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岳雲春站了出來,想要向鍾南山討教。
可以說,這幾乎是自尋死路。如果沒有天門塔,即便是鍾南山,也未必敢說能夠勝過岳雲春。但是,岳雲春說的就是要挑戰天門塔!
劍魔固然厲害,但是在天門塔下,沒人認為他會有活路。
包括血魔周雲川,他覺得這岳雲春簡直腦子壞掉了,不過,這樣也好,有這個傻逼上去頂住天門塔,鍾南山也就沒機會追殺他了。今天動用了天門塔,這鐘南山即便不死,只怕也要付出極大代價,且過個幾十年,說不定這傢伙就得掛掉了!
到時候,他血魔的機會就來了!
鍾南山微微皺眉,說道:「岳雲春,我知道你在天魔教,並非你心中所願。你也從未做過什麼邪惡之事,更沒有與南天門為難。今天只要你不摻和,我不會對你出手。」
這話說的就很明白了,那就是根本不把岳雲春當做天魔教的人,只要他不主動與南天門為敵,那麼南天門甚至可以當做沒看見他一樣!
然而岳雲春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若是能死在天門塔之下,也不枉費來這人世一趟了。」
一聽這話,南天門眾人都是有些發愣,顯而易見,這話里已經證明,這岳雲春似乎是有了點死志!
此時,那血魔與石魔二人,已經跑出去了老遠,鍾南山卻並未動用天門塔去對付。彩雲仙子一咬牙,道:「可不能讓周雲川那傢伙跑了!」
話音一落,她便拔劍而起,準備朝着周雲川追殺過去。
鍾南山卻微微搖頭,說道:「我既然來了,豈會讓他們逃走?這梅蘭谷,早已經在天門塔掌控之下!」
說話間,那血魔周雲川已經臉色難看的原路返回了。因為他這個時候才發現,梅蘭谷早已經自成一方天地,山谷還是之前那個山谷,但想要出去……卻已經不可能了。原先的山谷口,似乎已經出現了一道無形屏障,根本無法再通過了!
只不過回來之後,周雲川依舊施展出獨門逃跑秘法,化身為一片血霧,為的就是不讓那天門塔鎖住他的氣機。不然的話,一旦被天門塔鎖定,鍾南山隨時可以鎮殺他。
岳雲春緩緩的抽出長劍,面向鍾南山,確切的說是面向那天門塔,此時的他,毫無懼意,目光之中一片淡然。
鍾南山長嘆一聲,道:「岳雲春,你這又是何必?」
岳雲春笑了笑,笑容之中卻有幾分慘然。鍾南山頓時一愣,隨即又是一聲長嘆。
他是知道當年的事情的,劍魔岳雲春,一開始只是世家子弟,踏入修行之路後,展現出了驚人的劍道天賦。但他信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時常仗劍週遊四方,增長閱歷。
某次在一處古道邊,他救下了一位少女,然後護送那少女回家,不算太遠的路程,卻走了差不多一個月。那是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事後岳雲春才知道,那少女其實是天魔教的聖女。
遇見他其實也是聖女安排的計謀,只不過是為了接近他,想要將他這個劍道天才,吸引到天魔教里。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情不知何所起,那些身份和立場,還有什麼意義呢?在岳雲春的眼中,少女始終是那個在古道邊軟弱無依的少女。
而世人眼中妖邪的天魔教聖女,卻在某次大戰之中,替岳雲春擋了一劍。臨死前,她希望岳雲春能夠代替她守護天魔教。
這就是為何岳雲春明顯是個正派之人,卻一直在天魔教擔任客卿。如他所言,他這一生,沒有虧欠任何人,包括那位聖女,因為他信守了承諾,一直都在守護天魔教。
但他對不起自己,因為他本身並不想成為一個魔道中人,現在,他想要得到解脫,那麼死在天門塔之下,他也算是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了。
鍾南山搖了搖頭,帶着幾分敬重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話可以說的了。」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同樣的道理,他不是岳雲春,沒有經歷過岳雲春經歷的那些事情,他就沒資格去評價什麼。此時,只有滿足岳雲春的要求,也算是對劍魔此人的尊重了。
岳雲春哈哈一笑,道:「如此正好!」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宋開忽然跳了出來,喊道:「哎哎,等一下!幹嘛呢這是,能不能讓我說兩句?我就簡短的說兩句,耽誤大家兩分鐘時間!」
本來挺肅然的場面,忽然間就顯得不太嚴肅了……
鍾南山對於宋開這個南天門弟子,那是只有這麼滿意了,這傢伙進入南天門時間不長,卻屢立奇功,這一次下山歷練,不僅僅是救了彩雲仙子,更是發現了天魔教齊聚梅蘭谷的行動,可以說,殺死鬼嬰童子,宋開這個帶路傳遞消息的人,當立第一功。
他笑了笑,道:「哦?你有什麼見解?」
宋開乾笑兩聲,假模假樣的拱了拱手,看向那劍魔岳雲春道:「劍魔前輩,要我說啊……」
沒等他說完,岳雲春便笑着擺了擺手,道:「小子,老夫的對錯與是非,就不勞你費心多說了。倒是有些遺憾,不能真箇當你師父了。」
宋開卻是摸了摸鼻子,撇嘴道:「還當我師父,說了不怕你不高興的,就你這點水平,我可不太看得上哦!」
岳雲春一愣,倒也沒有惱怒,但多少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劍魔岳雲春,為人如何暫且不提,但就劍道方面的造詣,整個南嶼州,能夠比他更高的人,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現在自己看上了宋開,他居然還嫌棄自己?
