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世之道 第十四章：成帝劫

    而此時早已不知打到了何處的悟道，依舊打得兩人節節敗退，如果再給兩人一次選擇的機會，兩人一定不會選擇來到佛門。而他們兩人也終於知道了那些大派的閉關長老未出關的理由，他們應該知道佛門這尊大佛的存在。而自己二人，成了四大邪派放出來的，最重要的兩個誘餌，兩個逼出這尊大佛的誘餌。

    可是後悔，早已來不及，悟道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半步帝級，而且是有着兩萬年對道感悟的半步帝級，若能成帝，怕會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帝，因為帝，都無法感悟那麼久的道，自己的道。

    兩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悟道頭上的天劫偶爾落下那鎖定悟道的紫霄神雷，二人怕是早已被活活打死了。可是直到現在，那天劫似乎都無法真正影響到他，天劫似乎也感受到了這點，烏雲的體積越來越大，而威力，也開始到達了傳說中的，成帝劫。

    兩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天劫的規模正在逐漸擴大，乾脆放棄防守，全力逃跑，度，不是佛門的專長。反正防守是慢性死亡，倒還不如放棄防守搏上一搏，可是，兩人卻註定要失望了。在二人放棄防守的瞬間，悟道便抓住機會，左右人一人一記大慈悲掌，僅僅一瞬，二人便失去了意識，口中獻血潺潺流出。

    而幾乎同時，成帝劫，開始了。天罰，針對個人，而成帝劫，可不是。烏雲覆蓋的所有地方，都是成帝劫無差別攻擊的範圍。這方圓百里，註定在未來的千年內，寸草不生。

    第一道紫霄神雷落到了悟道的身上，早已盤腿做好準備的悟道，沒有做任何防禦，光憑肉身便接下了這第一道天劫。成帝劫為九九八十一道神雷，一道比一道強，每九道又是一個跨越式的增強。對於佛門這種元身同修的門派而言，前二十七道即使不使用元氣，也能毫無壓力地扛過去，可是那是對於壯年的佛門弟子，悟道的體魄，已經兩萬年沒有修煉了，用年老體衰來形容都不為過。

    可是即使如此，當第二十七道落下時，悟道依舊未使用任何元氣。雖然體表焦黑，須倒豎，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傷。而悟道所在的地方，樹木早已成了灰，地面下陷了一尺有餘，所有動物早已在天劫未開始時逃離，萬物有靈，天劫，動物當然感應得到。但今天註定了這些小動物的死亡，它們的逃亡度不夠快，距離悟道最近的一部分動物，悉數死亡。悟道妄圖護下這些動物，卻失敗了，它們，太脆弱了，即使有元氣保護，但是那無孔不入的天劫依舊殘忍地殺死了這些無辜的小生靈，沒有任何的憐憫。

    第二十八道紫霄神雷落下，悟道終於使用了元氣，佛門鐵布衫，金鐘罩齊齊放出。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想嘗試，保護下那些無辜的生靈。為了不讓自己分心，悟道直接將佛門的兩個防禦功法都加持己身。

    可是，他依舊失敗了。那些無辜的生靈，不僅僅是動物，還有小村莊中的人類，也遭到了天劫的打擊，好在悟道提前用元氣將那些人類送出了天劫的範圍，不然這一次的死亡人數，至少有幾百人。而小動物的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以悟道的能力，都無法全部找到。

    第五十四道紫霄神雷結束，悟道終於認真了起來。

    第五十五道，悟道的金鐘罩裂了，第五十六道，金鐘罩龜裂，第五十七道，金鐘罩破碎。又一個金鐘罩生成，第五十八道，金鐘罩龜裂，第五十九道，破碎，又一個生成。第六十道，金鐘罩破碎。然後兩個金鐘罩生成，再碎。第六十三道，十幾層的金鐘罩和鐵布衫，都無法抵擋住那天劫。

