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北鶴行出城後縱馬行出十餘里,不過片刻功夫便看到遠處山腳下的一所亭子。
來到近處,只見那八角亭匾額上刻着「笑忘亭」三個雋秀的字,便是約定的地點了。
他放走赤狐兒,緩緩走進亭子,卻見周圍除了幾個在茶園中勞作的農夫,別無他人。就這樣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正自不耐煩,忽然從山上小路上走下來一個男娃娃。
「這位先生,一路辛苦,可要上來飲杯茶麼?」
北鶴行被這稚嫩的聲音一驚,回頭看是一個娃娃,語氣平和的說道:「不用了,謝謝。」
「山上有上好的龍井,亦有一位品茗大家,先生何妨上去坐坐?說不定遇見故人呢?」
一聽到「故人」兩個字,北鶴行身體一顫,蹲下身子,撩起面紗沖那孩子激動的問道:
「你說的『故人』也在山上?」
男孩兒驟然看見北鶴行刀叢密佈的面龐,加之他激動之下更顯得面目猙獰,嚇得「哇——」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往回跑。
北鶴行意欲上前阻攔,可念及他只不過一介孩童不諳世事,又不知是何人在背後故弄玄虛,只得悄悄跟在後面,想要弄個明白。
想來那孩子是着實害怕了,一口氣上了百餘階梯才喘着粗氣坐在岩石上歇息,如此這般三五回,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已然爬到了山腰一處寬敞的屋宇門前,門上匾曰「細茶」。
他慌張的敲了敲門,自有來人放他進去。北鶴行卻施展身法,從牆頭躍進院子,但見眼前原來是一座清雅精緻的茶舍:
西南角幾杆修竹蒼勁挺拔,東南卻是一口大水缸,足以把方才那孩子裝進去五六個,大缸里的水上幾片綠荷並三兩株潔白的睡蓮。自門口鋪就一道鵝卵石子的小路直通堂屋,兩邊種着享有「凌波仙子」之稱的水仙花,紅黃分明,單株、並蒂各色皆有,美不勝收。
北鶴行突然出現在這小小的院落里,一時間竟然連藏身之地都找不到,可眼見周圍也並無他人,便也並不躲藏。
此時,堂屋裏又傳出方才那小孩的聲音,北鶴行便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那門乃是用油紙糊在竹條上做就的對拉門,北鶴行怕被人看出人影,便蹲在門前台階下靜聽。
「爺爺,孫兒無能,被方才那客人嚇到了。他長得太嚇人了,跟故事裏的怪物似的...」
「胡說八道。」
「孫兒沒有胡說,您以往請的那些客人,不是長相出眾的大哥哥,就是打扮體面的老爺,可這次怎麼請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人?」
「那,你可把他請來了麼?」
「我只顧跑了,生怕被他追上,哪裏還敢請他,今天咱們這茶恐怕是賣不出去了。」
「罰你將經書抄寫三遍。」
「爺爺...你再說個人,孫兒再去請可否,孫兒不想抄經書。」
「再不服管就罰你抄十遍!」
北鶴行聽那聲音蒼老渾厚,加之這地方並不似普通農夫的住所,那老頭言談之中規矩分明,又對孫子如此嚴厲,絕非一般人物。
須臾,只見那小孩兒垂頭喪氣的開門走了出來,沿着屋前的遊廊小道兒繞到屋後面去了。
北鶴行正要走上台階在近處打探,忽聽方才那個聲音說道:
「客官既來了,何不大大方方的進來喝茶,老頭兒這茶水花不了幾個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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