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名宗 第一百二十章 莞爾一笑道忘情

    小鳳仙和漂亮姑娘相對而坐，面前各有一把松紋古琴，宮商交錯，彼此應和，高低錯落，韻律此起彼伏。

    台下眾人大多是有錢無正當地方使的紈絝子弟，還有遊手好閒的市井無賴，鮮有人精通音律，而聽得懂這高山流水和廣陵散中奧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其中聽得懂的一人望着台上那女子，仍然僵立在原地，舉着酒杯的手不知不覺放下來，酒水撒了一地。再看他臉上的表情，眼淚早已蓄滿了眼眶。

    「元宵！」謝凌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宵，真的是你么元宵！」他喃喃自語的說着，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台上的元宵說。

    正當兩位花魁斗琴斗得難解難分之際，一道閃電般的黑影從台下飛到台上。老鴇一聲尖叫，已經連滾帶爬向後面逃去。小鳳仙也止住了琴聲，驚慌的看着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只見他雙眼中淅淅瀝瀝的滴下眼淚，小鳳仙又害怕又疑惑，只當是一個禁不住美色當前的少年，於是好言勸到：

    「這位公子，今日是斗魁大賽，勝負終未最終揭曉。若公子果真對我等姐妹青眼有加，不妨等塵埃落定之後再行點魁。」小鳳仙的聲音顫抖着。

    台下看官眼見這一出，紛紛衝着他大叫：

    「哪裏來的野小子，滾下去！」

    「就是，再不下去，老子廢了你！滾下去！」

    「滾下去！...」

    謝凌風站在那姑娘背後，而她此時卻沒有一絲慌亂，雙手仍然在撫琴，一商一羽都在韻律上，有板有眼。

    「元宵....元宵是你麼？」謝凌風緩緩向那女子肩頭伸出手，就在觸摸到她肩頭的一瞬間。

    那姑娘指尖將琴弦重重一撥，將一曲廣陵散收尾。幽幽說道：

    「公子認錯人了，小女子『忘情』，並不是公子要找的『元宵』姑娘。」

    謝凌風見她轉過頭來，那音容笑貌分明就是與自己置氣以至於出走的元宵，只不過比昨日的元宵更加漂亮，高傲，自信。她那淺笑的梨渦和低下的臉龐，既非友善亦非客氣，對站在她面前不過咫尺之遙的謝凌風而言，分明是徹底的決絕和奚落，和海角天涯一般的距離。

    謝凌風激動的一把抓住那自稱『忘情』的女子的雙手，「不，你就是元宵，是我糊塗，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這麼冷漠無情。知道你走了，我才知道心中真正在乎的並不是自己那些道貌岸然的想法，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對我死心塌地好的人！元宵....」

    「公子你誤會了，」忘情一把甩開謝凌風的雙手，轉向一邊說道，「小女子實在不知公子所說的元宵是誰，你在這樣糾纏下去，只怕有人要不答應了。」

    台下見兩人這樣，早有一些人嘀嘀咕咕起來，更多的則是垂涎花魁的美色對謝凌風咬牙切齒大罵的粗人。

    忽然，另一位手執紙扇的翩翩公子飛上台，用身體擋住忘情姑娘，朝着謝凌風抱拳施了一禮：

    「可惜啊可惜，好一曲臻於化境的『廣陵散』，嵇康之後，再無人能彈出魂歸邙山的感覺了，只是收的太倉促，難免美中不足！這位公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若只耽於外表的美色，未免淪為下品。何不聽忘情姑娘將這曲子彈奏完了，大家公平點魁，豈不更有君子風度！」

    「不管你的事，請閣下走開！」謝凌風一改平日儒雅的態度，厲聲呵斥。

    「這就恕難從命了。」

    謝凌風一怒之下揮掌打過去，那人輕轉紙扇化解掉謝凌風的掌力，借力反打過去，一股數倍於他的掌力只把謝凌風推出丈許。

    謝凌風從對元宵的思念中清醒了三分，意識到來者絕非善善之輩，這一招大有太極勁的感覺，是以不再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