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凰錦衣也已經很久沒有與他相見,每次都是這樣隔着紫竹樓交流,未曾面對面。
不知現在的他,又是何等風姿?
這個念頭不過在腦海里一轉,凰錦衣記起今日來此的真正目的,清咳一聲,開口說道。
「千衣,阿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來打擾你,凰天綾,也就是這一代凰氏王族天生鳳命、本該嫁入宮中成為鳳君的男子,你記得嗎?」
紫竹閣樓里傳來一聲:「略有印象。」
「你記得就好,其實這事也怪阿姐教導無方,教子不嚴……」
凰錦衣說到此處,仿佛十分難以啟齒一般,微微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讓那個孽子竟然膽大包天的做出那與人無媒苟合、珠胎暗結這樣天大的醜事!」
紫竹閣樓里,沒有任何動靜,周圍只聽得見竹葉沙沙作響。
沒有回應,但就算只有一個人的獨角戲,凰錦衣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唱下去。
凰錦衣說。
「原本凰天綾那個孽障即將嫁入宮中,被驗守宮砂的宮人查出不貞、懷有孽種,不僅當今女帝鳳傾凰震怒,就連上京城的百姓也不知被何人煽風點火,****圍在我凰王府周圍,說要將凰天綾以及他肚子裏的孽障交出去沉塘處死……」
「那又——」
「與我何干?」
紫竹閣樓里,傳來一道平靜至極,卻也無情至極的聲音。
「區區一豎子爾,阿姐大可將凰天綾交出去,即可平熄帝王怒火。」
「阿姐正是這個想法,凰天綾做出這等醜事,死不足惜,但是——」
凰錦衣話到此處頓了頓,她閉了閉眼睛,才說道:「那些圍在凰王府周圍的百姓,還說……」
「她們還說,必須要讓我們凰氏王族賠一位天生鳳命的鳳君給當今陛下!但是凰天綾已經這樣,家族裏那位才不滿一歲,阿姐上哪裏去找這樣的人賠給鳳傾凰?」
「只有你——」
「千衣,只有你!除了你,現在的凰氏王族再找不出半個符合條件的人,只有你嫁給陛下,入宮成為鳳君,凰氏王族眼下最大的危機才可解!」
凰錦衣字字句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口吻中,甚至還透着絲絲哀求之意。
「千衣,算是阿姐……求你!求你幫助阿姐這一回,求你救整個凰氏王族這一回!」
「所以,凰氏王族這回是連臉面也不要了麼?從古至今都沒有先與母有過婚約,再嫁給女兒的道理!」
凰千衣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點譏諷之意,然而他的聲音是那麼優雅純澈,就算是冷嘲熱諷的話,由他說來,也不會讓人心生厭惡、怨恨。
更何況,凰錦衣本就對他心存歉疚呢?
「阿姐知道對你不住——」凰錦衣一撩衣袍,跪下,「算阿姐求你!如果千衣你不答應,阿姐就在此長跪不起,跪到你答應為止!」
半是請求,半是威脅。
良久。
久到凰錦衣都心生絕望的時候。
「咯吱——」
這一聲,仿佛天籟之音,讓凰錦衣看到了希望,不禁抬眸望過去。
紫竹閣樓緊閉的門,由內及外被推開——
一襲輕紫色衣袍的男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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