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有人抱着「火炮」鑽進來了嗎,不可能,前面有好幾排盾牌手呢,老鼠也進不來啊。
「快看天空。」
有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個「火炮」是從天上飛來的。
至少有七八千人有幸目睹了眼前的盛況,數以百計的「火炮」劃破天際,吹着尖利的口哨砸向他們的頭頂。
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鐵甲與血肉橫飛。
大片大片的吐蕃士卒在驚恐哀嚎聲中化為肉泥。
更多的人開始調轉馬頭往後跑,其實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向前沖,但盾牌手們的屍體阻礙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寧州軍瘋狂反擊,用自己的屍體和吐蕃盾牌手的屍體在吐蕃重甲騎兵前行的道路上堆壘起一座座無法逾越的屍山。
現在,轉身撤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重裝騎兵隆隆開動了,目標是西方,腳下踐踏着自己人的血肉。
被自己踩斷脊梁骨後,吐蕃士卒毫無鬥志,互相踐踏着向後退卻。
潰敗開始了……
「命令定遠、威遠兩營立即追擊,經遠營側翼迂迴,斷他們的後路。鐵旗和忠勇營清理戰場。飛熊營在什麼位置,告訴陳應人活捉也亮,否則提頭來見。」
命令剛剛下達完畢,紀逡就來了,告訴李默他囤積的炮彈全部打完。
他們翻山越嶺而來,武器裝備幾乎損失了一半。李默一直把他們藏在隴城裏,寧願呂初去死也沒有暴露他們。
「乾的不錯。」李默贊道,「現在你們配合忠勇營打掃戰場。韓江上,給我壓上去。」
鐵旗營吶喊着開始衝鋒,前面的四五百人跳浪如虎,中間的三四百人一瘸一拐走的很歡,後面的兩三百人只能趴在地上乾瞪眼。
徐木和紀逡都不幹了,圍住李默嚷着也要上。
李默喝道:「徐木,你就別逞能了,你部傷亡超過三分之二,你還怎麼打,等着取消忠勇營的番號嗎?紀將軍你就別添亂了,你是寧州的寶貝疙瘩,我敢放你們去嗎,打掃戰場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看看他們,想去打掃戰場都沒資格。」
紀逡瞅了眼趴在地上默默流淚的鐵旗營士卒,眼圈一紅,出征時鐵旗營有八千人,現在只一千出頭,中間還有過多次補充。
二人只得服從命令,去打掃戰場。
李默對趴在地上的鐵旗營士卒說:「你們是好樣的,現在都打起精神,結成軍陣,自己保護自己,清水河谷的功勳簿上有你們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完給他們敬了個軍禮,就率親衛追擊殘敵去了。
七天七夜的鏖戰後,寧州軍差不多也垮了,李默擔心自己不親自督陣,有些人會誤判形勢畏葸不前。
大軍滾滾向前,持續碾壓。
清河谷里血流漂杵。
追出清水河谷的一刻,寧州軍各部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他們沿途看到了層層疊疊,數也數不清的屍體,和喪魂失魄的吐蕃殘兵敗將。
敵人垮了,他們贏啦。
追擊至天明,李默發現自己的身邊聚集着幾百號人,幾乎涵蓋了西征軍的所有單位,這些人在追擊過程中跟大隊走散,看到李默的旗號就過來了。
幾天前他們把李默看作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冷血無情,毫無底線,為了自己的功業,殘暴地驅逐他們去送死,他們對李默畏懼且痛恨。
但是現在他們對李默仍然充滿了敬畏,只是這敬畏之後是發自肺腑的愛戴。
李默一戰成神,威望直衝雲霄。
晨霧中,陳應人飛馬而來,將河西節度使也亮的頭顱丟在李默腳下。
然後瘋了一樣哈哈大笑,抱着小七又親又啃,搞的小七滿臉口水。
李默吼道:「陳應人你個混蛋,我不是叫你抓活的嗎?」
陳應人狂笑不止:「讓他們自己人給踩死了,我又什麼辦法。」
小七乘機推開他,抹着臉上的口水,大罵他無恥,陳應人索性將無恥進行到底,他一把撲倒小七,強勢將他壓住,沒頭沒臉的亂親亂摸。
陳應人現在興奮的想發瘋,這一仗打的實在太憋屈太壓抑了,戎馬多年,第一次有死不如死的感覺,那份煎熬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好在現在都過去了,他們贏了,贏的徹徹底底,也亮一死,吐蕃已敗,河西全都是他們的了。在陳應人的強勢蹂躪下小七委屈的大哭起來。
在一片鬨笑聲中,陳應人站起來,握拳怒吼,仰天長嘯。
天明時分,各軍疲憊,但李默並不打算到此為止。他要大軍丟棄重甲,丟棄一切不必要的東西,立即輕裝向前追擊。
三軍得令,莫敢不從。
除了衣甲乾糧和武器,什麼都丟了。
清水河谷之戰後,李默儼然是神,威望達到頂點。
李默督率鐵旗營和鎮遠營追了一天,終於衝出了可怕的死亡地帶。以清水河谷為中心,周遭一百里內到處都是死人,十五萬吐蕃大軍全軍覆沒,加上徵調來的民夫和奴隸,死亡人數不下三十萬。
四處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李默走到一條小溪邊喝了一口清涼的溪水,本想洗個臉,身子一歪竟摔到了水裏,臉朝下趴着,竟無力起身。
追擊到此為止,大軍在此宿營。
李默睡了一覺,精神稍稍恢復,天已黑透,晴朗的天空滿天星斗,夜空明淨異常,星辰仿佛觸手可得。
李默問小七:「咱們都還活着吧。」
小七道:「活着,活的好着呢。」
李默道:「可是呂初死了,安成遠也死了。」
小七盛了一碗熱湯給他:「是啊,死的人可多了,戰場上殺的,還有處死的俘虜,好多人呢。」
李默喝了口湯,卻咽不下去,他的喉嚨火辣辣的疼。
「你說我殺了這麼多人,死後會去那層煉獄。」
「去……,嗨,人殺多了就不會去煉獄了,人殺多了都成佛成仙了,去天堂享福呢。」
林哥兒回來了,打了一隻野羊,往李默面前一扔:「多肥嫩。」
李默瞅了眼那野羊身上的傷口,哇地一口吐了起來。林哥兒獵殺這頭羊時動了刀子,羊的半拉子腦袋被削去了,能看到活動的養腦,挺瘮人的。
小七一邊給他敲背,一邊呵斥林哥兒:「拿走,拿走,殺孽還不夠嘛,還殺。」
林哥兒見李默昏迷,軍中只有干肉,千辛萬苦的去打了只羊,誰知李默一看就吐了,一時有些委屈,就把羊給了麾下親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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