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銅爐 正傳 第二十章:魂兮歸來(下)

    「《符文指引》上說,陰地生魂,利善在濱,就是說,鬼魂也好,精魂也罷,都要在極陰之處方能存身,水邊最適合他們。我們要給姓胡的塑魂,也只能先把他設在純陰的地方,把他身子變成純陰之體。但是,天下所有陰物,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了,我們要造出一個來,他們豈有不馬上飛來之理?看見純陰姓胡的,估計鬼牙都要笑掉,左一個右一個的撲上去,嗚呼哀哉,塑魂變成塑鬼,一個身子藏住幾千幾百鬼魂,精彩之極。」

    「那會怎樣?」賀江洲緊張的問。

    范同酉乜了他一眼,道:「想試試?我還不知道結果怎樣,不如下次找你來驗證一下?」

    賀江洲忙不迭縮了回去。

    「所以我們要防住這些東西,他們喜陰怕陽,我們就用純陽之物來阻隔他們。」他指指廂房的頂棚,七樣兵器按七星北斗之序懸在上空,那都是賀家莊能找出來的純陽兵器,用狗血浸過的紅線吊起來。「葵花向陽而生,所以葵子陽氣最重。而狗血是惡燥惡陽,這兩樣東西對付陰物最最有效。我還在油中加了燧石末,保證萬無一失。」

    「我這鎖魂陣以至陽之物布成至陰,你們想都沒想過吧?哈哈哈!施足孝那老東西想破腦袋也猜不出這些玄妙,他們屍門也就只能擺弄些死屍野鬼,想盡辦法去找背光臨水的墳地,怎知這陽極生陰的道理?」

    「故弄玄虛。」賀老爺子看不慣他得意嘴臉,罵道:「塑魂就塑魂,怎麼一會厲鬼一會死屍的,有甚干係?我看你頂多就是個假把式,沾點兒邊的東西你都拿過來說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高深莫測。」

    「呸!呸!你懂什麼?!」范同酉鄙夷的看一眼賀老爺子。「鬼是什麼?魂是什麼?鬼魂的叫法從何而來?幹什麼『魂』字旁邊有個『鬼』字?料想你這老不死也不知道,跟你說也白說。」

    「還有,」范同酉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你打不過我,又不肯服輸,這我知道。不過這不打緊,但你可要千萬記住,塑魂法術可是逆天而行的大法,一點錯漏都不能有,要不然,哼哼!後果很嚴重!」

    「我作法時,」范同酉點着賀老爺子,「你,姓賀的,和丁退在身邊給我護法,門外由老欒和江洲把守……用控火術,給我把外面都點亮……啊!對了,昨天你跟我說敬義學了佛陀手印,這法術剛正純明,克陰魂最好……」

    「真歹毒!」賀老爺子咬牙。「連我的小徒弟都不放過,他才練了兩招功夫你就想使喚他?」

    「那算了,反正有你們幾個就足夠了。」范同酉仰脖喝酒,「明晚子時,準時開壇。」他扔下這麼一句話,便抱着酒瓮揚長而去。

    接下來,便是焦灼的等待了。期間有人歡喜,有人憂,自在不言中。

    秦蘇閉在房間裏再不出門。她整日守着胡不為,一遍又一遍的看他。看他安靜的面容,看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似乎要把胡不為的每一處髮膚皺紋都拓印在靈魂中,永遠也不要忘記。兩天時間,她幾乎記住了胡不為每一根髮絲和鬍鬚的位置和顏色。

    因為她不知道,甦醒之後的胡不為會變成怎樣。

    「胡大哥醒來後,會跟我說什麼?」這個問題在她腦中問了無數次,卻有千百種答案。有她想要的圓滿,也有她不能承受的結局。胡不為是個好人,重情重義,這她知道。如果胡不為得知自己這一年來的辛苦和委屈,他肯定會很歉疚,會感激自己。她甚至能想像到胡不為當時會用怎樣的眼神來看自己。

