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療傷法的滋養下,李爾的傷勢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就恢復了,睜開雙眼,李爾感到身體又充滿了活力,聞到房間裏瀰漫着一股肉香,抬起頭一看,安迪正小心得照看着小火爐溫熱着的肉湯。
李爾坐了起來,用手敲敲床板,安迪驚喜得抬起了頭,「少爺,你醒了,太好了,看,這肉湯我已經溫熱了好一陣子了,你快趁熱喝吧。」
看着安迪笨手笨腳得用勺子把肉湯盛到碗裏,小心翼翼得捧給自己的模樣,李爾不禁想起了前世里自己回去受罰之後,安迪因為沒有盡到替自己探路的職責,先是受了一頓鞭打,然後就被打發到鄉下種地了。
之後幾個月里,自己還偶爾有聽到僕人談論安迪,他一直為沒能前行探路,害的少爺受傷而自責不已。回憶起這些往事,觸動了李爾心裏最柔軟的那部分,手裏拿着肉湯,李爾不由感慨:活着,真好。
安迪看見李爾對着肉湯發呆,心中忐忑不安:「少爺,我發誓我沒有偷喝過,真的,我發誓。」
李爾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泯了一口,「安迪,幸虧當初沒讓你一起進遺蹟,在前面探路。否則連少爺我,都靠護身項鍊才扛過去那個陷阱,換做你踩中了那個陷阱,豈不是當場就死翹翹了?「
」你死了到輕鬆了,可你要我和詹姆斯怎麼辦呢?是丟下你這幅小身板不管呢,還是把你帶上船回家鄉安葬?到時候你在船上發臭了怎麼辦,丟進海里餵魚?」
安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少爺,都是我沒用,又不能打,又不會探路,還不會照顧人,嗚嗚嗚嗚……」
詹姆斯推門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副感人的景象,可惜上過戰場、見過生死的他一副鐵石心腸,對哭哭啼啼的安迪絲毫沒有同情之心。
「少爺,安迪這小崽子自己都招了,他是偷懶才鑽進柜子裏睡覺呢,根本不是你吩咐他的,少爺,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可不能繼續這麼慣着他呢,想當年,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可是……」
李爾放下肉湯,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的嘮叨,開口問道:「勒布朗·詹姆斯騎士,你吃過飯了嗎?」
詹姆斯點了點頭,李爾緊接着說道:「好了,安迪不過是個孩子,今天以前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安迪,閉上嘴,站起來,跟我去甲板看看。」
經過暴風雨洗禮的甲板上一片狼藉,水手們有的忙着清理甲板、有的忙着檢查索具,微風吹拂,船帆軟綿綿得掛在桅杆上。
糟糕的是,年輕的船長,頭上的帽子歪了都沒注意,脖子上掛着望遠鏡,皺着眉頭看着海圖,遲遲不能下達調整航向的命令,而大副等幾個老水手都面現嘲弄,裝作很忙的樣子,在一邊瞎幾把忙碌。
李爾掃了一眼這幅船員之間的勾心鬥角的小場面,面無表情得徑直走到船頭,靠在欄杆上,看着西下的太陽,心情一陣舒暢,不禁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此情此景,豈可無詩?安迪,你心裏有什麼想說的話沒有?」
安迪略顯慌亂的搖晃着肩膀,愁眉苦臉的左顧右盼,他哪裏會做什麼詩,他能聽懂詩這個單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終於,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開心得大叫起來,「少爺,快看那邊,那邊,海豚!」
在海上遇到海豚是吉祥的好事,水手們紛紛停下手頭的活,跑到船舷上看海豚,水手長打了個哈欠,瞟了滿頭大汗的船長一眼,轉過頭去往甲板上吐了一口吐沫。
海豚們彼此嬉戲玩耍,偶爾有一條海豚猛地躍起,隨着水花四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輕盈、歡快,安迪忍不住拍手叫好。
李爾看了一會海豚,感慨自己周圍除了粗鄙的水手就是白丁跟班,只能對牛彈琴,白瞎自己的大作了——
「哦,大海,我永遠不會忘記,
你昨日狂暴的模樣。
我願意長久地,長久地
傾聽你在狂風下的轟鳴。
傾聽你陰沉的聲調,你深淵的音響。
我願意長久地,長久地
注視你現在那黃昏落日下的寂靜,
和那反覆無常的激盪!
