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無常有第九十一章醉夢鄉里難醉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素顏醒着的時候越來越少，姬清雪看雲草的眼光也越來越怪。

這一日，雲草剛從醉夢鄉出來，便見姬清雪正坐在一邊的石桌旁。

「雪前輩」雲草走過去。

「坐吧」姬清雪淡淡的說。

「嗯」雲草略有點忐忑的說，這段日子不知為何，她老感覺面前的這位有時看着自己的時候眼中突然帶着殺意，卻也不知他為何沒有動手。

「素顏還好麼？」

「嗯，看起來好像挺好的。不過最近她好像很累，總是說着話的時候就突然睡着。」雲草擔憂的說。

「你很喜歡她？」

「嗯，和她相處很舒服」雲草笑着說。

「是麼？她一直都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如果不是……」姬清雪話還未說完，人就消失在雲草面前。

雲草一驚，難道素顏出了什麼事？這樣想着，她也跑進醉夢鄉。

素顏此時正站在那朵花王邊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見雲草進來，便笑着說：「本來我是不想同你告別的，因為你這小姑娘雖面上冷清，可着實是個重情的人。在最後的時光里，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

「能和你做朋友我也很高興」雲草認真的說完，便將手伸進袖子，正準備拿出什麼東西的時候，人卻突然被迎面而來的雪刀擊中，整個人往後倒去，壓壞了一大片的玉白骨。

「不要，清雪」素顏突然沖了過來，將倒地的雲草撫起，見她胸口正往外流着血，便用自己的衣服幫她按住。

「我沒事」雖然雲草感覺自己的胸口疼的要命，但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姬清雪有留手，並沒有奪她性命，所以剛才感覺雪刀飛過來的時候，她沒有抵擋，她隱隱感覺素顏的事跟自己有關。

「這個給你，我專門為你雕的，本想着等我走的時候再送你的」雲草將剛才沒有拿出來的玉簪子遞給她。

素顏見她臉色還好，心稍安後才接過那枚雕着兩朵白玉骨的青玉簪。細細看了，才將它緊緊握在手中。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剛準備說話，人卻突然往後倒去。

「素顏？」姬清雪飛過來接住她，將她重新放在那朵花王的花瓣里。

「沒用的，清雪」她輕輕的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並不知道什麼事，是你誤會雲草。我只是突然恢復記憶，發現這並不是我的身體罷了。」

「可那又怎樣，住在裏面的是你就行。」姬清雪冷冷的說，眼睛的顏色也漸漸變成血紅色。

「清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不是這樣的人。人活着怎麼能這麼自私，我的靈魂住在裏面，那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呢？她怎麼辦，她也是一條人命。難道在你們這些人心中，凡人就應該被這樣對待麼。鏡國為什麼會一夜伏屍千里，不就是因為他們是凡人，你們揮一下衣袖，就能收割一大片的生命麼？「素顏激動的說。

」不是的，你和她們怎麼會一樣「清霜大聲說。

」不對，你不是清雪？你是誰？」素顏疑惑的看着他。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自那日以後，我便存在」清霜低聲說。

「清雪，是我們鏡國對不起你，你不用這樣的，真的不關你的事，這都是命。」素顏突然嚎啕大哭。

「沒事，我沒事。你不要哭，我把他還給你好麼？「清霜用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才說。記憶里的她是什麼樣子呢，他似乎都快忘記，也許他說的對，是該有個了結。

「你叫什麼名字？」素顏突然問道。

「清霜，姬清霜。既然你不在，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就讓那小子一個人孤獨的活着吧。其實他說的沒錯，有時候活着比死還要難」清霜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下定決心似得閉上眼睛。待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睛的顏色已經恢復到正常的綠色。

「素顏，你剛才見過他」姬清雪淡淡的說。

「嗯，見過，他說他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要走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素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別傷心，他們都是自願的。當初我找過很多村莊，只有他們村同意。每次他們送來一個人，我都有送去大量的妖獸。我只想你活着」姬清雪輕輕的說。

「可那些女子呢，她們可願意？沒有人問過她們對麼？其實我有時會感覺到身體裏面還住着另一個人，可是我卻不敢相信。只到那天，我突然記起七姐說過我顏色淺，壓不住顏色鮮艷的花，才記起自己長着一張寡淡的臉。可是鏡子裏出現的明明是一張貌美如花的臉，甚是艷麗。所以你們改了我的記憶對麼？」

「嗯，因為每一次送來的女子都長的不一樣，所以我們將你關於容貌的記憶改了。也許這就是天意，我從來不敢問你，你想活着麼？其實，我早就知道，在那一日，你已心死，活着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不，清雪你說錯了，我一直努力的活着是因為我不想你一個人孤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希望只有你一個人背着所有人的仇恨，那樣太累。如果可以回到蒼梧，答應我不要去報仇，你已經守護鏡國千年，已經完成你當年許下的承諾。我以鏡國最後的皇室的身份告訴你，你自由了。從此你便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人世輪迴，哥哥他們或許早就從新投胎做人，也許來生我們都會相見。只是那個時候，我可能不認識你。」

素顏說完，靜靜的看了一眼清雪，手抬起又放下，靈魂卻已從那具身體裏走了出來。

「再見，清雪！再見，雲草！」說完她的靈魂便越來越淡，終歸於虛無。

雲草笑着在心裏說了聲再見，卻感覺整個醉夢鄉在不停的搖動，所有的玉白骨在素顏消失的瞬間凋零，化作白色的光點，消失在天際。

「喂，醒醒」雲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見雪參和小黑坐在自己的兩邊。

「這是那裏？醉夢鄉呢？」雲草見自己正在雪山頂上，那個山洞也不見了。

「消失啦！雪妖大人也消失啦！我們自由啦！」雪參開心的說。

「嗯」這樣也好，雲草艱難的坐起身，運轉靈力修復着受傷的經脈。

過了好一會，她覺得舒服許多才又睜開眼，見雪參依然沒走，挑眉道：「你怎麼還沒走？」

「你，我答應過要帶你找雪中花的，等找到後我便回家。對了，你沒事吧，你流了好多血。」雪參看着雲草慘白的臉說。

雲草心中一暖，笑着說：「好着呢，我們快去找雪中花吧。對了，這個人是誰？」雲草見她們不遠處躺着一位頭髮發白的老嫗問。

「不知道，她是跟你一起出來的。」

雲草想了想才記起她是誰，她走過去，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見她還有氣，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