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早陳非就給胖子打了電話,他總覺得這種場面有胖子坐鎮會很不錯。胖子在一些場合的殺傷力那是極為可觀的。
「去啊!怎麼不去,有人掏錢的大餐不吃白不吃!」胖子樂呵呵道。
「那就這麼定了,晚上,曼詩雅麗西餐廳,就在君悅大酒店旁。」
「西餐廳還是個稀罕品種,西裝卻是在整個大越國流行了起來……」陳非掛了電話,覺着自己又發現了一條不協調的記憶。
陳非十四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大概是被那個惡女人推下樓梯導致的,因為本身的記憶便少,更因為前世的記憶逐漸多了起來,這讓陳非偶爾會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如今這個世界也存在着許多國家,什麼大棒國、梅堅帝國、唐國等等,只是聯繫極少,似乎跨國的通信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一般,而西餐廳,便是這些年才傳入大越國的新鮮事物了,如今尚算是奢侈消費,能在這裏消費一頓的都不會是普通人物。
陳姐對於晚上的見面有些躊躇不安,看地出來,她頗為害怕,只是強裝鎮定。
晚上。
陳非與陳姐一起來到了餐廳,「已經訂了位子了,白……白敬亭。」陳姐在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
「好的,裏邊請。」
陳姐與陳非坐下沒多久胖子也趕到了,裏面一件v領毛衣,很舊,毛都炸了出來,外面一件西服,不協調程度直接★★★★★。
「西餐嘛,我當然得穿西服了。」胖子笑着,極自來熟的喊了一嗓子:「嗨,服務員,過來。」
聲音挺大,整個西餐廳都看了過來,胖子猶如不知,道:「先來份牛排開開胃!」
「先生,您要幾分熟的?」
「八分吧!」胖子道,卻見服務員面色有些古怪,皺眉道:「怎麼了?」
「先生,西餐廳是只有七分和九分熟的,」服務員躬身道。
「你們這裏的廚師得有多次?就八分熟!去去去,快去弄。莫名其妙!」打發走了那個面色古怪的服務員,胖子向陳非與陳姐笑道:「你們要不要先來吃點?」
「不用不用,」陳姐笑道:「常聽陳非說起你吶,徐哥。」說着象徵性的握了一下手。
「放心吧,」陳非卻是笑道:「有胖子在,今天這貨翻不起什麼風浪。」
陳姐正要說什麼,面色卻是微微一白,陳非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便見到了在夢裏打陳姐的那人男人。
金邊眼鏡,西服筆挺,秀淨的臉龐,整個人乾淨又斯文,若不是知道這當中底細,又怎麼能將這個人與一個家暴的渣男聯繫起來?
陳非聯想起陳姐夢裏的一幕,若不是陳姐記憶深刻,也不會那般清晰:「斯文敗類啊,斯文敗類啊!」
「對不住,來晚了,剛剛因為4個億的小工程耽擱了一下。」
「嚯!」陳非心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開頭怎麼跟爛俗電視裏的情節一樣,張嘴就是以億為單位的生意,而他刻意說出數目,是為了震一震自己麼?