    可是秦蘇不需要這些,她不想要他的歉疚和感激。

    長久以來,她心裏有個朦朧的願望,卻一直不敢讓它浮凸出來。這個念頭日漸強烈,但她拼命抗拒,竭力躲避。每一次都用同一個藉口來勸服自己。「胡大哥救了我,我現在這樣做,只是為了給他報恩,我不想得到他什麼。」

    但漸漸的,這個開給自己的謊言已經沒有說服力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有所期待,滿含着愧疚,又有深重擔憂的期待。隨着胡大哥醒來的日子臨近,這個期待開始面臨考驗了。

    成,或敗,兩個不同的命運同時擺在了面前。而結局如何,她看不清方向。

    秦蘇仿佛陷在泥沼之中。進,不敢進。退,後面已沒有退路。她徒勞的想讓自己站直起來,卻更深陷其中。

    一天。兩天。

    時間從來就是個奇怪的東西,同樣時長,有的人會覺得很久遠,有的人會覺得很短暫。且不論現在天下百姓如何深受煎熬,過兩日時間如若經年了,在江寧府,兩次日升月落之後,給胡不為塑魂的日子終於到來。

    這一日是七月廿一。入晚,從戍時開始,賀家莊便開始閉門拒客了。一應家眷僕役,全都趕到東廂房呆着,與設了法壇的西廂房保持距離。逆天改命,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賀老爺子縱然性情粗豪,也不敢拿家人弟子的性命開玩笑。他召回了方圓百里內所有外事堂的門人,守在院內各處,負起守護之責。

    秦蘇也被這肅穆的氣氛搞得緊張起來,懷着一腔忐忑,只想:「原來塑魂這般緊要,先前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把胡炭託付給賀老太太照管,自己打疊精神,從天一入晚就開始盤膝打坐,養息靈氣。

    到亥時,夜寒漸重,距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各人便分赴其位,范同酉把三百六十個守命燈都點燃了,吩咐秦蘇把胡不為放進陣圖中央的水缸中,待秦蘇和丁退、賀老爺子在蒲團上坐定後,便合上法室木門,讓賀江洲在外面用灶膛爐灰橫着堆堵門檻。門板上密密封貼鐵幕符和陰法調魂符,再用紅線勒死。

    「都不要慌,出什麼事都別離開自己位置,聽我的話去做就行。」看看室內佈置再無遺漏,范同酉便跟眾人說道,自己回到蒲團上坐倒,低頭默息,指上慢慢捏起天罡訣。

    整個莊院在一瞬間都安靜下來,雖燈火通明,卻絕無一絲雜響。人人貫注精神,等待子時到來。法室裏面,秦蘇四人闔目調息,連呼吸聲都聽不着了,只有守命燈里燧石末燃燒發出的『嚓嚓』微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梆—梆梆——」

    莊園外僱請的更夫終於敲響了更梆,拉長聲音喊道:「子—時—已到—,夜—行—小心—!」

    「梆—梆梆——」

    乾坤倒換,天地間最陰之時來臨了。

    「老欒,江洲,開起火焰術!」范同酉驀然張目喝道,門外等這個命令已經多時,應聲發出轟鳴,明亮的焰光從窗格射入,法室里驟然亮起許多。

    「天幽幽兮地靈靈,檀香一柱敬神明,乾坤合我扭陰陽,速降壇前不留停!」指訣飛快轉換,范同酉在一息工夫,換了金剛指,鬼神指和三昧真火印。法力顯功,他蒲團下的符咒便微微冒起了青濛的微光。

