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要公人們籌錢賠償嗎?班頭說話也太損了,直接把他逼到了牆角。更可惡的是那道士,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蒲壽庚臉色尷尬,丟臉丟大發了,連惡奴們也很不自在,為了這點小事還要磨嘰,不由地瞪了眼色目老者。
色目老者作為奴僕,自然明白主子意圖,這是埋怨他不會辦事,急忙掏出一塊銀錠子,擠出幾分笑容道:「小娘子,給,哪去買果子吃。」
小女孩驚恐地退了兩步,顯然對色目人有心理壓力,臉色還有些許厭惡。
「什麼叫買果子吃?賠錢就是賠錢,才這麼點也好意思拿出手。」張二牛不愧是大家族經營小廝,數落人那是張嘴就來,沒看這廝嘴撇的老大。
李易看蒲壽庚吃熱翔的模樣,心中大為暢快,有時候,殺人只是某種手段,折磨對方才是王道。
「再給錢。」蒲壽庚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怒吼一聲,盯着李易冷冷地道:「好了,我能否走了?」
「呵呵,貧道並沒有阻攔你。」李易打個哈哈,頗為瀟灑隨意地轉身離開。
「你很好。」蒲壽庚咬着牙看了看李易,陰沉着臉轉身上車,他明白今個是徹底栽了,除了趕緊走人沒有別的法子。
李易雙手揣在袖子裏,回首打量着蒲壽庚,露出范個殘忍地笑,沒有出聲說了個字:「死。」
蒲壽庚沒想到李易會反擊,臉色更加難看,上了車駕還含恨踢倒個惡奴。
今個真是沒臉了,色目老者忍痛掏出小塊黃金,拋給了小女孩轉身走人,他和李易擦肩而過,冷冷地道:「沒人能救你。」
李易很無語,是不是反派都那麼猖狂?儘管對方並不十分腦殘,卻是那麼的可笑,他來到小女孩身邊,溫聲道:「可夠了?」
小女孩捧着金塊發呆,哪裏見過那麼大的黃金,夠她賣多少糖栗子的啊!弱弱地道:「太、太多了。」
「就當是驚嚇費。」李易莞爾一笑,也不穩小女孩能不能聽懂,轉身對眾位公人稽首,朗聲道:「好要多謝諸位節級秉公執法。」
班頭老臉微紅,他可是腳踏兩條船,道士的客氣完全讓人如沐春風,明顯區別色目人的驕橫,讓他感覺非常舒坦,道:「好說,好說,這要沒事,我們兄弟就走了,道長路上還要小心,這些色目商賈可不是善茬。」
張二牛撇撇嘴,不屑地道:「節級多慮了,有我劉家在,這群番人鬧騰不起來。」
李易嘴角一抽,這年頭當主子的還算低調,怎麼奴僕個個強橫無比?就跟你是大爺一樣。
「小娘子,趕緊拿錢回家,不要在街市上亂跑,我們走了。」班頭好心叮囑聲,吆喝着公人們走了。
待圍觀人群徐徐散去,李易看着小女孩,溫聲道:「小娘子,你家住的遠不遠?帶着金子可得小心點。」
小女孩依舊魂不守舍,不敢相信地道:「那麼多金子,還有塊小碎銀,太多了。」
簡直是小財迷,李易搖了搖頭卻也理解,大冷天街上賣果子的女孩,哪裏見過那麼多錢,不過是天天守着幾文騷銅,心下軟頓時了,溫聲道:「小娘子,該回家了。」
「哦,多謝道長搭救,奴家這就走。」小女孩回過神來,趕緊把金銀往懷裏一踹,彎腰拾起了黃漆竹籃子,一溜煙地跑了,仿佛再不走下刻就被別人搶了。
「這小娘子慌慌張張,路上可別出事。」李易看着那嬌俏的人背影,不免露出幾分灑笑。
「道長,江寧城太平的很,只要是大庭廣眾下,尋常不會有事。」張二牛笑嘻嘻地道。
「算了,回去吧!」李易有些興致斑斕。
「道長是該回去休息,晚上三官人還要設宴。」張二牛艷羨地笑道,能得到自家小官人宴請的,還真是身份的象徵。
說不得,劉家的家宴並非專門為他準備,而是劉家家主劉明鑫為三個兒子而辦,他只是受到邀請。
劉家的宅院位於秦淮河畔,佔地也有百餘畝,能在城內有這種規模的宅院,不是頂級的商賈世家根本不可能擁有。
後世的徽派建築,明顯是在這個時代改良而成,劉家宅院前院三重院落,恰好符合朝廷的法度,沒有任何的逾制,房舍都是用巨木大石構造,環繞着小徑池水,牆角可見斑斑青苔,顯得格外的古樸,厚重的滄桑迎面撲來。
後院由甬道和四合院精舍組成,點綴着小山花苑,亭台樓閣盡顯華美奢靡,劉斐的住處正在西苑,一個不小的四合院,象徵着這廝在家族中的嫡子地位。
李易坐在大廳里品茶,張二牛在旁邊侍候,茶水是上等的團茶,入口清香無比,回味悠長沁人。
打量着劉斐宅院會客大廳,地上是精巧的青磚,四面牆壁用白灰精心塗刷,三面牆壁上各有一副當世畫作真品,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大廳四角各有一個條案,放着青銅燭台,每個燭台上斷然三根綿陽巨燭,這可是來自蜀川的好東西,每根就價值一貫前,大廳內十二根巨燭亮如白晝,有錢真的是很好啊!
在看來回奉茶倒水的丫眷,個個生的小巧玲瓏,穿的是細絹絲綿衣裙,全然沒有鄙薄粗布衣衫客人,個個溫聲細語,不愧是大家風範。
劉斐自然過來親自相請,到了宴席大廳見到劉明鑫,這廝生的倒是方面大耳,笑起來端的就是慈眉善目,體型能和劉斐有一拼,拼湊起來那就是忠厚的奸商形象。
對方態度很端正,卻沒有太多的熱情,李易也能理解,畢竟是山野的道士,有身手也是正常,友情分也是在小輩身上,還沒有到一家之主重視的程度。
而且,他相當驚訝地發現,自己上了死胖子的當,這場酒宴來者,有三位繼承人的主要賓客,那位白衣羽扇的中年文士,似乎對自己不太友善。最可恨的是,竟然還有江南東路提舉鹽茶公事和建康府推官。
這事辦的,明顯把自己當成了門客,成了人家的最大威脅,這筆賬得和死胖子好好算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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