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激鬥,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此時夜更加深了,若不是零星的幾個火把,眾人都難以瞅清楚彼此的臉龐。
時間緊迫,稍稍整理一番,玄遠道士領着眾人直奔若水山莊。
夜深寂靜,眾人的腳步聲響徹在這片陰森的樹林,煞是顯眼。
「有人!」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玄遠道士似乎發現了異樣,停下了腳步,貓下身子,揮手示意身後的隊伍隱蔽。
此役功成,眾人皆是歡喜,此刻隨着玄遠道士一聲大喝帶來的緊張氣息,眾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周圍隱藏的危險,頓時一個個神經繃得緊緊的。
「唰!」突然,自前方灌木叢竄出一排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張張冷峻的臉龐映入眾人眼中,那是一隊全副武裝的楚王府士兵,密密麻麻一片,不用數,也知道人數遠在道士之上,看情形,他們在此等了許久了。
本以為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全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好,有埋伏,快撤!」玄遠道士倒吸一口冷氣,大喊一聲,便領着眾人掉頭便開始撤退。
「唰!」
眾人剛挪動撤退的腳步,身後卻也不知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竄出了一大片的火把。
看來,楚王府的人早有準備。
眾人被不計其數的楚王府士兵就這樣給莫名其妙地包了餃子。
通天的火光映照着一張張驚恐的臉龐。
「諸位道友,為我茅山家事,連累大家了。」玄遠道士自知此番中了楚王圈套,凶多吉少,朝眾道士表達了愧疚之情。臉上卻是一臉正義凌然,毫無懼色。
眾道士被團團圍在當中,多少有些戰慄,然則都是仰慕茅山仙風之士,此刻見玄遠道士持劍護在當前,亦都熱血澎湃起來。
其中一老道士朝玄遠道士拱手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等拼死也要助道長與師太突出重圍。」
「誓死突圍!誓死突圍!」其餘眾道士亦凌然附和起來。
「諸位,我茅山自開山立派以來,尚無貪生怕死之輩,怎會棄諸公而苟且逃生?」玄遠道士正色道,很顯然,在他心目中,名聲的重要性遠遠高於生命。
瞬間,還未開戰,人群便開始沸騰起來。
而圍困眾人的楚王府士兵似乎是勝券在握,也並不急於進攻。
就在此時,正前方的圍堵士兵朝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小道,一位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邁着穩健的步伐走了出來。
來人正是楚王劉胤,他身後跟隨着王平和顏忠以及一眾王府得力護衛。
想不到堂堂楚王,竟然親自出馬了,可見他對於此次事件的重視程度,這也更加說明被圍困的眾人此番怕是難有一線生機了。
楚王朝眼前這群待宰的羔羊一般的人冷笑了一聲:「哼!一群庸夫,不自量力。」
這時,自楚王身後竄出一道士,朝眾人喊道:「諸位道友,莫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楚王殿下仁德,只要諸位放下武器投降,定會寬大處理。」
眾人都認得此人,正是丹陽松山觀的觀主寒松子。
白天議事的時候,這寒松子也在場,此刻再見到他,玄遠道士幡然醒悟,原來是此人告的密,怪不得楚王府的人會準備如此周全。想到這,玄遠道士開始懊悔自己沒有聽出左軒的話了。
人群中一道士臉漲得通紅,朝那正自鳴得意的寒松子捶胸頓首道:「師兄,你怎可作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今日之後,我松山觀還有何面目去面對天下道友?」
此人正是這寒松子的師弟,松山觀的道士寒雲子。
「師弟,此言差矣。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這也是為光耀我松山觀門楣而為,還望你也能夠回頭是岸,莫要再繼續做些與修道之人向忤逆的殺戮之事了。」寒松子顯得語重心長地朝寒雲子說道。
「你……」寒雲子畢竟不是善言之人,徒有一腔怒火,卻硬是懟不回去。
「哈哈哈——」左軒本來一直在思索如何突出重圍,保住小命,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好的法子。這會見這寒松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忍不住施展開了他的哈哈功。
「你是何人?死到臨頭了,為何發笑?」寒松子朝左軒怒吼道。
「不才茅山臥龍先生,見有人將貪生怕死,背義求榮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竟然還能以修道之人自居,自然是覺得可笑咯!」左軒淡然道。
那寒松子正要辯駁,卻被一旁的楚王劉胤抬手止住了。只見劉胤微微超前賣了一下步子,朝左軒說道:「原來是茅山臥龍先生,久仰大名,今日蒞臨我大楚之境,本王未能迎接,失禮了。」
這楚王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讓他身邊的王平和顏忠感覺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好發作。
左軒朝楚王回禮道:「楚王殿下言重了,在下乃一山野匹夫,蒙王爺擺開這麼大的陣勢迎接,着實誠惶誠恐。看來,王爺禮賢下士的賢名果然名不虛傳啊。」
「大膽狂徒,竟敢諷刺殿下!」那王平聞言,怒斥了一聲。
「呵呵!王爺,您的王府什麼時候這般隨意,狗竟然也能替主子發聲了?」左軒朝楚王頷首道。
王平自知自己過於衝動,有所僭越,雖滿腔怒火,也只是抬頭看了看楚王的臉色,見他有了幾分怒色,便不再吱聲。
楚王對於左軒的種種事跡早有耳聞,心想要是能夠在自己舉事之際將他收為己用,定能事半功倍。
因此,楚王隱藏住自己的不悅,繼續朝左軒笑道:「本王管教不力,讓先生見笑了。久聞臥龍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若能於我楚王府效力,本王這王府定會熠熠生輝也。」
左軒笑道:「王爺過獎了,久聞王爺一心向佛,在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對於禮佛之事,一竅不通,怕是有負王爺的抬愛啊。」
楚王劉胤此番本就是為了淨儉師太而來,而左軒卻是故意提他一心向佛之事,這如何不讓他氣惱。
劉胤終於撕下臉面,朝左軒冷笑道:「先生揣着明白裝糊塗,如此不識抬舉,那也休怪本王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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