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道:「可是你說過...」
宋雨軒敲了他的腦袋一下:「傻小子,你這樣不就走進另一個死胡同了麼。根據敵人的情況隨機應變,而不是死抱着某種策略不放,才是真正的靈活多變。」
「況且,以小博大,以弱勝強,本就是兇險萬分的事,自然必須險中求勝,只要有用的,就是好手段。」
聽宋雨軒這麼一說,張乾這些日子的心結,一下豁然開朗。
宋雨軒看他神情,又道:「不過你仍要記住,行險可以,卻不能依賴這種手段。正如兵法中所言:以正合,以奇勝,說的是先要以對等的兵力抵擋住對手,然後再輔以奇兵取勝。」
「但這句話中,最重要的是先要有能抵抗敵人的實力,奇兵只是輔助,而不是完全依賴奇兵。與人對戰也是一樣,你明白了嗎?」
張乾這才完全明白了宋雨軒的意思,越級打怪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若無選擇,行險一搏無可厚非。
但卻不能總想着冒險,以弱勝強固然痛快,然而一旦失手,卻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只會萬劫不復。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斷提升修為,以堂堂正正的實力取勝,以後儘量不再讓「以小博大」的情況生。
他把自己的感悟說了出來,宋雨軒露出滿意之色:「孺子可教,不枉我費這一番口舌了。」
這是,紀離容端着一壺酒,兩個小菜走了出來:「來,你們師徒先喝一杯,菜很快就做好...」
突然,她臉色微變,身體搖晃了一下,托盤打翻,酒壺和菜碟摔在地上,出一聲脆響。
「離容!」宋雨軒急忙上前,把她扶住:「你怎麼了?」
紀離容道:「我的胸口好悶,一點也使不上力氣...」
見她的病犯了,宋雨軒責怪道:「你怎麼不早點吃藥?」
說着,他拿出吸入器,先讓紀離容吸了一口藥粉,然後再餵她喝下水柔粉和雪菜做的湯。
紀離容吃了藥,狀況稍緩,宋雨軒這才鬆了口氣。哪知緊跟着,她突然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竟噴出點點鮮血,原本潔白的皮膚,泛起一層蠟黃色,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水,宋雨軒伸手一摸,竟然燙得驚人。
「雨軒,我的身上好疼啊,就像有刀在割一樣。」紀離容全身抖,連聲音都在打顫。
見愛妻這麼痛苦,宋雨軒一下慌了手腳,連忙把求助的目光向張乾望去。
張乾也趕緊走過去,同時也心下奇怪,自己的藥怎麼不管用了?
他現紀離容病的症狀,和以前完全不同,心裏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連忙凝目看去。
只見紀離容身上,原本盤踞在胸口的陰氣,和腹部的火氣,雖然已被壓制,但水土金陽四種物性,卻大為滋長。就見青色,白色,棕色和橙色的四種氣息,如同四條毒蛇般,緊緊繚繞在她身上,糾纏不休,煞是觸目驚心。
張乾一下明白了,自己配的藥粉和羹湯,只針對陰和火兩種物性,雖然緩解了最讓她難受的兩種症狀,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
紀離容的怪病非常複雜,是六種物性一起肆虐的結果,這兩個月來,一味壓制陰性和火性,此消彼長下,反而讓其他四種物性大為滋生,最終打破平衡,病情再次爆,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
這時,紀離容的病情越嚴重,全身汗如水出,身體燙得嚇人,皮膚的黃色越來越深,而金氣肆虐,更是讓她肌肉如遭刀割,五內俱焚,痛苦得大聲慘叫起來。
妻子遭受這樣的痛苦,宋雨軒感同身受,也覺心急如焚。他連忙問道:「張乾,離容這是怎麼了?」
「師父,師娘的病有六種...病源。」張乾想了一下措辭:「以前只壓制了其中兩種,雖然暫時讓她舒服了一些,但此消彼長,卻造成其他四種一起爆。」
宋雨軒畢竟是武學宗師,很快明白過來,他冷靜的道:「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看透了原因,但張乾不是專門的藥師,面對這種情況,他一時也無計可施。
但面對宋雨軒信任的目光,沒辦法三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況且師娘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了。
張乾緩緩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裏回想着看過的丹書和課上學過的丹藥知識,尋找對策。
宋雨軒並沒有催促他,而是不斷為紀離容灌注內力,幫助愛妻抵禦病痛,同時靜待張乾的回答。
片晌,張乾道:「師父,請你先照顧師娘,我去去就來。」
宋雨軒沒有多問,說道:「好,你去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別着急,慢慢來。」
妻子遭受這樣的痛苦,宋雨軒仍能保持冷靜,沒有責怪張乾,更沒有遷怒和催促他,足見其心志的修養之高。
感受到師父對自己的信任,張乾點了點頭,匆匆向鎮上跑去。
來到清平鎮,張乾走進常去的那家丹藥鋪。老闆看到他,驚喜的道:「張公子,你來了。那天的邸報我看了,你贏得真是漂亮...」
張乾打斷他:「老闆,我要水陰石,火絨果和天參葉,你這裏有嗎?」
老闆疑惑道:「張公子,這幾種藥材毒性極大,你要來做什麼?」
張乾道:「到底有沒有?」
老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道:「那你等一下。」
片刻,他拿來三包藥,遞給張乾,還不忘叮囑道:「張公子,就算是下毒,用其中一種就可以了。這三種混在一起,可不是鬧着玩的。」
「放心,我可沒想下毒,是用來救人的。」張乾把藥放進乾坤袋,丟下幾顆靈石,轉身就走。
「救人?」老闆大吃一驚,急忙道:「張公子,就算是正規的藥師,也不敢輕易把這幾種東西入藥,你可別亂來啊。」然而張乾已經去得遠了。
張乾匆匆趕回宋雨軒那裏,就這麼短短時間,紀離容的病情越來越沉重,宋雨軒幾乎要壓制不住了。紀離容在床上痛苦的掙扎,全身疼得不住痙攣,簡直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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