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無常有 第四十一章 把酒話家長

    雲草帶着小黑一路往南走去，出了長河府，便進入了涼州府管轄範圍內。在天要黑的時候，路上碰到了一個架着牛車的大爺，跟他說了聲，便坐了上去。

    」大爺，這涼州府有多久沒下雨了啊？」雲草一路走來，見地上的土地都乾裂了，樹上的葉子也都快掉光了，不禁問道。

    「唉，都一個月沒有下了，老天爺不給活路，連村里最深的老水井都快要幹了。」大爺吸了口旱煙嘆道。

    「那你們都在那裏吃水了？」

    「唉，都是一大早去離這裏很遠的離江取水，但離江現在水也不多了，還要供應整個涼州城的水。官府現在都有派人守在各個取水點，不允許多取。我今天也是一大早去的，就取了這麼一小桶水。」

    雲草見牛車上的確有一個用草繩固定着的不大的木桶，上面蓋着木蓋子，她還以為是酒了。

    在路上的時候，接連碰到幾個去取水回來的農人，有的是用肩膀挑着，有的是用一輛獨輪車推着，有的乾脆自己提着。大爺也有讓一些人，上到牛車上來，可是他們都沒有上來，害怕水灑了。

    走了大概半刻鐘，就到了大爺所在的村落，雲草也被熱情的大爺邀請到自己家去了。

    「當家的，你回來啦，這次取了多少水？這位是？」

    一個頭上隨意綁了塊布的麻布衣服的老婦人從一個小院子走了出來。

    「唉，現在每天不讓多取，就取了一桶水。這位是路上碰到的小兄弟。你快給他倒杯水解解渴。」老漢邊從牛車上卸下水桶，邊從旁邊的乾草垛上扯了捆草餵牛。

    婦人臉上露出了片刻的遲疑之色但依然進了裏面的屋子，過了一會小心的拿着一個瓷缸子出來了，遞給了雲草。

    瓷缸裏面有半杯水，雲草正想說自己不渴的時候，從屋外進來了一群人，其中一個小孩子沖了進來，嘴裏喊道「奶奶，爺爺取水回來了沒有，我都要渴死了」說着還用手抹了抹乾裂的嘴唇。

    雲草不好意思的將手裏的瓷缸遞了過去，小孩子一見有水，忙欣喜的接過，只小小的抿了一小口，便懂事的將瓷缸遞到後面的一個年輕的婦人手裏，而她正遲疑的看着老婦人。

    「唉，這是給客人倒的水」老婦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雲草，雲草忙道自己不渴，怕她不信，還從自己的背上解下裝水的葫蘆，她才信了。

    那年輕的婦人並沒有喝水，而是取了桌上的杯子，一個裏面倒了小半杯，瓷缸里的水就沒有了，而眾人也一人端了一杯喝了。雲草數了下，有七八個人，裏面還有三個半大的孩子。

    她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近她似乎總是這樣，凡人過的比自己想像中要難的多。

    「唉，老婆子，快去做飯，今天有客人，可是要把你藏的那半隻干雞拿出來。」老頭走了進來，對那婦人道。

    「好嘞，你就惦記着那隻干雞，這老天要是再不下雨，這家裏的雞可是都要殺了吃的」老婦人面帶愁意的說。

    「呵呵」老漢乾笑了聲，也不回答，轉過身，又吩咐那兩個半大的孩子陪着雲草玩，自己去田裏看莊稼去了。

    待屋裏的大人都走了，三個孩子便好奇的打量着雲草。最小的那個小孩子指了指小黑說「我能和它玩麼，它咬人不？」

    「可以啊，它不咬人的，說了還警告的看了眼小黑，它只是翻了個白眼。

    而兩個大點的孩子顯然是對雲草背上的劍很感興趣，便問可不可以給他們耍耍。

    雲草還記得小寶的事了，自然是沒有答應。見他們倆一直在抿嘴唇，便拿下葫蘆給他們三人一人倒了一杯，示意他們喝。他們才小心的而又滿足的喝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喝了水，兩個小孩子話多了起來。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楊柳，他叫楊楊」楊柳說道，接着又指了指正趴在地上逗小黑的小孩說，他叫楊柏。

    「大哥哥，你是爺爺說的劍客麼？」楊楊一臉期待的問。

    「額，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教我們劍法，爺爺說劍客可厲害了。」楊柳眼睛亮晶晶的說。

    「好啊」雲草爽快的答應了，便帶着他們倆來到小院外，在門前一顆老樹上用匕首砍了兩截粗樹枝，很快就削好了兩把像模像樣的木劍。

    兩個孩子得了木劍，一時興奮的不停的比劃來比划去。雲草讓他們站好，扒出了流雲，認真的教了一套簡單的入門劍法，待他們記住了，才讓他們自己以後要勤加練習。

    喜的兩個孩子不住的點頭，一時在院外不停的揮着手中的木劍，嚇得旁邊的雞群躲得遠遠的。

    「你們兩個臭小子在幹嘛了？」老漢背着一把鋤頭回來了。

    「爺爺，哥哥教了我們一套頂厲害的劍法。」楊楊搶着答道。

    楊老漢奇怪的看了眼雲草，見他衣着，他還以為這孩子是個走江湖賣藝的，憐他小小年紀就要為生活奔波才請了他來家裏吃頓飯的，沒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他摸了摸兩個小傢伙的頭，笑着道「那你們可要認真記着，多多練習。」

    「我們都記着了。」

    這時屋裏傳來喊聲，大概是飯做好了。楊老漢便帶着雲草進去了，雖然人很多，可是桌子上只是擺着幾碗菜，還大部分都是醃菜，只有中間擺着一大盤的雞肉。

    老婦人歉意的對雲草說「小兄弟你別介意，天干，菜都被曬死了，只能用這個招呼你了。」雲草連忙擺手說自己不介意，並假裝從背上的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了一小壇上次買的還未喝的霧蓮果酒。

    待雲草拿出酒，在場的爺們都眼睛一亮。待雲草將酒蓋子取了，大家更是聞到了一陣撲鼻的蓮花香氣，肚子裏的酒蟲都勾了出來。

    「哥哥，這是什麼？好香啊」楊柏從椅子上下來，扯了扯雲草的衣服。

    「這是果酒，不過你可不能多喝。」

    雲草站了起來，先給楊老漢倒了一杯。他小心的端起杯子，細細的品了一會，半響才說了一句「好酒」，直道平生未喝過這麼好的酒，勾的眾人越發的好奇了。

    雲草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便將酒罈給了楊柳，讓他給眾人一人倒一杯，楊柳接了酒罈，麻利的給大家倒了酒，嘴裏還說着好聽的話，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飯桌上便熱鬧了起來，雲草也笑着和他們說着話，倒是像一家人似的。

    飯後，雲草和小黑便在楊家的一間小屋裏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