突然出現了四個人影,迅速飛來,一人在前,三人在後,轉眼間就飛到了附近,田靈兒與鬼厲向那裏看去,都是一怔。
而一路追逐而來的四人突然發現竟然有人搶在了自己前頭,也是大吃一驚,不由得都停了下來。
這四人都是熟悉的人物,前面單獨一人的是個風情柔媚的年輕女子,正是魔教合歡派的金瓶兒,而跟在她後面的則是正道中人,非但田靈兒認識,就連鬼厲,也都認識。
法相、曾書書,還有愕然停下腳步,目光再也不曾離開過鬼厲的——林驚羽!
場中,突然安靜了下來。
鬼厲的目光向他們望去,法相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似歡喜,似愕然,種種神情一一閃過。
金瓶兒妙目向場中掃了一眼,以鬼厲在鬼王宗的地位權勢,他的出身來歷,金瓶兒自然是了如指掌,對鬼厲和此刻在場的正道眾人的往事糾葛,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此刻看着場中形勢,她微微沉吟,腳下已經悄悄向鬼厲處移去,和他站在一起。
正道那裏,法相和田靈兒看見金瓶兒的動作,同時都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說話。
打破沉默的,反而是站在最後面的林驚羽。
在他的眼中,似乎此刻根本就看不到金瓶兒的人影,只有一個當年的張小凡站在他的面前。
他緩緩的走上幾步,嘴角動了動,似乎連說話也感覺到有一絲的困難。
「你…你還好嗎?」
鬼厲慢慢收回了眼光,不再和他對視,面對着林驚羽,不知怎麼,他突然間竟是不敢看那個兒時好友的眼睛。
林驚羽看着鬼厲臉色,神情更是激動,說出來的話仿佛都有些嘶啞:「小凡,你…」
鬼厲身子一震,忍不住抬起頭來,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張熟悉的臉龐,此刻那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有的只是激動和歡喜。
「驚羽…」他澀聲道。
林驚羽這十年來在青雲山龍首峰修煉,也曾無數次的想像過自己與張小凡再次相見的景象,他也曾不停的問自己,自己要怎麼面對已經入了魔的張小凡?
是正邪不兩立,拔劍決生死?
還是苦口婆心,勸他回歸正道?
可是,當今日終於再見的時候,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往的歲月一幕一幕,悄悄泛上心頭,到了最後,分明定格的不是青雲山、不是馭劍飛行、不是縱橫天地,而是兩個童年好友,在那個破敗的草廟裏,歡笑的奔跑!
時光如沙,可曾磨去了你心中最珍惜的東西嗎?
兒時的朋友,曾經的兄弟,十年之後,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踏上一步,林驚羽臉上有着從未有過的激動,以至於似乎連鬼厲也為之動容,身子輕顫。
或許,在鬼厲的心裏,也是一般的激動吧?
站在鬼厲身邊的金瓶兒眉頭微微一皺,她對這兄弟兩人的感情自然沒什麼興趣,不過看這情形,正道中人倒似乎人多勢眾,如果這下鬼厲再出什麼問題,自己不免勢單力孤。
當下咳嗽一聲,微笑道:「啊!鬼厲公子,想不到你比我們還早到了此處,不知道那件異寶你可到手了?」
此言一出,林驚羽與鬼厲身子都是一震,法相和曾書書同時向田靈兒看去,田靈兒緩緩搖頭,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簡單的一句問話,突然就把人拉回到了現實中來,鬼厲微微閉上雙目,片刻後再睜開時又隱隱有紅芒閃動,目光也變得銳利。
他深深看了林驚羽一眼,終於一轉頭,再不看他,而是向後退了一步,與金瓶兒並肩而站。
金瓶兒微微一笑,目光盈盈如水,眼波流轉,仿佛都灑在了鬼厲身上,柔聲道:「你還好吧?」
鬼厲哼了一聲:「你我暫時合作,如何?」
金瓶兒立刻道:「好,事過之後,你我再說。」
鬼厲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只片刻工夫,這兩個人已經看出這場面並不易與,故而立刻決定聯手。
鬼厲淡淡道:「你合歡派門下不是高手眾多嗎?怎麼只有你一人進入內澤,反被他們給佔了上風?」
金瓶兒目光向法相等人處望了一眼,面上居然有些微紅的羞澀,看去更是惹人憐愛,輕聲道:「我們合歡派乃是小門小派,我生怕多帶幾個進來,外面的那些人就突然死得不明不白了。」
她微笑着向鬼厲望了一眼,道:「倒是鬼王宗向來藏龍臥虎,怎麼除了一隻灰毛猴子,公子身邊都沒有人了呢?」
鬼厲聽她話里隱隱有譏諷之意,淡淡道:「大家彼此彼此,我多帶幾個人才進來,只怕外面的人馬就被你們合歡派和萬毒門給吞了。」
此次魔教三大派閥大舉西來,表面上大家合力消滅長生堂,但暗中卻是勾心鬥角,互相提防,以至於三大派閥互相牽制,竟然都不敢將座下高手盡數啟用,倒是被正道這些人給佔了便宜。
曾書書站在遠處,心中也是頗為激動,當年在青雲山上,他與張小凡向來交好,算得上是除了林驚羽外張小凡最好的朋友。
奈何世事弄人,竟變做如今境地,心中不免有些痛心。
他正有心向鬼厲說些話兒,不管有用沒用,想讓這位朋友重回正道。
只是一轉眼間,目光落在金瓶兒面上,忽地心頭一跳,只覺得那女子面如桃花,風情無限,一雙明眸更是水汪汪的如潭水,那目光回眸,隱隱約約便似乎會說話一般,凝視着自己。
他看了幾眼,登時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響,仿佛喝醉了一般,只想着要醉到那女子的眼波之中,忍不住就跨出了一步。
「喝!」
忽地,一聲斷喝,如暮鼓晨鐘,在他耳邊霍然響起,卻是君問心雪衣閃動,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擋住了金瓶兒的目光,同時面對曾書書做道心清喝。
曾書書悚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片刻間一身冷汗涔涔而下,口中對君問心稱謝不已,心中暗暗咒罵:「這魔道妖女好生可怕!」
他回過神來,與其他幾人同時看向這忽然從花海中現身的君問心與陸雪琪二人,眼尖的更是注意到陸雪琪的臉色竟似有些羞紅。
眾人瞥了瞥花海深處,嘴角微微抽搐,如此險境,這兩人卻如此有閒情雅致,居然忙裏偷閒…
曾書書等人知道此時不是寒暄的時候,走上來與轉過身去的君問心二人一道並肩而立。
法相臉色嚴峻,轉過身來盯了金瓶兒一眼,剛才上來之前,金瓶兒已經與這幾人交過手,知道這法相和尚看着年紀不大,但一身天音寺佛門修行卻着實了得,自己的媚心奇術對着他幾乎不起作用,想必是此人定力太深,不受這等外物所擾,當下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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