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瓦子玩的挺盡興,幾個場子下來到了響午,劉斐很高興,正要與李易一同出去吃酒,賈似道亦是興趣斑斕,說好了他拿錢請客,誰要爭他就翻臉,反正是要面子窮大方。
正當他們要散去之際,卻不想兩位身穿綾羅的商人,迎了上來,當先對賈似道作揖,完全無視了李易和劉斐。
一位麻杆般地商人,幾近恭維地笑道:「尋到賈大官人不易,不知大官人可否賞個臉,去前面飛鶴樓吃杯水酒。」
飛鶴樓在大瓦子西,緊靠鶴林宮,出了西牌坊門便是,雖不如臨安十大名樓,但在城內卻是能排的上號,至少在二十九樓之間,牌子還是響噹噹的。
賈似道一臉的拿捏,全然不是潑皮形象,本着臉道:「哎呀,在下一介倉吏,豈敢讓二位破費。」
李易見賈似道作態,不免有些好笑,你那可是皇家倉儲的掌柜子,劉斐亦是含笑搖扇不語,秦用站在一旁,垂首不語,眼珠子卻滴流亂轉。
「大官人見外,區區酒宴,權當為大官人題名龍飛榜恭賀。」另個矮個子商人一臉的媚笑,姿態放的相當低。
「不敢當,不敢當,我正與兩位兄弟遊玩,還是改日吧!」賈似道臉色有點牽強,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是要放言功名,可那也是說說而已,你現在拿來說事,似乎有點拍過頭了,等於打他的臉,自個還不能不兜着。
兩人這才注意到劉斐和李易,似乎明白了,麻杆滿臉堆笑,道:「還請大官人賞臉,二位兄台一同前去。」
劉斐嘴角掛着不屑,李易搖了搖頭,做人也太現實了,當真臨時抱佛腳啊!
賈似道眼皮子一抬,轉身對劉斐道:「如何?」
給足劉斐面子,兩個商人眼巴巴看着劉斐,就差下跪磕頭了,顯然有求於人。
李易明白個二三分,感情巴結人也那麼辛苦,心下有些不忍,道:「師憲兄,既然二位誠心誠意,若無大礙便應了吧。」話還是留個迴旋,讓賈似道酌情考慮。
劉斐瞥了眼李易,呵呵一笑道:「我沒意見,師憲先去吧,我與子明隨後就到。」
賈似道指了指李易,哈哈一笑,爽快地道:「前面帶路。」
「三位請,三位請。」兩個商人大喜,恭敬地引路,他們還是輕慢李易和劉斐,只當是賈似道的幫閒玩友,並不知這兩人身份,連賈似道也可以交好,足以讓他們看重。
看着三人背影,劉斐指着李易笑罵,道:「你可真行,沒看到賈三那廝,臉色很不好看。」
「這有什麼,看師憲兄也有意思去,不過是給他個台階。」李易不以為然地道。
「這年月,皇親國戚不值錢,賈三那個小官,當的也不如意,本地大糧商不買他的帳。」劉斐嘿嘿地笑道:「但是,福州來的小商人可就當個寶了,嘉興司倉兼差籍田令啊!」
籍田令掌耕宗廟社稷田地,漢代文帝初立設置,大宋太祖皇帝在元嘉中設置。屬於司農監管轄。
當年,趙構倉皇難逃立足未穩,又被金軍大將兀朮將兵十餘萬南下,殺的不得不乘船入海躲避。雖然幾經周折南北議和,卻依然心有餘悸,把皇室子弟安置在福州、泉州等地,以免被別人一網打盡,皇族田產大量分佈泉州、福州地區。
籍田令實在臨安不假,卻還是能管理宗室田地的,某些貓膩依然很豐厚。再加上嘉興倉司,那可是江右最大的皇家倉儲,有着調節市面物價的作用,縣官不如現管,哪怕你是提舉鹽茶公事、都轉運使,也沒有倉司辦事方便,何況人家頂着趙官家名頭辦事,不是二般地便利。
「嗯,這年月也不易啊!」李易眨眨眼,又搖了搖頭,暗笑人太現實了,國舅太貶值了,還不如籍田令小官。
「誰容易?」劉斐翻個白眼,他不就是被流放時抓住時機,來臨安算是差強人意。
李易莞爾一笑,玩味道:「也對,連我們的劉三官人,也被商人輕慢了。」
「好你個伶牙俐齒。」劉斐大袖一揮,道:「走。」
「幹嘛?」
「跟師憲吃頓白食去,不吃就是傻瓜。」
「道長、劉大官人,小子先回去了。」秦用倒有自知之明,知這種場合絕非自己能參與。
「幹嘛去,沒見吃飯嗎?沒聽劉大官人說了,不吃白不吃,不知是傻瓜,走。」李易嘴角掛着壞笑,既然和賈似道一回生二回熟,不跟着混吃太可惜。
劉斐白了眼李易,搖頭嘆道:「人物,真是人物,誰遇你誰吃癟。」
一場酒宴,吃的七葷八素,原來還不是兩個商人,而是錢塘縣糧行的一行人,足有七八人。
當年,不買賈似道的帳,以為一個制置使的衙內,市井無賴而已,哪怕賈妃受到寵幸,也不過是雜品的國戚,能有多大出息?臨安城裏的皇親國戚多了。
卻不想賈似道被任命為籍田令,又放言取功名,這就讓人有捉摸頭了,眼看官家愛屋及烏,還真能給個照顧,再不濟搞個同進士不在話下,真有讓人巴結的價值。
席間,做盡了那些媚態,刻意地去奉承,倒把李易、劉斐冷落一旁,至於小廝般地秦用,無人去哪怕是看一眼。
「賈大官人被官家任命籍田令,再提名黃甲,它日必官運享通,平步青雲。」
「我早就看賈大官人富貴之相,果真不假,日後必是國之棟樑。」
「賈大官人本就是宰相之器,只是你們這些俗人不知。」
賈似道開始就沒安好心眼,隨便介紹個名字,待享受夠了,這口氣也出的差不多,才有意無意又提了,被冷落一旁的李易、劉斐二人。
一個是神宵道的真傳,連連敗太乙宮、大佛寺翹楚,一個是江右出名大賈嫡子,滿座皆驚,人人暗罵自己長了雙狗眼,道士還好說些,竟把劉大官人給冷落了,實在該挖眼。
「哎呀,原來是劉大官人,請恕在下眼拙,竟沒認出。」
「在下見過劉大官人。。。」
「原來是王道長,昨個聽說鬥茶論道,傳聞道長讓大佛寺理屈詞窮。不想道長年紀輕輕,實在是出乎意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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