我要把你的閃光,你的陰影,還有絮語的波浪,
帶進回憶,帶進那美好的故鄉。
啊,大海,請聽我講,
烏雲,遮不住太陽!
正義必將戰勝邪惡,魔神終將滅亡。
李爾之心,自由灑脫,盡情翱翔,
李爾之名,響徹宇宙,眾生頌揚!」
傑克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得念完了自己的歪詩,只有詹姆斯拍手叫好:「少爺,你說的話好深奧,真是呱呱叫,跟娶瑪麗一樣好。」說完踢了安迪一腳。
安迪如夢初醒,跟小雞啄米一樣拼命點頭,「真好,真好,比吃雞腿還好。」
水手長翻了翻白眼,使勁吹響了哨子:「你們這群懶蟲,歇夠了沒有,歇夠了就別他嗎的傻站着了,趕快幹活!」
水手們一鬨而散,李爾看着人心渙散的船隊,自己上輩子一路上昏昏沉沉,沒注意船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但現在可不想在海上耽誤時間,「安迪,去把船長叫過來,我知道怎麼返航。」
年輕的船長聽完安迪的轉述,摘下帽子,擦了把汗,茫然得四下望了幾眼,猶豫了片刻,只能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跟着安迪去見李爾,完全丟盡了身為船長的最後一絲尊嚴。
「我是李爾,李爾·格蘭特,下午好,不稱職的船長,海圖拿過來。」
「喏,港口在這,我們現在被風暴吹到了這,我們現在的航向是這樣,現在你下令吧,調整航向。」
李爾把海圖塞進船長的懷裏,「迷路的小船長,我建議你以後還是別出海了,大海可不是你家裏的客廳,水手們也不是你的保姆,沒那個實力,就別想當船長。」
船長漲紅了臉,跟李爾對視了幾秒鐘,「我是船長,我絕不會在沒有準確判斷的情況下,下這種不負責任的命令,我得為整艘船上的人負責。」
李爾吹了聲口哨,「抱歉,請別耽誤我的時間。詹姆斯,告訴大副左轉舵三十五度前進,如果他不肯,就他過來見我——否則回到港口,我會讓他好看。」
李爾轉向了船長,「我無意冒犯你的權威,我只不過是想儘快回到港口,作為你們這艘船的僱主,我對你們的表現很不滿意,如果不能儘快起航的話,我回到岸上之後,會向港口長官愛德華爵士投訴你們。」
船長屈服了,大副在聽完詹姆斯的警告之後,跟其他幾個頭領互相使了個眼色,最終決定返航——他們羞辱船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李爾的航向指令也是正確的。
「愛上大海的年輕人,想在航海事業上做出一番成績,然後採取了某些手段,取代了這艘船的老船長,指揮了這次沒難度的航海,對吧?我也是倒霉,居然碰到一個不能服眾的小船長。」
李爾說完這些推斷,聳了聳肩膀,轉過頭去看海天一色的晚霞了,可憐的船長眼睛裏包含着淚水,張了幾次嘴想辯解些什麼,最後還是失魂落魄得自己躲進船長室了,徹底放棄了掙扎。
水手長叼着煙斗走了過來:「李爾先生,我叫老刀疤,這艘船的水手長。很明顯你是第一次上船的,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正確的航向的?」
李爾笑了笑,豎起食指,指尖上跳動着一朵小火苗。
老刀疤收起煙斗,局促不安得站直了身子,「請您原諒,尊敬的法師老爺,請原諒我的冒犯,我不知道您是一位法師。」
他邊說邊後退,最終鞠了一躬之後落荒而逃。
安迪也愣在了一旁,不過不是被李爾的小火苗嚇得,而是海面上了出現了幾條龐大的虎鯨,擋住了帆船的去路,他們背上還有幾個美麗的少女騎手。
「少,少爺,美,美,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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