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這是怎麼回事?」
天翻地覆的驚變,令得揚魘此時都已顧不得先前翟無法那狠狠地一巴掌,勉強穩住身形驚呼出聲。
然而此刻翟無法哪裏還有閒暇去回答她這個愚蠢的問題,其目光在看向手中銀色酒壺之時,陡然閃過一絲決絕之意。
他猛地一把扯開酒壺的壺蓋,頓時便感覺到其中有一股極為強烈的腥氣撲面而來。
伴隨着這股腥氣的,還有一種極為強烈的誘惑力,似乎有無數雙手鑽進了他的鼻子,鑽進了他的胃,驅使着他想要順着這股氣息,將整壺酒都直接喝下。
來不及多想,翟無法直接便揚手將酒壺拋向大開的門戶,拋向外面這雪界蟒的體內世界。
幾乎在同時,他便吐出了神秘圓珠,神元就要聯繫在圓珠之內,迅速遁入時空去往星落武境,暫避接下來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
然而,神秘圓珠還未徹底催動,驚變驟起。
那才拋出手中的酒壺被被塔門之外的一股狂風拽走,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黑紅色液體卻是詭異蠕動着,宛如活物一般似緩實快,電射向翟無法。
「不好!!!」
翟無法瞬間雙目陡然凝結,神元溝通聯繫在了神秘圓珠之上,剎那間其身軀直接崩潰成了無數晶瑩光斑,霎時間連同整個七級浮屠塔,消失不見。
「啊——!」
揚魘發出一聲驚呼,只覺得眼前一花,翟無法整個人崩潰消散,她直接出現在了空中,連同一箱箱的玄晶,驟然漂浮在了這片宛如真空般的世界之中。
嗖——
古櫻蘭在一口吞了浮屠塔後,便再度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那邊怎麼突然有這麼大的動靜?」
遠在數里外,雷成和聶雲龍都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無比警惕的看向那邊的山林,二人對視一眼,紛紛直接飛起,身上天賜神力涌動,飛向山林......
星落武境,荒山開鑿出的巨大石殿臥室當中,一顆神秘圓珠突然浮現而出。
旋即,無數晶瑩光斑陡然在這片臥室之內顯現而出,翟無法的身軀於這臥室之內陡然凝聚。
幾乎在其身影凝聚的剎那,其神色便是劇變低吼一聲,一股無比強盛的能量氣浪便自其體表擴散而出,形成一個能量護罩防禦在外。..
然而噗嗤一聲,這能量護罩被一團黑紅色的液體瞬間腐蝕洞穿,液體在翟無法驚悸的目光之下,毫無阻礙的沾染在了其手臂上。
「給我滾!」
翟無法神色無比狠辣,直接一掌削下。
喀嚓一聲,手臂應聲而斷,然而那斷臂之處,黑紅液體居然順着斷臂傷口剎那間融入到了其體內。
一股無比灼熱陰冷的感覺襲湧向翟無法全身,他不由發出了宛如野獸一般的嘶吼狂叫,雙眼在剎那間就完全變作了空洞的黑色。
一股無比狂暴的氣勢自其身上擴散開來,整個石殿臥室都猛地巨顫當中,咔咔崩裂開了大片裂痕。
嘭——
臥室門戶四分五裂,猛地炸開。
另一邊的臥室門口,靜香聞訊而來,卻是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尖叫驚呼,整個人受到這一股強盛的氣浪衝擊,猛地轟飛向了臥室內,狠狠撞擊在臥室岩壁上。
噗
一口殷紅鮮血自靜香口中吐出,她直接雙眼翻白昏迷了過去。
「啊啊啊啊!!!」
翟無法發出了一聲聲宛如痛苦受傷野獸般的嚎叫,這種嘶嚎聲,前所未有,以他的堅韌心智,這一刻都無法忍受這種難以言喻痛苦。
他只覺那一團同時蘊含着兩種截然相反氣息的液體,猶如一隻頑強而貪婪的蛔蟲,在體內瘋狂竄動,鑽向他的心臟。
在此過程當中,一波波訊息和影像畫面,如潮水一般襲湧向他的腦海心頭。
但見那一幅幅畫面當中。
不少畫面都出現一名雙眼含笑但面容冷冽如冰的邪意男子身影。
同樣也有一顆與神秘圓珠一模一樣的珠子,被這邪意男子握在掌中的場景掠過。
翟無法頭痛欲裂,發出悽厲的咆哮,雙手瘋狂撕扯身上的筋骨肌肉,甚至不惜拆開骨頭,想要抓出那鑽向自己心臟的黑紅液體。
「江誠!江誠!江誠!!」
「魔!魔!魔......」
一道道宛如回聲般的喹響,不斷在腦海迴旋激盪。
宛如山嶽一般籠罩天地的巨型魔掌......
幾乎比之星河還要巨大的一頭猙獰龜獸......
黑色長髮披散在肩的寬面膛威嚴男人......
還有一張清麗而洒然的女子面孔突然掠過。
但轉眼這女子便是於笑容最燦爛最苦澀之刻,於一隻手掌之下,曼妙身軀炸碎成了一團血霧,飄灑蕩漾於整個山林瀑布之間......
翟無法在這同時,心臟也陡然停止了跳動。
因為他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整顆心臟,緊緊攥住了那陡然鑽入到心臟之內的一團黑紅液體。
「呃啊!!!」
他怒發如狂,全身血氣如狼煙翻滾,痛苦咆哮着,狠狠將自己這整顆心臟,都從胸膛撕扯了出來。
幾根血管都被這猛烈的一扯強行拉扯斷,血液迸濺飛出,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心臟斷裂的根根血管處,居然延伸出絲絲縷縷的黑紅液體,銜接在斷裂的血管之上。
就聽見一聲聲血肉復甦恢復的蠕動聲響劇烈響起,渾身傷口處傳遞來瘋狂如蟲噬般的血肉恢復聲。
一根根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銜接在一起,甚至斷裂的手臂都開始生長出骨頭,要復原。
此刻!
翟無法腦海當中,有更多的場景掠過。
這些場景錯亂無序,其中赫然便有星落武境時的景象,更多的卻是一些他從未見過的混亂場景。
如此之多的場景當中,無數道聲音和訊息匯聚在一起,最終只有一個聲音響徹整個腦海。
「江誠!!!」
「江誠!!!」
翟無法痛苦無比地一聲暴喝,痛苦得瘋狂用盡全力,猛地捏碎了自己的心臟。
他這一刻痛苦得終於知道。
為什麼,黑土居士這樣的強者,都要選擇自縊來逃避酒壺中的事物。
現在他知道也已經遲了,他同樣已是無法忍受,選擇通過終結生命,來拒絕這被風暴般的訊息洗腦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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