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北大俠看得起,稱我一聲兄台,實在是三生有幸。我雖不知你們『俠義』之心所指何物,但在我的道義裏面,也容不下這種小人。」
說罷,三刀客將剩餘的一柄長刀緩緩貼到腰間,順着手上虎口把刀背一捋,插入刀鞘之中。
「好!」北鶴行自打離開刀門,屢犯兇險,仇家想要他的性命何止五次三番,因而他也算是嘗盡了江湖凌厲毒辣的各種陰險手段。像眼前這位身手非凡的甚是不尋常,而講究江湖俠義之道的更是鳳毛麟角。
「這位朋友不但武功過人,俠義之心更有宗師風範,北某真是相見恨晚吶!」
「住口!」
北鶴行聽他說話口齒不清,更無抑揚頓挫,不帶絲毫感情色彩。而這一聲「住口!」卻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只把北鶴行驚的一愣。
「我是來取你性命的,閒言少敘,出招吧!」說着,三刀客又把雙手放在腰間三把長刀的刀柄上。
北鶴行沖他一抬手,「且慢!」
「何事?」
「好久沒有打的這麼酣暢淋漓了,便是死在兄台手下也不足惜。但求這位朋友兩件事,萬望應允。」
「說來聽聽。」
北鶴行看着一旁驚魂甫定的元宵和依舊不省人事的謝凌風,緩緩說道,「若我果真喪命在你三刀之下,不要為難他兩個。」
「依你。」
「這第二件就容易多了。兄台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也好讓我知道是在跟誰交手。」
「這件不能依你。」那人慢慢轉向北鶴行,「不過,若你果真死在我刀下,臨死前我會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
「哈哈哈——好!進招吧!」
北鶴行拖刀在地,渾身真氣鼓盪,威風凜凜。三刀客口中咬住一把長刀,另拔出雙刀在手裏,雙膝彎曲,扎馬半蹲。空氣一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寧靜的可怕。倏忽間,一青一黑兩道影子在斑駁的樹影中相對划過,北鶴行定下身子後,手中鐵刀已經短去半截,當胸綻開三道刀口,血水霎時染紅了前胸的衣衫。
三刀客將兩把刀收入鞘中,又緩緩拿下口中的長刀,慢慢走到北鶴行後面,幽幽的說道,「我方才還在納悶。」
北鶴行問道,「哦?所謂何事?」
「既無金刀,又無怒馬,怎麼他們就認定你是北鶴行?」
北鶴行無奈的搖頭笑說,「原來就為這個?」
「不過,」三刀客抹了抹脖子上的鮮血,「現在我信了,近十年了,未曾有人傷我分毫,再近一點,死的就要是我了,你是北鶴行,貨真價實的北鶴行。」
「哈哈——天命啊,偏偏此刻碰到你,我手中無金刀,早已不是那個金刀北鶴行了。」
「你不該在新安的村子裏面露面,偏又帶着個漂亮姑娘,偏又給個愛說話的婦人看見,就算你今日不死在我手裏,也早有許多人盯上你了。」
「看來又有兩條人命算在我北某頭上了。」
「這怪不得你,你們古語有云:『禍從口出』,是他們自找的。另外,不止兩條。」
北鶴行回頭看着元宵,「妹子,找個好地方安頓下來,若我兄弟果真有一天醒來,千萬不要告訴他今日之事,不要記掛着為我報仇。北鶴行死後,與武林的恩怨就此兩清,互不相欠。縱然我還有未竟之志,也是天不遂人願,我不怨誰。」
說完,北鶴行安寧的看着三刀客,「動手吧!」
「我的名字叫做,」三刀客慢慢把鬼花長刀舉過頭頂,「東鄉重一郎!」接着便大喝一聲,揮刀向北鶴行頭頂劈下來。
就在東鄉重一郎的刀將要落到北鶴行天靈蓋的時候,突然遠處飛鳥驚起,叢林一震,東鄉重一郎感覺面門一陣壓迫感,只見迎面飛來一隻鐵鍬把兒粗細的利箭,箭尾的孔雀翎上氤氳一團白氣,箭頭兒分作八瓣,鋸齒寒光懾人。
東鄉重一郎眼見已經來不及躲閃,就着手中長刀一擋,重箭偏出寸許,不知射向何處去了。而東鄉重一郎雖未正面擋在箭頭上,仍然覺得虎口一震,一聲刺耳的尖哨聲傳來,耳膜險些被刺破,手中長刀應聲被打落,釘在一棵松樹上。自己被刀柄一帶,亦滑出丈許,臉上被孔雀翎劃開一道口子。
三刀客驚魂甫定,又是一記重箭迎面飛來,這次他有所防備,一連兩個筋斗躲了過去。剛站直身子,一個巨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不知不覺,脖子上多了一口冰涼的寶劍。看那寶劍,足足有七尺來長,劍幅超過一掌,通體黑白菱形紋理,形似游蛇,寶石璀璨,不見劍鋒。
再看那劍客,身長十餘尺,渾身金甲,雪白色披風,上面以黑綢繡作赫然一個「戰」字,披風隨風舞動處,如瀑黑髮輕舞漫飄。東風重一郎抬頭去看劍客面貌,不禁臉色大變:只見她雙眸奪北斗之輝,不怒自威;遠山賽五嶽之秀,不蹙而神;玉頰采蟾宮桂魄,不近而寒;精神比真君風采,不拜而服。饒是甲冑暗藏女兒身,卻比九霄天將更威凜。
那娘子居高臨下的蔑視着東鄉重一郎,只幽幽的說了句,「北鶴行的人頭,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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