    平地里似乎一陣風颳過,房間裡冷了許多。九宮鎖魂陣的開口處,焰火逐一搖動起來,火苗仿佛被人一點點吹氣,沿着通路方向一個接一個慢慢傾斜偏移。到第一個絕路時,停住了。

    「拜請五陰神,五陰來降臨,繩法來降下,寸尺起風雲。」天罡指戳入地面,藍光閃了一下。從范同酉並起的兩指指尖,一道極亮的電光貼地向前直飛,沿着狗血連通的線路一個個激活地面符咒。只一息工夫,所有的符咒由暗顯明,都亮起了青綠的光芒,房間裏仿佛在剎那間又點燃了百盞紗燈,燭光,咒光紅綠交映,亮極一時。

    「法破可破法,咒通絕通咒。」蘸起一點硃砂,砂粒在指尖瞬間熔化,范同酉一指點在胡不為的印堂之上,原本僵如木偶的胡不為,立時渾身大震。

    「胡大哥!」秦蘇險些叫出來,滿臉緊張看着他,見胡不為象得了瘧疾打擺子一般,兩唇不住顫抖,臉上皮肉上下抽動,然後,那雙一直空洞睜着的眼睛,慢慢閉上了。

    「陰極陽長陽長陰生!布下陰陽道,教令聽從!」范同酉喝道,食指變成碧綠之色。一點冷光突進胡不為的額頭。

    風波不興,似乎很安靜。

    但秦蘇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胡不為體內,一場巨大的替換變革正在迅速進行。接通了天地陰氣的法力如同水灌河渠,正在沖刷胡不為的奇經八脈,正面一道,陰氣從印堂下注人中,過承漿,繞廉泉,穿過天突穴後通入任脈。背面一道,上涌神庭,沿着鹵會,上星,百會直落腦後風府,注進督脈。

    雙龍交會,氣海翻騰。兩股法力重合于丹田,如兩頭纏頸交繞的飛龍直撲五宮,心火受不住至寒之壓,逐漸隱伏熄滅了,而後,肝、脾、肺三宮漸次安平,獨有腎水被法力引導,再沿着已被擴通的道路流遍全身。

    循環三次流通無礙,水缸中胡不為的面色,手足開始變得瑩白光潤,隱隱有通透之象。


    至此,他的身子已成全陰。

    而此時的門外,整個賀家莊庭院,已經不復安靜了。一門隔斷陰陽,室內四人專注於給胡不為改形,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息。但正如范同酉前日所說,他這次逆道塑魂,要重置陰陽乾坤,一旦至陰之地生成,定會招來附近的遊魂離鬼。隨着九宮八卦鎖魂陣吸收陰氣漸劇,左近所有遊蕩的陰物,已被強烈的氣息吸引過來。

    有細心的弟子發現,賀家莊院的牆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幾道時隱時現的淡白影子了,夜中的寒氣,全然不似中秋時節,反有初入隆冬的跡象。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牆頭上飄忽着的,只是眾多異物中極少部分而已,更多看不見的東西,正從他們眼皮底下穿過,裹着冷氣,堂而皇之的飛進偏院,慢慢圍住法室。

    門前,欒峻方和賀江洲一左一右立着,兩人平攤掌心,都催起火焰。但欒峻方掌中的火球仿若固化之物一般,亮光穩定,絕無搖動,足見其掌控火候。而賀江洲手中的就差多了。花花公子正想着來日怎生勾引秦蘇,郎情妾意,綿綿消魂。隨着情緒波盪,手掌上那個黃不拉嘰象雞蛋又象桃子的東西便一忽兒上躥下跳,一忽兒裝死雌伏,時而明光暴漲,時而奄奄一息。

    空氣冷冽起來了。

    感覺到肌膚被冷風砭得突起雞皮,同時也感覺到內心隱隱的焦躁不安,欒峻方知道不該來的東西已經到來。

    他輕輕呼了口氣,掃一眼庭院。面前仍然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但心中無端湧出的悲哀、淒切、憤懣感情,告訴他,身邊的確有異物存在。鬼魂依託執念而生,它們無時不刻不在把臨死前的情緒散發出來,侵擾人的心神。