「這兩位是……?」此人沒有落座,瞥了陳非與胖子,「坐錯位置了吧?」
「我朋友,」陳姐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恰巧遇上。」
「咦?」胖子驚咦起來,躺倒在了椅背上,一手撐在了椅背上,翹着二郎腿:「看你樣子也不是很窮啊,捨不得多付兩人的錢?放心,今天胖爺我吃多少自己給。」
此人一窒,道:「說笑了,姝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着向陳非伸出了手:「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我是白敬亭,」
「陳非,耳東陳,陳曉是非的非。」陳非也象徵性的握了一下。
「久仰久仰,」白敬亭笑了:「自從世子殿下叫陳非後,天底下大約有十幾萬人叫陳非吧,我府上就有一個下人也叫陳非。」
陳非心中一堵,唐國的世子是出名的紈絝,而陳非這個名字確實也是帶動了一股風潮,孤兒院給自己起名陳非大概也真的是唐國世子的原因了,這倒沒什麼,只是那一句「有一個下人也叫陳非」就過分了。
「白敬亭是吧?我叫黑乎乎,」胖子大喇喇道,握住了他的手,驚叫了一聲:「喲,這手嫩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白敬亭微微一窒,眯着眼還是平靜坐了下來,此時便看向了陳姐:「姝娥,鬧夠了,那就回去吧,許多人正等着看我們兩家的笑話吶。」
「鬧?我為什麼逃出白府的你不知道?你管這叫鬧?」陳姐冷笑道,似乎想說什麼,但強行忍了下來:「我在這裏過得很舒服,不會和你回去的。」
而此時服務員已經帶着菜單來到了四人面前,白敬亭側頭輕聲道:「麝香貓咖啡,謝謝。」
陳非與陳姐心思都不在吃飯上,便隨便點了一份牛排。
「家裏的生意是不需要你插手,但你要知道你是我正妻,我的正妻常年在外面胡鬧,你覺得有這種說法嗎?」白敬亭聲音漸漸變冷,逼視着陳姐:「看你如今的模樣像個什麼,穿着垃圾一樣的衣服,府中六十歲的老媽子皮膚也比你好!」
「哼,」陳姐冷笑,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我就算撿垃圾,也比整天在你白府看你臉色強!」
「嘿,小白,」胖子將他那份八分熟的牛排整個叉了起來,像吃棉花糖一樣舉着吃,有油快要滴下的時候還唆上一口:「感情你這衣服很貴吶,得要好幾百吧?」
白敬亭氣樂了,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指着自己左胸口袋上面一串小字:「侈洛奇定製,上面有我名字,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喲!」胖子立刻坐正了,定睛看着白敬亭的名字,嘖嘖道:「以前我們那裏有個老頭,他也在衣服上繡了名字。」
白敬亭本來不想理睬這壓根就與自己不是一個層級的人,但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要知道真能穿上侈洛奇定製的衣服的人,非富即貴,當下不由自主問道:「這位老先生是……?」
「門衛他爹,」胖子樂呵呵道:「他得了老年痴呆,經常走丟,衣服上不光有他的名字,還有電話號碼嘞。」
「噗哧……」陳姐一直冷着的臉再也繃不住,立刻笑出了聲,同時笑出聲的還有隔壁座一個女孩。
白敬亭的面色陰冷,氣得端起咖啡杯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畢竟是高端人士。
「唉,你說剛剛這洋茶叫啥來着?」
「麝香貓咖啡,」畢竟是死黨,陳非立刻捧了上去:「又叫貓屎咖啡,是給一種叫麝香貓的吃咖啡果,然後把咖啡豆原封不動的……排出,嗯,排出,就成了這種咖啡。」
「嚯!厲害了!」胖子的聲音都大了幾分,好些座的都看了過來:「有錢人就是牛逼啊!以前我們吃草的時候他們吃飯,等我們吃上飯了,他們開始吃肉了,現在我們終於能吃上肉了,他們開始吃屎了!哈哈哈哈,牛逼!牛逼!」
「噗……」只聽周圍幾桌好幾些人都笑出了聲,許多人都看向了這裏。
白敬亭面色漲紅,端着咖啡的手僵在了空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終於將咖啡放在了桌上,竭力壓低了嗓音,道:「失陪一下。」說完走向了衛生間的方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非與陳姐已然笑作了一團,陳非向胖子比起了大拇指。
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便是這了,白敬亭自持身份,又怎能與胖子互懟?只有眼睜睜被懟的份。
胖子頗為得意,又叉着牛排像是吃棉花糖一樣吃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看到白敬亭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剛回到了座位,胖子又道:「我也去拉個屎。」
白敬亭面色又是一僵,他有心想解釋自己剛剛不是去拉屎,但這種東西他又怎麼說得出口?
就在白敬亭面色如萬花筒一般變化時,胖子皺着眉頭從衛生間走了出來,遙遙向這裏喊道:「唉!我說小白,你能不能對你的屎負責?」
今天胖子絕對是餐廳的主角,此刻立刻都停了下來,等待胖子會說些什麼。
白敬亭整個人已經如石化了一般,僵硬着脖子一點點看向了胖子,「什……什麼?」
胖子皺眉道:「你是大人了,不知道沖廁所麼?請你對自己的每一坨屎負責,送它走完這一生。」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
整個餐廳瘋狂笑作了一團,就算矜持些的女人也都是捂着嘴巴憋得滿面通紅。
白敬亭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伸手指着胖子,整個人皆在顫抖,偏生這件事解釋不得,也解釋不了,當整個餐廳的人都快笑抽過去時才嘶啞着聲音:「走!走!!!」
這才與兩個隨行人員一同狼狽消失在了餐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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