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另一邊的遠處,藏在一個屋子裏的趙洪、趙秋菊、楊輝、宋隆四人,也在心驚魄動的看着外頭。
被一隻只惡鬼壓着,成排成列地跪伏在地上的百姓,密密麻麻,惶惶不安。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座原本沒有的大殿,那大殿一片黝黑,陰森可怖。陡然間,殿門打開,有慘絕人寰的哭嚎聲傳來,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夾雜在這哭嚎聲中的,還有狂亂與興奮的呼聲,此起彼落,猶如在慶祝着什麼。這哪裏像是人間?簡直就像是無間的煉獄。
有人被惡鬼押入黝黑的大殿,哭嚎聲愈發的響亮,有黑盔黑甲的黑將從內中走出,掃視着全場,陰冷可怖。
四人頭皮發麻,趙秋菊顫聲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爹和娘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他們被瀆隍王手下的惡鬼抓了去,即將被煉成銅屍,成為瀆隍王入侵人間的兵將。」
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四人全都嚇了一跳,他們趕緊回頭看去,在他們身後,竟然多了一個中年男子。
這男子手持摺扇,皮膚白皙,見他們看來,拱手道:「幾位莫慌,也千萬不可弄出大的動靜,以免被外頭的惡鬼覺察。本人洛書風,乃是武林公法庭的人。」
武林公法庭的人?趙秋菊等四人彼此對望。
洛書風拿了一塊腰牌,亮了一亮,道:「我們發現溪霞縣出了一些問題,所以前來調查,結果發現,瀆隍王的帶着他的手下,佔據此城,他們正將城中的百姓,一個個的押到裏頭,用神秘的咒法,將他們的身體通過金湯、銅汁,練成銅屍,供瀆隍王的手下借屍還魂。」
繼續道:「瀆隍王和他的手下從鬼界而來,正常情況下,鬼怪在陰間之外的地方,是沒有實體的,但是這裏的惡鬼有實體,那是因為,瀆隍王手中有一樣法寶,能夠散發天陰之氣,使這一整個城都如同鬼城,我們現在等於是在這些惡鬼的領域裏。你們可知道,你們為什麼還能夠平安無事的呆在這裏?瀆隍王和他的手下,知道有人進來,但他們不在乎,因為這座鬼城,現在只能進,不能出,你們已經無法離開了,一等滿城的百姓全都煉成銅屍,你們也早晚會被抓出去。」
楊輝、宋隆等盡皆色變,趙秋菊亦是惶惶:「那、那如何是好?」
洛書風道:「我雖然也帶了一些人,但人數太少,根本不是瀆隍王和眾多惡鬼的對手,更何況,已經有相當多的百姓,被練成了銅屍。瀆隍王自身亦是實力了得,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也正因此,我需要你們的幫忙,有你們的相助,就算救不了那些已經被煉成銅屍的無辜百姓,至少也能夠讓剩下的人平安無事。」
趙秋菊道:「該怎麼做?」
洛書風道:「我需要有人進入那座大殿,查看情況,如果能夠找到那散發天陰之氣的法寶,將它毀了,剩下的事就好辦了。所有的惡鬼,都無法再以實體出現,其中弱小者,甚至會直接魂飛魄散,封鎖城門的鬼陣也無法再起作用。到那時,我們就能夠將剩下的百姓全都救走,再反過來對付失了基地的瀆隍王。」
又道:「只是那進入殿中的人,卻是極其危險,不成功便成仁,而即便成功了,他在殿中面臨着瀆隍王的報復,也難以脫走,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趙洪毅然道:「我去!」
洛書風搖頭道:「老人家,你去了也是沒用。你可注意到,外頭的那些惡鬼,是按着年紀往裏拉人的?年輕的先進去,老弱病殘的放在後頭,等你被押進去時,城裏的人恐怕都死差不多了,那就是計謀成了,又能救得了幾人?」
趙洪啞然。
楊輝、宋隆卻是都有一些猶豫,他們雖然是護花而來,但畢竟不是這裏的人,初始時只是沒有想到,這裏的情況這般嚴重,現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後悔,覺得早知道就不來了。
要他們為了救這些人而死,他們實在是沒有這樣的覺悟,也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義務。
趙秋菊毫不猶豫地道:「我去!」
楊輝、宋隆同時往她看來:「師妹……」
趙洪顫聲道:「秋菊……」
趙秋菊道:「既然是從年輕人先抓起,那爹和娘應該也還活着,只要他們能夠平安無事,我什麼都可以去做。況且,我也是溪霞城長大的人,如果真的能夠救下城裏的百姓,冒再大的險我也願意。」
看向洛書風:「應該怎麼做?」
洛書風道:「我這有一道符文,一顆藥丸,你將這道符文貼在自己心口,將藥丸吞下,然後故意被外頭的惡鬼發現,讓它們抓住,後頭要做什麼,我自然就有辦法通知你。」
他取出符籙和一顆黑色的藥丸,遞向趙秋菊,在那一刻,楊輝與宋隆都生出將它們搶過,自己來代替師妹的念頭,最終卻又都沒有動。
趙秋菊將它們接了過來,背對着大家,拉開抹胸,將符文拖在自己的心口處,同時服下黑色藥丸。藥性在她的體內慢慢的融化開來,忽的,她心口一震,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鑽入了她的心臟,與體內的藥性融成了一體。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受她的控制,有某種不可知的東西,將她的軀體完全控制。
她聽到爺爺的詢問,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轉身,然後告訴大家:「我沒有事。」
但這卻不是她自己做的。
這個洛書風,真的是武林公法庭的人嗎?這一刻的她,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她想要吶喊,想要讓爺爺和兩位師兄聽到她的聲音。
但是她卻什麼也無法做到。
她的心中生出無限的恐慌……但她已經不再是她自己。
她的身體裏寄居着一隻惡靈!
