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晟大步回到正房,等楊德海消息的同時,他也沒閒着,叫來了不少人,將他不在家中時生的大事小情了解一遍。
尤其是和善雲相關的,他更加關注。
只因他本性多疑,即便是相信了的事,也總想再找到些佐證,以備萬全。
也正是他這份多疑,才讓他成功走到了今天。
從飽受欺凌的孤兒寡母,成為了慶安城人人畏懼的正經侯爺,將二房那群混蛋困在西府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成日戰戰兢兢地過活。
但今天,他有些後悔得到這些作證。
「善雲姑娘回來後不是在臥室就是在木室,夜裏休息的時辰也很規律,沒有出過門。」
「大小姐和姑娘有過兩次爭執,一次是在書房,一次是在大堂,為了那個叫木鳶的丫頭。」
「沒錯,木鳶就是叫善雲姑娘小姐的,當時屋裏奴婢很多,都聽到了。」
「木鳶姑娘說她是在去長安找您的路上被大小姐當逃奴抓回來的,因為善雲姑娘怕她頭上的黥刑會讓人為難,所以才讓她拿着奴契,沒想到被大小姐給誤會了。」
管事奴婢們措辭自然小心,不敢說宋宜錦的不是,也不敢說長寧不好。
但宋宜晟卻聽出了裏面的火藥味。
宋宜錦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如果為了一個丫頭丟了面子,還生生拿善雲沒有辦法,她肯定要記恨許久。
他妹妹嫉恨起什麼人來,真的會不擇手段。
嘭地一聲,宋宜晟一拳砸在桌上。
但他沒想到,宋宜錦敢拿這種事開玩笑。
「大小姐的傷呢?」
「傷……外面都在給大小姐抓刺客,不過小姐說,是……是反賊乾的。」
「抓刺客。」宋宜晟玩味一句。
顯然,這刺客二字,可不等於是柳華章,甚至連柳家餘孽都算不上。
曹世子,還真是精明啊。
既不小題大做弄得城裏人心惶惶,又沒有置之不理,給他把柄抓。
「下去吧。」宋宜晟揮手,又忽地招手:「回來。」
「今日我去晴暖閣,門前那個彩月好像受了傷,是怎麼回事。」他看向幾名管事。
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這件事,連姨娘可是讓他們把嘴都閉嚴了的。
宋宜晟眯着眼一掃,冷哼一聲:「我還是這個家的家主呢。」
管事們惶惶跪下:「侯爺息怒,善雲姑娘房裏的彩月是被連姨娘打傷的。」
宋宜晟嗯了聲,示意他們繼續。
「姨娘……姨娘說是彩月偷了她房裏的飾。」
「宜錦也說偏院的女人們偷了她的飾,所以這兩件事是一樣的了?」宋宜晟皮笑肉不笑地說着。
管事們乾笑,點了點頭。
後面的事宋宜晟不用問也知道,女人們的爭風吃醋。
「這個連珠,真是不長記性。」宋宜晟眯着眼。
死了一個爭風吃醋的顧氏,還不夠警醒麼。
若不是他走前交代了,把善雲當個主子照顧,如今回來,怕是連她也看不到了吧。
她們可真行!
宋宜晟想想就心煩意亂,揮揮手把管事們都攆走。
只是他今日多問這一句,影響可是不小。
連身邊的一個丫鬟都能得到侯爺的關注,那位善雲姑娘離分上枝頭,還遠嗎?
何況人家也是小姐出身,難怪侯爺會喜歡。
管事們心裏各有主意,宋宜晟則還在暗恨,教導得好好的十二個胚子就這麼被毀了,逼得現在他只能鋌而走險,捧莫家的女兒上去,豈能不恨。
這得冒多大的風險。
莫澄音若當了公主,第一件事肯定是追查莫家的冤案,到時候,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把他給牽扯進去。
那可真就是養虎為患了。
宋宜晟的謹慎讓他糾結不安,遲遲沒有休息。
他在等楊德海回來。
這麼晚了,楊德海去沈家肯定不是登門拜訪。
而且以宋家和沈家之前的關係,沈家連他這位慶安候爺都未必會給面子,何況是他麾下的一個統領。
楊德海必定是去劍走偏鋒了。
果然,楊德海一身夜行衣,來到沈錦容房間,擄人便走。
不過他並沒有走遠,而是扛着被打暈的沈錦容來到了沈夫人房裏。
這等逼問,沈夫人當然什麼都說了。
不過她很聰明,交代的都是長寧之前安排好的話。
一個俊朗的成年男子,並沒有得見真容。
楊德海心裏有數,也不想與沈家為敵,放人離開。
沈夫人心驚膽戰,擔憂地拍了拍女兒的臉頰:「容兒,容兒。」
「她沒事。」屏風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也聽不出是男是女。
「誰!」沈夫人一個激靈。
「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借個地方睡覺都不行?」聲音的主人抱怨。
沈夫人剛意識到來人是誰,就聽衣袂翻飛,人便不見了
沈錦容幽幽醒轉:「娘?」
「哎呦我的乖女兒,下次可別應承這種事了。」沈夫人拍着心口。
「我沒事的娘,她不是遞了口信說只要您按照她交代的做,這人是不會擄走我的。」沈錦容安慰母親。
沈夫人仍心有餘悸:「幸好我聽她的話了,不過,她怎麼這麼相信我們,萬一我要是把她說出來……」
「娘,她了解咱們。」
沈錦容舔了舔嘴唇:「她了解咱們沈家不會背信棄義,更何況,找她安排的說,本就是最省時省力,不需要多餘解釋的路,我們怎麼會自找麻煩。」
「我們,其實都在她的瓮中。」
沈夫人點點頭,又看向女兒。
往常女兒雖然聰明,卻也不會想這麼多,今兒是怎麼了。
在學那木生姑娘嗎?
「哦對了,剛才……剛才那位來了。」沈夫人看着女兒:「他之前找過你?」
沈錦容茫然搖頭:「沒有啊,爹信里只說給了他消息,並沒有說他何時到。」
「哎,也不知道招他來,是福是禍。」沈夫人嘆了口氣。
沈錦容拍了拍娘親的手。
夜幕下,楊德海一身黑衣,在房檐上疾行,很快回到慶安候府,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一躍跳入宋宜晟的正房大院。
侍衛們看到看到忽然落下的黑衣人,持槍衝過來。
「是我。」楊德海摘下面罩。
宋宜晟聽到動靜出來,揮手令侍衛退下,一個眼色,楊德海立刻閃身進屋。
屋裏又添新光,二人秉燭夜談,院子裏則恢復寧靜。
一片綠葉從樹上飄落,被一隻從半空撈住。
「又是慶安候府,真是有趣。」尾隨楊德海而來的人捏着葉梗捻動,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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