    第六十四道紫霄神雷落下之前，悟道的背後出現了一幅清晰的畫面，圖中，風平浪靜，萬里無雲，人們男耕女織，村外流水潺潺，樹綠草青。在圖中，沒有戰爭，沒有勾心鬥角，一切，兩字足以，祥和。這是道圖，圖中，表現的是一個人的道，悟道的道，便是祥和。道圖，正常情況下只有在半步帝級才會出現，隨着對道的理解的深刻，道圖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道圖，是成帝的基礎。一個人連道圖都沒有的話，他就無法成帝，因為他沒有自己的道。

    而道圖的作用，那就是，讓自己的道，完全地揮，作用很明顯，增強己身，甚至可以讓對方的道心受到影響，但是道圖加身太過消耗元氣，不是危難關頭一般人不會選擇釋放道圖。可見，此時，悟道是真的認真起來了。悟道也許是史上第一個對待成帝劫如此不認真的人吧，畢竟，成帝，不是他本意。

    紫霄神雷，仍剩下十八道，可是第六十五道天雷落下時，竟然融入了悟道的道圖，消散了，也許是道圖的作用，天劫，竟也變得善良了。但是，隨着天劫的威力的增強，第六十八道紫霄神雷便已不再受道圖的影響，但是，穿過道圖打在悟道身上的威力卻仍然在悟道的承受範圍之內。

    第六十九道，硬抗，第七十道，七十一道，七十二道，硬抗，就這樣，只剩下了最後的九道紫霄神雷。而此時，悟道的道圖，已經變得無比黯淡，而硬抗的代價便是，悟道體內的真氣，已經去了六成，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拿出他的貼身元器。

    第七十三道天雷即將落下，悟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那是一種死亡的威脅。這種危機感出現，便意味着，這第七十三道天雷，很可能，一擊要他命。就在這時，從他那破舊的道袍懷裏，飛出了一件器物。那是一根敲木魚用的犍稚，看不出是什麼名貴的材料，仿佛只是一根普通的犍稚一般。可是悟道看到這根犍稚後，眼中，儘是懷念。它叫念師，這是他的師傅佛帝親手幫他製作的，進入鬼谷之前，親自交到了悟道的手上，陪伴悟道將近兩萬年，從未離身，這根犍稚，悟道看得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念師有任何的損傷，即使念師的等級已經達到了半步帝級，扛過這次天劫，它，也將跟着悟道一起，步入帝器的行列。

    就在念師飛出的瞬間，第七十三道天劫落下，正中念師，悟道還沉浸在對於佛帝的懷念中，甚至沒來得及保護念師。可是，念師只是劇烈的搖晃了幾下，便飄到了悟道的手中。悟道捧住念師，眼眶含淚。

    可是，天劫可不會留情，第七十四道天雷狠狠地落下，這一片黑暗的天空，都被照成了紫色，一瞬間，便落在了悟道的身上，可是，卻被悟道接下，他手拿念師，憑空一敲，一道道金色的漣漪在空中盪開，又在空中消散，這道天雷，就這樣被他簡單地擋了下來。對於道的感悟，讓悟道的修為，早已達到的帝級，只是，他的壽命，已然到頭。

    當他拿起手中的念師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解脫了，對佛帝的思念湧上心頭，讓他對於歲月之力的侵蝕不再抵抗。而他這麼做的後果就是，他臉上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度加深着，可是，天劫，是不會停止的，要麼通過，要麼死亡。

    所以，悟道被歲月之力和天劫之力同時加身，結局，也在他放棄抵抗歲月之力時，已經註定了。可即使如此，將體內元氣全部耗光之前，他已經抵擋掉了四道天劫，天劫，只剩下了最後的三道。

    悟道緩緩落地，盤腿而坐。

    「吾為佛，為善。不貪世人之財，不需世人記掛，只求贖己身之罪，無憾而終，無罪而亡。此生，有過，望來生，平凡。何為佛？贖罪者，為佛。」悟道口中默念着，念師為他抵擋了剩下的天劫中的兩道，卻扛不住最後一道，當那最後一道細小的紫色電龍穿過念師落在悟道身上時，悟道的壽命，也終於走到了盡頭，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遺憾，成帝，真的不是他的本願。即使他只要認真一些，那道對於大幾乎所有人而言都難以越過的溝壑，他本能夠輕鬆越過，他卻選擇放棄。師傅說了，一切隨緣，他的緣，不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