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50 祭祀族宴

    兩漢人視死如生,祭祖盛行。古之祭祖多是廟祭,而從春秋戰國以來,墓祭就已漸成風俗,至今更是普遍。「古禮廟祭,今移墓祀」。既然是「墓祀」,就要去墓地前祭祀。

    參與祭祀的諸荀子弟皆在各家長輩的帶領下,在里門口集合,足有近百人,有六七十的長者,也有五六歲的童子,凡是成年男子皆戴章甫冠,穿黑色儒服,腰間束帶,足穿絇履,或捧笏,或帶劍。這是儒生的標準打扮,唯一的區別只是富足一點的衣衫華麗,貧窮一點的較為樸素,但不管富足或貧困,都是冠帶齊全,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

    荀貞把高丙送到里門處時,諸荀已經到齊,齊齊看來。

    高丙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儒生站在一起,嚇了一大跳。他本來就自慚形穢了,這會兒更是自覺與荀貞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受到這種氣氛的影響,甚至連他剽悍輕死的遊俠本性都全部收斂了回去,老老實實地斂眉低眼,向荀貞行了個禮,告辭離去。

    荀貞不敢耽誤,送走他後,在人群中找到荀衢、荀祈、荀攸等人,忙走了過去。

    荀氏現有兩大支,一支是荀淑一脈,即「八龍」及其子侄;一支是荀曇兄弟一脈,即荀衢及其子侄,其餘的都是小支小家。

    作為兩大支之一的輩分最高之人,荀衢排在隊伍的前頭最右邊。他乘坐了一輛牛車,不過這會兒沒有坐,而是站在車邊。在他左右是同輩諸人,身後是他的兒子荀祈等子侄輩。荀攸也是乘坐的牛車,不過因為他輩分低,排在了後頭。

    荀貞不喜歡乘車,出來時牽的有馬,當下先給荀衢以及諸多父、兄輩作了個揖,隨後牽馬進入隊列,立在荀衢的前邊,與荀祈等人並列。

    近百人鴉雀無聲,等了一會兒,有四五個人從里中出來。

    當先一個步行的老者,正是荀緄,後邊幾個人或者趕車、或者牽馬,則是他的兒子們,荀彧赫然在列。——依照風俗禮節,為表示謙卑,凡進出里門之時都不能乘車,所以荀緄是步行出來的。在現居高陽里的諸荀之中,他的名聲最大、輩分最高,等於是族長,他這一出來,眾人就可以走了。

    自荀衢以下,里門外諸荀齊齊彎腰,恭恭敬敬地向荀緄行禮。荀緄看了幾眼,點了點頭,沒說太多的話,只說了一句:「走罷。」荀彧將車趕到前頭,請他登車。等他上車安坐後,荀衢等乘車的也都紛紛上車。荀彧、荀祈等隨之也都上車,立在車右,攬住韁繩,給他們趕車。

    諸荀貧富不一,富足一點的乘坐輜車,普通一點的乘坐軺車,貧困無車的則或者步行,或者與別人拼車,也有比較名士風範的,如荀衢、荀攸這樣的,則是乘坐牛車,亦有如荀貞這樣年少英武、不耐乘車的則是騎馬而行。

    一行人離開里門,車輪粼粼,馬蹄的的,轉上路,向城外的祖墓、祠堂去。

    他們近百人,有老有少,有車有馬,一個個都是長衣博袖,衣帶飄飄,走在路上,招惹了許多行人的目光。有認識的,給身邊人說道:「這是高陽里的荀氏要出城去祭祖了。」

    荀氏乃潁陰望族,在城中名望極高,路人的行人都主動給他們讓道。「荀貞」雖是從後世穿越來的,但身為其中的一員,此時感受着行人敬仰、崇敬的目光,卻也覺得「與有榮焉」。

    荀氏的祖墳在城外十幾里處,出了城,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墳地佔地頗廣,在墓地最前有一個祠堂。

    祠前兩側有子母雙闕,祠中有供案,案上刻畫有杯盤盛魚、雞的畫案。屋頂和東西壁及後壁上也都雕刻了圖案。屋頂上雕刻的是升仙圖,四壁上雕刻的孝子烈女故事。

    早有人提前來到,已把祠堂重新打掃一遍。

    眾人遠遠地下車、下馬,重整隊列,在荀緄等的率領下,來到祠前。隨行而來的有十幾個奴婢、侍從,把帶來的案幾、供品從車上拿下,恭謹地捧過來,自有荀家的晚輩接過,依照禮節,將案幾分別放好,把供品擺上,並取出簡冊祭文,單獨放在一個案几上。


    這正旦祭祖是每年都有的,不用荀緄等吩咐,諸人按照輩分、爵位、遠近親疏,各自跪坐。荀緄拿起祭文,開始讀誦。荀氏家學淵源,這祭文乃荀緄親自所寫,寫得文采斐然,情感深沉。讀完,近百人無論老少齊齊拜倒。

    兩漢時掃墓祭祖的流程、形式和後世差不多,荀貞列在其間,跪拜伏首,身處祠前原野之間,聽遠處風聲嗚咽,覺近處莊嚴肅穆,恍惚間如回到了自己的前世,仿佛祭拜的是自家祖先,突有所感,悲從中來,不覺涕淚橫流。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是誰人,自己是身在何方何時了。

