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的石亭,在湖邊矗立着,旁邊的粼粼的水光,北面的龍首山風景秀麗,又有各種雕欄玉砌,起起落落的鋪程開來。
太平公主年齡雖幼,卻是楚楚動人,秀色可餐,蜜合色的齊胸襦裙,外罩薄紗,一絲小小雪溝,若隱若現,白嫩的肌膚,吹彈得破。唐時的女裝,本就開放,即便是她這個年紀,也開始習慣了用輕薄的衣裳來勾勒自己發育中的體態。
武媚娘道:「女兒啊,這一次幸虧有你,殺了梁山賊首,阻止了這一場兵禍。」
太平公主卻道:「可是娘親,這般下去,也不是辦法,朝中那些多事之人,都在背後中傷娘親你,甚至有人搬出了太宗在世時的那句流言來說事。」
武媚娘道:「你說的是『女主武娘』那四字?當年太宗皇帝為了這四字,殺了一個喚作李五良的官員,這跟為娘可沒有什麼關係?」
太平公主低聲道:「娘親,父皇眼見着越病越重,萬一真的有什麼不妥當的事……難道娘親就沒有什麼想法?」
武媚娘瞅了她一眼。
太平公主嘻嘻笑道:「娘親,我們是什麼關係?知母莫若女,你有什麼念頭,也好瞞着我來麼?」
武媚娘道:「不瞞你說,當年為娘初生未久,你外公外婆曾將我抱給一個奇人看過,當時他們瞞着那奇人,說我是個男孩,那奇人為我看相,然後說可惜是個男孩,若是女孩,必然龍登九五。」
太平公主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奇人,竟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娘你出生事,祖父太宗皇帝可是已經登基了的。」
武媚娘低聲道:「便是那位曾經相助太宗皇帝的袁天罡袁大宗師。」
太平公主驚道:「竟然是他?」
武媚娘道:「這話雖是哪位袁大宗師說的,你外公外婆,卻也不敢告訴別人,只是在我小事,你外婆悄悄的說給我聽,當時我就記在了心裏,後來便在選秀時,入了宮,服侍你爺爺太宗皇帝。再後來,太宗皇帝駕崩,我被送入寺中為尼,原本想着,那袁大宗師必然是弄錯了,誰知……」
太平公主嬌媚笑道:「隨之父皇是寺中拜佛,又給娘親你等到了機會?」
武媚娘道:「為娘再次入宮的那一天,曾有觀音菩薩託夢,說為娘命中注定,為天下獨一無二之貴人,又讓我將一玉枕帶入皇宮,等我醒來,身邊竟然真的多了一個枕頭,看來這真的是神佛顯靈。」
太平公主道:「就是那個遊仙枕嗎?」
武媚娘道:「不錯!當時王皇后無法生育,我入宮之後,生下了你大哥李弘,延續了李家血脈,備受恩寵,後來又生下了你,你滿月的那一日,竟有紫龍盤屋,珠傘遮日,看來你我母女二人,果然都有貴人之相。可惜,若不能度過眼前難關,一切都是空談!」
太平公主心想:「觀音菩薩?遊仙枕?」
她道:「娘親,既然那位袁大宗師乃是非常人,如今神魔亂世,你為什麼不再將他請來?」
武媚娘道:「這個還用你說?我早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明日便能到達。只是父皇那一邊,最近卻也迷上了一個妖道,那妖道整日裏,在你父皇身邊念叨,我也不知他到底在你父皇身邊說了什麼,但看這樣子,對你我恐怕不利啊。」
太平公主道:「娘親說的是那張果?前些日子,我幫程老將軍對付那伙梁山兇徒去了,倒不曾怎麼注意到他,他怎麼了?」
武媚娘道:「也怪我,想着你父皇沉迷道術,不理朝政,更有利於為娘管理朝廷,這些日子,各種亂象,又實在是焦頭爛額,也未對他身邊的那些道士太過注意,卻沒想到那張老道,似乎也不是一個尋常人物。」
太平公主笑道:「不尋常又能如何?那袁大宗師可是曾相助太宗皇帝定鼎天下的人……原來如此,父皇不願見娘,這中間必然有人挑撥,但父皇總不可能不見我這女兒?我這就去見父皇,再告知他袁大宗師明日入京的事,那張果要是敢阻止我,我便直接將他殺了,父皇難道還會為了一個老道士,讓我殺人陪命?」
武媚娘道:「善,真不愧是我聰明能幹的乖女兒。」
當下,太平公主便徑往父皇殿中,到那裏見了李治。到了傍晚,太平公主回到武媚娘身邊,道:「娘親,袁大宗師入京的事,我已經告知了父皇,父皇聽後,亦是歡喜,明日會與我們,一同會見袁大宗師。」
武媚娘道:「那老道呢?你可將他殺了?」
太平公主心有餘悸:「我本是想要動手的,誰知那老道邪氣逼人,散出的妖氣,令得女兒一時也不敢妄動,娘親,那張果恐怕非妖既魔。」
武媚娘心驚:「竟是如此?我就覺得那老道不是好人,這可如何是好?」
太平公主道:「且等明日見了袁大宗師再說。」心中想着:「可惜那該死的傢伙,那個時候,與我糾纏,我雖然奪了這個身體,卻也被他搶走了部分寶氣,否則,我只要將鏡光一照,管那張果是誰,都能讓他現出原形。」
又想着:「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為什麼那傢伙竟然會有兩個身體,赤荒大陸上一個,這裏一個,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也幸好是個女孩子,現在想想,我那個時候,真要搶了他在赤荒上的身體,去做一個男人,也是蠻噁心的!」
當下,一夜無話,第二日,母女兩人與唐皇李治,一同在御花園中,接待了袁大宗師。
此刻的袁天罡,雖然已經是白髮蒼蒼,卻依舊長袍飄飄,仙風道骨。
李治道:「袁老先生,如今這亂象,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朕德行不足?是天下人當有此劫?又或是陰氣入主紫微,沖犯了啥?」
武媚娘與太平公主悄然往他看去,心想:「不妙,這最後一句……看來果然是有人在他耳邊搬弄了啥。」
袁天罡卻是拂須道:「非也,非也,全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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