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圍了城,起先獵鷹還能夠往返,等到換俘之後,北狄突然間就加強了戒備。
連續三隻獵鷹被強弓射落之後,孤竹城內再也不嘗試着釋放獵鷹傳遞消息了。
而指望術士飛躍北狄連綿的大營,更是不現實的事情。先不說,有誰能飛過最窄之處都有十里寬的營地,就算他飛過去了。術士的兩條腿可能跑過四條腿的戰馬?去了,不過是白白送了性命,徒增北狄軍功罷了。
北狄的圍而不攻也讓很多人頗為頭疼,就如同常說的一鼓作氣一般,再而三三而竭,長時間繃緊的神經總會有垮掉的時候。究竟什麼時候北狄才會攻城,就是壓在眾人神經上最大的重擔。
一座座雲梯和攻城塔已經在北狄的大營中建起,孤竹城頭甚至都可以遠遠可以瞧見塔上如工蟻般繁忙的人群。
城內幾次趁着夜色,派出精通潛行的死士嘗試着試探出北狄大營的虛實、順帶將被北狄扣押的工匠滅口。卻無一不是第二天被掛在高高的旗杆上頭,晾在孤竹城外。
城內的人苦等援軍,城外的人又在等着什麼?
秦燕兩軍一邊爭論不修,一邊加快打造箭矢的步伐。別看那些被放回來的孩子只是打下手的小工,什麼複雜的東西基本都完不成。但是這最基本的製作箭矢還是比較熟練的。從一天製作十來支逐漸做到了一天可以製作十四五支,再到後來的二十支。
一天,徐傲陪着秦將軍例行巡視城防的時候,就被秦將軍帶到了這位於城市東南角的工坊裏面。
每一個工匠都在努力的完成手中的活計,絲毫沒有歇息的跡象。因為他們也都明白,他們是北狄可以隨意放回來的人,那就代表着,他們對北狄沒有用處。城破之日,他們基本就沒有倖存的道理。
所以他們自發的夜以繼日的努力打造箭矢。高深的破甲箭做不了,更高深的破罡箭也完不成,那就努力製造最普通的箭矢。力求在守城之中能用無數的箭矢耗死對方。
成捆的箭矢被刷上桐油,一捆捆的被運送到了各處城牆下的藏兵洞裏。
一個個年輕的臉上映着火光,散發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毅力。
所有的人都很滿意,除了徐傲。
徐傲從進入這個工坊開始,就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對勁,仔細觀察了半天,才發現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由於每個人的熟練程度不一樣,擅長的方面也不同。所以每個人製作箭矢的速度有快有慢。
有些人可能做箭杆的效率是別人的幾倍,有些人可能是打鐵鑄型的流程更熟,有些人可能更精善於打磨箭頭及調整尾羽。
如果每個人只做自己最擅長的部分,是不是可以提高很多效率?這不就是流水線生產的目的嗎?!
當即,徐傲便向秦將軍闡述了流水線生產的原理和提升效率的方式。
原本圍觀的幾名監軍從不屑,到驚訝,再到深深的拜服。
秦將軍當即下令抽調出每個步驟最熟練的工匠,試着組建出一條徐傲所說的流水線。
起初各人還不習慣這種工作方式,總體效率跟以前相比,沒有什麼懸殊。隨着眾人漸漸熟悉了操作流程,整體效率穩步上升,很快就達到了驚人的三倍效率。
而且,看他們的架勢,制箭的效率應該還能有所提升。
於是徐傲的軍功冊上,又被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要不是駐外大將最高只有冊封副將的權力,徐傲險些就因為秦將軍的一時欣喜被封了將軍。
如果他獲封將軍,就算不是秦國史上最年輕的將軍,至少也算是鶴立雞群了。
當晚,秦將軍邀請徐傲獨自一人飲宴,席上驅退了眾多僕役,單單只留二人在殿內。
三巡酒過
「徐傲,你可有表字?」秦將軍略顯醉態。
「回稟將軍,我還沒到十歲,離取表字還遠得很。」
「哈,對對對,我倒是忘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還在跟父親哭鬧着要舍了家業去隨着劍聖練劍呢。」秦將軍端着酒杯,略微往後仰起:「一眨眼,已經二十多年啦!」
徐傲略顯尷尬,這算是今生第一次被人當面誇讚吧?
「努力活下去吧,回到咸陽,就算是嬴無妄他回不來,你也依舊會有景秀前程。」秦將軍低頭嘆了口氣:「天要變啦,人也要變啦。」
「將軍,嬴無妄大人還沒回來嗎?」徐傲奇道,這都多久了,就算是受傷被困,以嬴無妄的實力,也不應該那麼久都沒動靜吧。
「小子,如果你能順利回到咸陽,記得我的一句話。誰都別信,努力培植自己的勢力。要變天啦,木秀於林不是好事。」秦將軍苦笑一下:「暗衛首領夕,生死不知。嬴無妄,重傷不醒。國舅爺遭高手擄掠。這大秦,怕是要變天啦。」說完,整個人撲倒在桌上,湯湯水水撒了一地,口中咕噥道:「陛下呀!你擔憂的事情,還是出現啦!回吧回吧,回去歇着吧。」
「將軍,你沒事吧,要不我扶你進去。」徐傲正欲起身,那頭秦將軍已經再次揮手下了逐客令:「回吧回吧,保存點體力,趕路要用。」
徐傲愕然,秦將軍這是真醉了。
秦將軍又催促了幾次,徐傲只好起身告辭。
烏雲籠罩了星辰,只余朦朧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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