    他想道:「這每年祭祖,祭的是先人,祭的更是傳承啊!」

    快到中午的時候,整個祭祖過程完畢。眾人車馬返程。

    回到城中後,還不能散,依照歷年的家族傳統,還要聚集一處,辯論經文。不過,參與這個活動的就不是所有人了,而是弱冠以上的男子和已經開讀經書的少年。辯經的地方是在荀緄家。參與的眾人先把車馬放回自己家中,然後絡繹到來。人數雖比祭祖時少,但差不多也有四五十人。荀緄家的大堂沒有那麼大,坐不下這麼多人,只能是長者登堂,少者跪坐院中。

    正旦辯經這個節目,在西漢時是沒有的,至少在朝會時是沒有的。光武中興以後,光武皇帝和高祖不同,高祖不怎麼讀書,光武皇帝卻是飽讀經書的,因此在本朝初年的時候,在每年的正旦朝賀百僚畢會之際,光武帝都會讓群臣辯論經學,若有學理不通、理屈詞窮者,則就奪其坐席給辯論獲勝之人。當時有一個名叫戴憑的,汝南平輿人,時以侍中兼領虎賁中郎將,學識淵博,議論恢弘,曾在其中一次的辯經會上,連奪五十餘席,坐在上頭比別人高出一大截來,獨領當年風騷,百官皆居其下,京師為之語曰:「解經不窮戴侍中」。

    荀氏的這個正旦辯經活動就是由此而來。在辯經的時候,亦仿照光武皇帝故事,勝者奪敗者之席。光武皇帝此舉,極大地刺激了帝國上下讀經、學經的熱情;荀氏的這個仿效,也極大地激發了本族子弟好學向上的風氣。

    荀貞從五年前開始參加這個活動,頭一年的時候也曾想上去試試,但在聽了登台諸荀的講經、彼此辯難後,當即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就不說長輩,也不說族中同輩、晚輩中的傑出者,如荀悅、荀祈、荀彧兄弟、荀攸等人,只和同輩中那些名聲不顯的族兄族弟們相比,他也差得太遠了。所以,歷年來,他從來都是在院中旁聽的份兒。今年也不例外。

    辯經大會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從中午一直到傍晚,方才結束。荀貞在院中坐了半天,他雖沒參加,但卻也聽得津津有味,自覺學問有了一個較大的提高。——不得不承認,荀氏的這個辯經,對族中子弟們的學問成長的確有很大的幫助。像荀貞這樣的中人之姿,只是在邊兒上聽聽,就能深受啟發。

    ……

    辯經會後,就是族宴了。

    荀緄家沒有那麼大的地方,歷年來的族宴都是選在荀衢家。

    荀衢家不算高陽里諸荀最富的,但地位尊崇,僅次荀緄,並且家中的地方也夠大,足夠全族人同飲同食。依照習慣,族宴是男女老少都要參加的,只姓荀的就百餘人,加上他們的祖母、母親、妻子、兒媳,乃至孫媳,只要能來的都來了,二百多人聚集一院,滿滿堂堂。

    奴婢、賓客們點亮了燭火,把院中映照得如同白晝。

    各家都帶來了自釀的冬酒,——這「冬酒」是在十月上辛日時釀造的,專為正旦祭祖、飲宴所用。尊者居上席,幼者坐下首。落座、上菜後,諸荀依次向家長敬奉椒柏酒。椒、柏皆是「仙藥」,傳說服之能令人耐老。

    這敬酒的次序是「年少者為先」,從小者開始。

    荀氏枝繁葉茂,百餘口,從上到下,現在已經是「五世同堂」。最先是荀貞的「族曾孫」輩,繼而是他的「族孫」輩,接着是他的「族侄」們,等荀攸等敬完酒後,便是他們這一代。他們這一代的人數最多,二三十人。再接着就是他的父輩,也就是荀緄的同輩了,也就是現如今族中最長的一輩。這一輩的人就不必敬酒了,彼此端上,對飲即可。

    敬完酒,長輩們有年紀大的,或者身體不適、不能多留的就可以先回家去了。年紀太小的,也都可以跟着回去。剩下的,便多為四十以下,二十以上的壯年族人。荀氏乃儒家名門,酒席上也都保持着該有的禮節,族宴的氛圍溫和而歡愉。

    飲酒到一半的時候,荀衢酒意上來,狂態大發,拽下冠帶,散開發髻,斜臥榻上,令侍女取來鐵如意,擊打酒具,從堂中遙望夜空的彎月,放聲高歌。他這一帶頭,族中那些有名士之風、風流不羈的子侄們,也都不再壓制自己的愛好,有的抽劍離席,在院中的月色下隨歌劍舞;有的令取來琴瑟,為之伴奏;也有的拿出博具,招呼親近的族人大呼賭酒。

    荀氏畢竟是書香門第,這些放縱不羈的族人到底少數,不過因為大家同里居住,對彼此的習性/愛好都了解清楚,那些更多數依然保持儒家禮節的族人們雖然可能看不慣他們的狂態,但卻也都見怪不怪。放縱的自去放縱,拘禮的自來拘禮,互不干涉,一院之中,同席之上,沐一月之光,共燭火之亮,既涇渭分明,又融融和洽。

    荀貞和荀攸、荀祈等關係好的幾個族人,也都湊在一處,雖不像荀衢他們那樣狂態大發,卻也不似荀彧等那樣拘束禮節,正處在兩者之間,荀攸笑道:「咱們這可算中庸之道。」



  
相關:  赤旗  即鹿    武道大帝  星辰之主  神級插班生  劫天運  神級修煉系統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三國之最風流50 祭祀族宴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三國之最風流"
360搜"三國之最風流"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79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