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湧入廟中的百姓,以及李老頭和小珍等人,全都怔住了。
不過就是十三四歲,剛剛可以稱得上是「少年」的男孩,傲然的立在那裏,在他的身周,那些身強體壯的惡奴東倒西歪,慘叫連連,幾乎每個人的手腕或是胳膊,都被雷法震斷,滿地都是碎散的血肉。
另有一人,左臉的頰骨和牙齒都已經粉碎,痛得滿地打滾,直看得人心驚肉跳。
胡管事算是其中傷得最輕的,卻也是半個手掌被掌心雷轟成了爛肉,斷掌處血肉模糊,十指連心,痛得猶如殺豬。
小鋒竟然會雷法?
小珍看着少年,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不管怎麼看,小鋒都只是一個鄉下出來的農村孩子,營養不良,瘦瘦弱弱,如果不是她和爺爺恰巧遇到倒在河邊的他,他甚至已經死在了那裏。
卻原來他這麼厲害?
還有……原來他不是啞巴?
這些日子,少年基本上就沒有在他和爺爺面前說過話,初始時,別說說話,就連手指都無法動一下。後來,能夠動上一些的時候,勉勉強強在地上寫了他的名字——易鋒。
他們自然不知道,那個時候,易鋒其實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始終含着蛇精內丹,以之祛除體內蠍妖尾針的毒素,能不開口,就儘量不開口。後來體內毒素終於除盡,他們卻已經默認他是啞巴了,他自然也就懶得開口。
「站住!」看着往廟門外狼狽逃去的胖子,少年一聲能喝。聲音不大,胡管事卻已是嚇得一個哆嗦,其他人也嚇得不敢再動。
「你給我留下!」易鋒指了指胡管事,朝着其他人冷笑道,「你們去告訴那姓甄的,讓他在家裏準備好,我這就去找他麻煩。」
那些惡奴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古廟,胡管事卻是臉色煞白,繼續哆嗦。
易鋒回過頭來,看着祖孫兩人,笑了一笑:「這些日子,謝謝你們的照顧。景城看起來是不能待了,你們趁找離去吧,以後有緣,我一定會找到你們。」恩情一定要報,這對他來說,是不容許自己違背的原則。
小珍怔怔的看着他:「小鋒,那你呢?」
易鋒往城中看了一眼:「和甄家的仇已經結下了,不將他們打怕來,難保他們以後不會找麻煩,與其等他們不怕死的找過來,不如我先找上門去,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怕死。」
此刻的李老頭與小珍也已知道,他跟他們其實並不是一路人。
原本就是在江湖上賣藝的,其實也早就打算離開景城,當下,祖孫兩人也就沒有多待,趁着城門未關,急匆匆的離去。
……
景城東區的豪華大院裏,十來名武師領着數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結陣以待。
「會雷法了不起麼?一個不知哪裏跑出來的野小子,會一點雷法,就將你們嚇成這樣?」甄家大公子甄一善破口大罵,「管我閒事,還敢來向我挑釁?真是不想活了?」
在他身後,甄家家主甄有功皺了皺眉:「兒啊,那少年竟然懂得雷法,恐怕也是有些來歷的……」
甄一善道:「爹,這事你不要管,在景城裏,敢打傷我們甄家的奴才,不給他一點教訓,我們以後還怎麼在景城混?不過就是一個野小子,一個跟賣藝的混在一起的野小子,能有什麼來歷?我看就是撿了本秘笈,學了點東西,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還敢上門鬧事,等一下我們就剝了他的皮。」
旁邊一名武師道:「大善人只管安心,雷法雖然威力大些,但是消耗也大,那小子若真只有十來歲,也修不到什麼程度,雙拳難敵四手,大家一擁而上,只要不給他休息的時間,一個剛入門的雷修,也不過就是那樣。」
「來了,那小子來了!」一名家丁匆匆的奔了進來。
「還真敢來?大家抄傢伙!」一名武師大聲吼道。
外頭的街道上,石磚鋪成的地面平平整整,兩側的高牆黃漆堂皇。少年一手端了碗豆腐腦,慢慢的喝着,一手拽着胡管事的頭髮,往前方拖去。手掌依舊血流不止的胡管事,慘白的臉上,瞳孔開始慢慢翻成魚肚白的死白,哀嚎聲也漸趨無力。
血水在踏過的足跡上,拉出長長的、觸目驚心的紅斑。
少年的後方,眾多看熱鬧的百姓,亦步亦趨的跟着,不敢靠得太近,卻也是你推我擁,試圖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其中大多數,也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甄家在這裏,原本也就談不上有什麼好名聲。
兩側是莊嚴的石像,敞開的大門,虎狀的青銅門案上是一對同式的扣環。門上的匾額,龍飛鳳舞的刻着「同善之家」四個大字,兩名家丁拿着木杖,緊張的看着拽着胡管事前來的少年。
來到門前的那一刻,碗中的豆腐腦也剛好喝完,空碗隨手向後一拋,咣的一聲砸了個粉碎。無視左右兩名不敢靠近的持杖家丁,男孩拽着頭髮,拖着胖子踏上了大門前的階台。
如同球一般的軀體,從門檻外扔了進來,慘哼聲中在地上滾動。幾名家丁下意識的讓了開來,癱軟在地的胡管事,此刻幾乎已沒有多少意識。
「沒用的東西!」甄一善低聲罵道。
往門外看去,一個少年踏步而入,竟比他原本想像的還要更小一些。
破舊的衣裳,沒有怎麼梳弄的、披散的頭髮。鄉村生活特有的、略顯黝黑但卻健康的皮膚,個頭不算太高,能夠看得出小時候的缺乏營養。
一個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有良好出身的小子,甚至連有個幾畝田的小地主的孩子都不是……這是大家一眼就多少能夠判斷出的事。
「小子,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隔着十來名武師、家丁,甄一善惡狠狠的指着那負手踏入的少年。一個鄉下小子,打上門來,還裝模作樣的樣子,讓他愈發的憤怒,「我告訴你……」
噼噼啪啪,少年往前踏步而去,手掌一翻,掌心處電閃雷鳴。那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不打算跟人多談的果斷和堅毅,讓甄一善的話語硬生生憋住,不由自主的退了一退。
「不要慌,他連密級都不是,他對付不了我們這麼多人。」一名見多識廣的武師卻憑着少年手中掌心雷的威力,一眼判斷出其在雷法上的功底。
玄元樞密,乃是眾所皆知的雷法四大層次,還沒有到密級,那就只能算是入門罷了。當然,這也是極為正常的事,以這少年的年紀,哪怕是出自名門大派,也沒有理由能夠修到密級。
一名密級的雷修,基本上就能夠應付天下間的所有妖怪,但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雷法對妖類強大的克製作用,但是這種克製作用,對於人並沒有太多用處。而雷法威力強大,持續力卻相對不足,這個也是眾所皆知的弱點,至少要元極的高手,才能夠應付長時間的苦戰。
再一次確定這小子不過是雷法剛入門的實力,甄一善和那些家丁心中大定,這小子果然是不知死活,難道他真以為會一點雷法,就能夠橫掃景城?
「揍他,給我揍死他!」甄一善手指猛戳,囂張地叫道。
眾惡奴齊擁而上,緊接着就是呯呯嘭嘭,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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