宋開繼續道:「我知道,在南嶼州,劍魔前輩的劍道,自然是了不起。但是……放在整個仙域,那算的了什麼?據我所知,南嶼州在整個仙域,都只不過是個偏遠小地方而已。在南嶼州之外,尚有六大州,敢問在那裏,劍魔前輩這點劍道,又能排的上什麼名次?」
這話說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能夠成為南嶼州的強者,那就已經殊為不易了,無數年來,南嶼州不是沒有天縱奇才想要走出去,但極為艱難。
只是看宋開這口氣,好似南嶼州的強者,都不值一提似的……
鍾南山也忍不住道:「宋開,對劍魔前輩說話客氣點。能成為南嶼州第一,難道還不夠麼?」
宋開當即點頭,道:「自然不夠!」
他看向劍魔岳雲春說道:「劍魔前輩,你既然號稱劍魔,劍道修為極高。但是,你就不想去看看更高處的風景嗎?南嶼州最強,的確不得了,但那就夠了嗎?你之前說,你這一生一世,誰都不虧欠,只是有些虧欠自己,前輩的那些過往故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說什麼,但就劍道修行這一項來說,前輩對得住自己嗎?既稱劍魔,何不去看看真正的劍道巔峰?!」
他這一番話說完,所有人都是微微一震,包括岳雲春。
宋開說的話,毫無疑問,是非常的有道理。既然自認為自己走上了劍道,那為何不去看看劍道的巔峰?難道直到死,也就守着這南嶼州第一,心滿意足的死去嗎?
岳雲春本來死志很堅定的,因為這麼多年以來,他的確是有些累了。唯一心愛之人死在了自己的懷中,而為了她的遺願,他又違背了自己的意願,留在天魔教內成為一個客卿。
這麼多年,他何時開心過?
宋開這時候又說道:「連我都有這樣的想法,前輩就不想出去看看?大家可曾聽聞一個故事,坐井觀天?坐在井底下抬頭看天,就覺得那天,也就井口那麼大,不值一提。可真正跳出了井口,才會知道,真正的天空是多麼的廣闊浩瀚!」
幾句話之間,居然把這一群南嶼州的頂尖強者,形容為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但不得不說,宋開這一席話,卻讓眾人都十分的觸動!
半晌後,鍾南山自嘲一笑,道:「我年紀不小了,而且心有牽掛,我是一名修道之人,但在此之前,我更是南天門的掌門真人!什麼時候能讓宗門無憂,我才放得下離開,但……算了,我這輩子是沒啥希望了。但岳雲春,你可還是有希望的!」
動用了天門塔,對于歸真境的修煉者來說,還是有些勉強。鍾南山自知,他年歲已高,看似中年實則已經有兩千歲的壽元了。
幾乎是沒有什麼希望,能夠堪破歸真境瓶頸,但岳雲春不同,他還比較年輕。雖然這傢伙因為情故,看着比較顯老,但實際上年歲遠不如鍾南山,可能還不到千歲。
岳雲春思緒飄飛,良久才喟然長嘆,道:「不得不說,這小子的話讓我有些心動了……」
宋開一拍手笑道:「心動那就行動啊,有朝一日若是能夠離開南嶼州,漂亮妹子哪裏不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要是不太會撩妹,我教你,我可是情聖!這樣正好,你教我劍道,我教你撩妹,安排!」
岳雲春頓時一臉黑線,扭頭道:「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教你怎麼說話?」
宋開乾笑一聲,指了指鍾南山道:「我掌門可在這裏呢,你想打我先問過他!」
眾人頓時忍俊不禁,岳雲春到底還是被宋開說動了心。說實在話,他為了一句承諾,守護天魔教數百年,可以說是做的足夠多了。
如今為了自己的信念去尋覓劍道的新高度,無可厚非。
他忽的灑脫一笑,道:「既然如此,岳雲春今日起,就不再擔任天魔教客卿了。小子,你現在跟不跟我走?」
宋開摸了摸鼻子,道:「現在還不行,我還有點事要回南天門呢!」他可不會忘記,南天門的寶庫內,可是有一卷九天真雷訣的殘卷的,那個他可是必須要拿到手的。
這一次,他又是救了彩雲仙子,又是幹掉華英,現在又三言兩語說動劍魔脫離天魔教,簡直是功勞震天啊!到時候,想必鍾南山這位掌門真人,是不會捨不得把那殘卷獎勵給自己的。
岳雲春點了點頭,便對鍾南山等人拱了拱手,道:「那麼,岳雲春便告退了,若有朝一日岳某真的可以看見更高的劍道,到時候,會去南天門拜訪諸位。」
頓了頓,他又看看宋開:「小子,你這個弟子,老子收定了!」
這一次,他沒有自稱老夫,反而自稱老子,倒是別有一番瀟灑味道。說完之後,岳雲春放聲長笑,飄然離去。
劍魔一生為一句諾言,違背本心成為天魔教的守護者,今天他終於放下了這個心結,似乎笑的極為輕鬆。
鍾南山見劍魔離去,這才微微一笑,看向那片血霧:「血魔,你可就不用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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