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德海正在拼命掙扎,想擺脫蛇尾怪的鉗制,聞言身體僵了一瞬,隨即更加劇烈的掙紮起來。
「放開我,讓我走!」秋德海大聲叫喊,即便到了這時候,他的手依然死死握住密碼箱的把手。
「你很清楚海妖只捉男人,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林博士沒有急着去搶秋德海手裏的箱子,她似乎認定秋德海還掌握着比啟動鑰匙更重要的信息。
「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博士突然揪住秋德海的頭髮,另一隻手又快又狠地插向秋德海的眼睛,秋德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兩隻眼球被活生生扣了出來。
秋德海一時劇痛,鬆開了拎箱子的手,但箱子卻沒落地,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接住,飛到古昱手裏。
林博士的手抓了個空,她這才扭頭看向我們這邊,不過對古昱半路截胡的行為沒有任何表示,馬上又將視線收回去,朝仍在慘嚎的秋德海說:
「快說。」
秋德海末世前只是一名科學家,我估計他從來沒有接受過抗刑訊訓練,他痛得幾乎要暈厥,這時只見蛇尾怪沖他的口鼻處吐了口氣,秋德海的嚎叫聲很快停止,蛇尾怪可以釋放含有乙醚的氣體,想來是這種氣體起到了鎮痛作用。
「醫生,幫個忙,別讓他死了,我們能從他嘴裏問出有關蝴蝶計劃的信息,也許能救你父親。」林博士朝喬堂招了招手。
蝴蝶計劃是喬堂心中的結,聽說他父親也許有救,喬堂伸出手,兩樓之間距離有一百米,他隔空替秋德海止血,破損的組織癒合,只剩兩個凹陷的肉窩。
「喬堂,你這個叛徒,吃裏爬外的東西——」秋德海吼道。
我暗嘆知識分子就是知識分子,幸好他罵人的詞彙不多,而且相當含蓄。
「攔住海妖,別讓她們上岸,我要是被抓住,你們什麼也得不到。」
聽他這口氣,林博士說的沒錯,他還真知道些關於蝴蝶計劃的信息。
「她們已經上來了。」我望向屍橫遍野的海岸線,一群美女正踩着喪屍的屍體邁上沙灘。
她們身上裹着薄紗,顏色各類倒很齊全,但全是淺色系,反正該遮的一點沒遮住。
海妖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她們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海盜船遇到美人魚,船員禁不住誘惑變成了她們的食物。
連狂暴喪屍都忌憚她們,怪不得秋德海派去的人沒一個回來的。
「攔住她們、攔住她們!」秋德海眼睛看不見,情緒處於極度緊張狀態,叫聲都變了調。
「她們對精神系攻擊免疫,別告訴我你沒試過,你應該知道她們的厲害。」
「我試試。」白君揚跨前一步,他話音未落,海妖腳下便被炸起一片碎屍。
屍塊落回沙灘,海妖仍舊步伐輕盈朝前走,連髮型都沒亂。
我注意到,剛才爆炸的時候海妖身體周圍氣流形狀發生了改變。
她們身體周圍一定有某種特殊的防護層,可以將異能攻擊的性質改變,雖然不能讓攻擊消失,但是卻可以降低攻擊威力。
這一發現很快被古昱證實,他說他的異能在接近海妖身邊時,被一種奇怪的能量扭曲了。
扭曲後的異能發揮不了該有的效果,就像人一拳揮出去,在拳頭沒有打中對方之前整條手臂的骨骼先被震碎了,所以這一拳即便打到對方身上也是軟綿無力的。
而我的精神攻擊則被彈了回來,這也是我剛剛問喬堂測試結果的原因,我不能對她們造成傷害,所以只能期盼她們也傷害不了我。
我跨步站到眾人前面,想着既然她們對女人沒興趣,那至少我可以先替其他人擋一波攻擊。
騰銳的控物異能、湯姆的子彈也都試過了,一樣傷害不到她們。
我叫他們先往島中央撤,秋德海聽到我們的攻擊失敗了,抓着自己的頭髮,一副崩潰的表情。
看來他是真的沒有研究出對付海妖的辦法,否則到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林博士還沒有問出她想要的信息,自然是不想讓秋德海現在就死,她問邱德海飛機在什麼地方,台省不可能只有船和汽車,除了那艘飛艇和運輸直升機,一定還有其它的交通工具。
秋德海自知一個人逃不掉,他需要有人帶着他逃命,這回倒乖乖交待了飛機的位置。
林博士看向我們說:「暫時放棄這裏吧。」
她的意思很明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暫時放棄台島,等將來有能力可以再奪回來。
我知道她說的在理,但我還是想多了解一些海妖,她們能免疫我的異能,終究是讓我心裏覺得不踏實。
我叫古昱他們先走,海妖的目標是男人,我們這支明顯陽盛陰衰的隊伍,暴露在她們眼前實在太危險了。
古昱叮囑我小心,然後帶着其他人撤向秋德海說的飛機場。
林博士臨走之前回頭說:「我勸你跟我們一起走,除非你想變成她們中的一員。」
我不解的看向她說:「你什麼意思?」
林博士頓住腳步,用一副看無知者的眼神說:「你不會以為這個世界上真有海妖吧?」
我瞬間明白過來,問:「你是說她們都是人類或喪屍變的?」
「她們既是人類也是喪屍,你聽說過不完全變異麼?」