    「炎浪,燃!」欒峻方雙掌快速交擦一下,掌面霎時變得如同通紅的鐵塊。他忽然俯身下來,兩隻手掌帶着風聲重錘一般拍入地面。「砰!」強大的氣浪帶着灼熱氣息向四面排去,指縫中萬千火星乍閃。瀘州「火綿掌」的赫赫聲名,豈是虛假功夫博來的?隨着「嘩啦!」的爆鳴之聲,仿佛燃起千堆火,偌大的庭院瞬間變成火海,洶湧的火焰象排岸的巨浪一般,貼地向前方奔涌直去,一重推着一重,怒濤相拍,直撲到四丈外的雪牆之上,被牆壁阻礙了,火焰瞬間揚起九尺許,長長的火舌『伏!』的舔上天空。

    五名站在牆上警戒的弟子暗暗咋舌:「欒師叔好厲害!」

    火堆之中,六七團透明之物再無處遁形,奮力的扭曲擺動着,在烈焰中翻滾。欒峻方和賀江洲耳中同時聽到了如歌如泣的嘶鳴。悲哀的感覺再次襲進兩人心頭。

    賀江洲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啊?啊!來了?!」他大驚失色,直直的瞪着火堆中的幾團似人非人的形狀,猛力催發靈氣,手掌上那團本來快要熄滅的火球瞬間蓬勃,又大又亮。他驚恐的掃視四面,惟恐看不見的東西會偷襲自己。

    不期然,一縷如冰寒冷的氣息象絲帶一般,從他後腰穿過去了。

    「空!」

    立在賀江洲後面,門樞前的一隻青竹樁炸裂開來。兩點仿佛液體的東西灑在門檻前的爐灰上,裊裊冒起黑煙。

    「別分心!守好了!」欒峻方喝道,換動指訣,兩個食指架成十字,冒起熾烈的白光。「我讓它們都顯形出來。」

    白光入目欲盲,賀江洲驚慌的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一隻,兩隻,三隻……十餘只茶杯大小的火蝶從驟烈的光芒中飛出,列成一隊繞飛一個大圈。然後,四散飛去,它們輕盈的舞着,亮翅帶着流光,在空中燦如飛燈。

    一團冷氣從屋檐慢慢滑下,立時便被賀江洲頭上的一隻火蝶感應到了。那蝶快速拍翅,瞬間劃成一束流焰穿了過去。

    「啊!」賀江洲叫了一聲,看見一灘軟泥般的東西熊熊燃着向頭頂撲落下來,忙不迭的向外跳一步,掌中火球擊了出去。「破!」

    「噗哧!」鬼魂煙消雲散了,火球余勢不盡,又炸穿了厚重的鋪地石板。石屑飛揚過後,阻靈籬的竹樁卻也被震倒了兩個。

    「厲害!」欒峻方說道。賀江洲老臉一紅,情知欒叔叔不是誇獎自己火球術放得高明,而是破壞陣法的力度比所有鬼魂都厲害。訕訕不敢答話,跟着飛蝶去撲殺被火焰附着的鬼魂。

    房間裏,范同酉的塑魂已到要緊關頭。右手按在胡不為臉上,食中兩隻,點在兩眶中間,而拇指和無名指在下面捏住鼻翼。他的整個右手掌都變成了通碧之色,絲絲青線透進胡不為的鼻目中。左手結成山神印,扣在胡不為的胸間,五指分拿五宮。

    缸中的水已經沸騰了,水泡『咕咕』的不斷冒出,蒸汽密如簾幕,幾乎看不見被裹其中的胡不為了。

    胡不為卻全身冰冷,象塊堅冰一般坐在沸水之中,秦蘇還惟恐有絲毫熱氣侵蝕他的身體,讓新塑的精魂不能留存,把手掌按在他頭頂上,源源催動靈氣,施放控冰術給他降溫。塑魂法顛倒陰陽,胡不為變成純陰之體,他體內的熱氣盡被缸中水吸收,所以會有這樣一冷一熱的怪象。