她甚至聽到了它嘲弄與陰毒的獰笑!
另一邊,易鋒趴在一處閣樓上,用他自製的望遠筒,掃視着遠處的廣場。
忽的,他將望遠筒往左移去,只見在那裏,一個青年女子在不斷的掙扎中,被幾名惡鬼抓了出來。那青年女子,卻是剛才與趙文亮待在一起的幾人中、唯一的女子。
想不到她這麼快就被抓住了,她的祖父和那兩個師兄呢?他們難道已經被殺了?
易鋒心中想着!
到處都是鬼怪,他自然也不敢妄動,又移動瞭望遠筒,看向了另一邊,心念微動,起身飄然離去。
趙秋菊被惡鬼押着,被迫趴跪在地,與大家趴在一起,就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名惡鬼押着她,往黑色的大殿走去,她心驚膽戰,卻是無法對自己的身體做主。
押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外頭突然再起騷動,體內的惡靈控制着她扭頭看去,在那裏,她看到三個全身是火的人,搖搖晃晃的走來,那一刻,她的心跌倒了谷底。
那三個全身是火的人,竟然是她的祖父,以及兩個師兄。
趙洪、楊輝、宋隆猶如野獸般,身上散發着驚人的火光,嚇得地上的百姓盡皆逃散。那火光一層層的鋪開,如此的熾熱,如此的艷紅。
這種火,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火,那些惡鬼衝上前,想要將他們拿下,他們卻如同發了狂般四處亂沖,稍一被火光波及的惡鬼,馬上便化作飛灰。
他們沖入了群鬼之中,大殺四方,猶如失去理智的野獸,除了殺戮還是殺戮。趙秋菊想要向他們喊叫,更多的惡鬼和銅屍往她的身邊衝出,她自己的身體卻是往內中趁機閃去。
殿外,傳來了爆炸聲,炸得驚天動地,地動山搖。一道光芒,在她身後的殿門處閃動,甚至往內中漫了進來,有惡鬼悽厲的尖叫,有人群慌亂的奔跑。
她自己的身體,卻如同蛇一般卷着樑柱而上,貼着藻海向前,她從來沒有這般靈活過。她的下方,更多的鬼怪往殿口衝去。她的身體猶如會變形一般,以最刁鑽的角度,從最狹小的縫隙中鑽入,瀉地而下,沿梁而走。
前方,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坑,坑裏是熔開了的鐵汁、銅液,有不可知的法陣在周圍運作,她看到有人,全身佈滿了黑色的紋痕,被惡鬼壓着,扔入了的湯汁中,那人在滾燙的鐵汁銅液是慘叫,嚎哭,但卻未死,沸湯從他的口腔湧入。
那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溶液中掙扎,慘不忍睹。
控制着她身體的惡靈,卻沒有把這當作一回事,從各種其他人覺察不到的角落,繼續往前溜去。
同一時間,黝黑大殿右側,那成排的建築中,有房屋如同骨牌般被推倒,有三輛重裝的戰車滾滾而出,朝着黝黑大殿的一點,發射出一連串的炮彈,轟,轟,轟,強大的光芒拖曳着焰尾,撞上了鐵壁,即便是鐵壁也被擊得扭曲、破碎。
在這三輛戰車的後方,易鋒卻是悄然地從暗處轉出,目光閃動:「玄甲炮車?炮車裏的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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