「沒聽過,不過這事你還是回頭解釋吧!」
海妖已經越過海濱公路,林博士瞥了眼海妖,轉身跳下大樓。
但海妖的腳步卻忽然停住,沒有繼續向前,我心裏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台島上空便迴蕩起空靈美妙的歌聲。
我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聲音,它絕不是來自人間,那是天堂的歌聲。
任何靈魂都會被它吸引,我原以為海妖的歌聲應該是魅惑的、誘人的,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聖潔,仿佛能洗滌人的靈魂一般。
此時我已經意識到讓古昱他們後撤根本沒用,海妖的目標是整座台島,現在她們保持着固定的隊形和距離,將歌聲連成一片,將整座島覆蓋,島上的人已經避無可避。
秋德海他們還沒走多遠,我聽到他大聲喊叫,似乎是想要回來,讓林博士趕緊放開他。
好在古昱他們沒有動靜,我本來不太確定自己的清醒是因為性別,還是因為我有精神護罩,不過既然古昱他們沒受影響,那就應該是因為精神護罩。
於是我主動朝海妖走近了些,我用精神觸手反覆敲擊着她們身體周圍的那道屏障。
「別白費力氣了。」一道溫柔婉轉的聲音飄過來,仿佛是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着我的耳膜。
她們的嘴沒有動,我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視線一一掃過她們的臉。
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沖我微笑了一下,她的金髮就像午後的陽光,眼睛如同湛藍的海水,她皮膚白皙光潔,不像一般白種人那樣白到泛紅,或長着成片的雀斑。
她身材苗條,披着一條天藍色的薄紗,她的笑容純淨,完全看不出想要人命的樣子。
「抱歉,我必須保護我的同伴。」我回她一記微笑,並聳了聳肩。
「為什麼阻止我們呢?加入我們吧!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承認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好聽的聲音,讓人舒服得如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里。
「得到我想要的?我想要世界和平。」可惜我不為所動。
金髮美女愣了下,笑容加深:「親愛的,這個世界不可能和平,你可以考慮牢牢抓住你現有的一切。」
「寶貝兒,我正在抓,如果你們離開的話,我可以省點力氣。」我像見到美女的小痞子,嘴角掛着壞壞地笑。
金髮美女眨了眨那雙動人的藍眼睛,收起了全部柔情,冷冷道:「如果你堅持,你會失去他們。」
「那就各憑本事吧。」
她們也許習慣了用歌聲吸引獵物,又或者她們從未失手過,所以現在看起來她們自信滿滿,並用一種同情弱者的眼神看着我。
我猜此時她們一定在想:這個可憐的傢伙,她會後悔的。
既然談不攏,我便轉身離開,去追古昱他們,反正我暫時還無法破壞她們身體周圍的屏障。
古昱他們沒走太遠,他們怕我落下跟不上,所以放慢了速度。
看到古昱他們沒事,我一顆心終於徹底落了地,看來我的精神防護罩還是有用的。
我們和海妖不能互相傷害,只能先各走各路,但台島的其他倖存者,卻被歌聲吸引,朝海岸線奔去。
其實我們也可以用異能搭座跨海大橋離開,但我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我們的異能。
我剛想給其他倖存者也加上精神防護罩,就發現有人先我一步這樣做了。
而且那些四散的倖存者也在朝我們要去的機場移動,有人距離那裏比我們更近,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機場的跑道上。
他們比我們先到,卻沒有立刻離開,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林博士的出現,讓他們如臨大敵,不過林博士無視了他們,可能她現在的重點在秋德海身上,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失去了報復的興趣。
那些人見到秋德海,表情十分精彩,他們以為秋德海已經乘坐飛艇逃跑了。
結果見到秋德海被蛇尾怪卷着,知道他是被林博士挾持,可是沒人上前來解救他。
秋德海逃跑的時候只帶了幾個能力超群的親信,那些被拋棄的人心裏必然存着怨氣。
秋德海也被施加了精神防護,他清醒過來,悄聲對林博士說:「飛機裝不下這麼多人,咱們得擺脫這些人。」
實際上我們只需要一架飛機,剩下的人可以自行分配,或想其它辦法離開台島。
老實說剩下的人真的不多,加起來也不過幾百人,其他的都在保護台島的時候被喪屍殺了。
「堂堂!」一聲充滿驚喜地呼喚,打斷了秋德海和林博士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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