    「空!空空!」這三聲響得怪異,是竹樁爆了。丁退和賀老爺子都展眉看向大門外,見外面又是紅芒暴漲,隱隱傳來欒峻方的沉喝。阻靈竹樁在頃刻間破了三隻,可見陰物沖勢更切了,陣中陰氣越來越盛,對鬼物的吸引力是無與倫比的。

    還沒來得及琢磨,又『嗡!』的一聲震鳴,門窗俱被搖動,向室內突了進來。樑上簌簌落灰,三張封住窗隙的符咒也被激爆了,無火自燃。兩個老頭子都暗抽一股冷氣,賀老爺子想:「姓范的弄這法術有點門道,聲勢搞得不小。」

    「火鳥!」門外欒峻方氣喘吁吁大喝,接着尖銳的鳴聲響了起來。敵人太多,太難應付,他連火鳥術都施展出來了。

    范同酉遭遇阻礙了,發狠叫了一聲,額頭青筋隱現。從老頭兒焦躁不滿的臉上可以猜想出來,事情似乎不大順利。「怎麼這麼難?!」他低聲罵道,「他的神魂真的被拍散了麼?往時我塑魂可沒這麼費工夫!」

    一道白氣從胸口延伸,一直到胡不為的印堂,緊貼肌膚浮動,這道魂線象一條白色蠕蟲般。似乎有表皮,還有內容之物,蠕蠕動着,體內光華流轉。

    「神庭關口這麼難開,我送進不進他的識海。」

    秦蘇心中一跳,趕緊說道:「范老前輩,就差一點了,等你把胡大哥救醒,我再給你買幾瓶好酒。」

    好酒!幾瓶!

    這句承諾帶來的動力是顯而易見的。范同酉喉頭『閣!』的響了一聲,咬牙使勁,指尖青芒再熾。胡不為額上的魂線又升起半寸。

    「范老前輩,差一點了!」秦蘇欣喜的叫喊,「等開壇完成,我就去問問誰家還藏有翡翠冰……」

    「啪!」——便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炸響。

    范同酉,丁退,賀老爺子同時聽見這個聲音。

    秦蘇也聽見了。距離很近,象茶碗撞碎的聲響。她感覺自己的懷裏,似乎有隻小兔動了一下。

    剎那間的沉靜。

    「轟隆!」狂飆突起!

    濃密的白氣象一把巨劍怒拔而起,劍鋒直指天空。一股強大、充沛、無可抵禦的冰冷氣息,如同沉重的鐵塊,涌生出來,瞬間掃蕩了整間法室。

    「砰!砰!砰!」頭頂懸着的七柄至陽神兵,剎那間散成了萬千碎鐵向四面射去。頂上承塵被大力掀開,連同整片的瓦梁撥到兩旁。房間沒有屋頂了。

    「糟了!」范同酉大喊,但馬上被一股如同重錘般的心神衝擊砸得兩眼發黑,聲音嘎然而止。他幾乎無法呼吸了,絕望、驚恐、憤怒、哀傷,這許許多多的情緒如海如潮,將他所有的感知都淹沒,心臟在瞬間膨大了無數倍,容裝着猛灌直入的負面情緒,外面,隔着空氣,似乎還有一隻巨大如鼓的鐵錘每隔一息就重重敲擊胸膛,讓他骨肉分離,魂魄欲散。

    「哐啷啷!」耳邊聲音仍然沒有斷絕,胡不為身周的滾水瞬間停止沸騰,「咔咔咔咔咔」的迅速結晶冰凍,又在一瞬間撐破了瓷缸。

    燈光變暗了,霸絕的冰冷的氣息壓制住了九宮鎖魂陣的燈火,所有火苗幾乎被壓得貼向地面打橫燃燒。

    「我們快跑!」竭力頂抗着快要讓人倒地昏厥的心神衝擊,范同酉嘶啞着聲音拼命發出這聲叫喊,「陣法完了!」

    「啪!」三百六十個守命燈同時炸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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