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孫與黑熊怪相距十步,兩人都死死盯着對方,一動不動。
良久,黑山君嘆了口氣:「孫悟空,你雖實力深不可測,但不知何故,被人封印,你此時非我對手,不戰也罷。」
胡孫冷冷道:「便是實力被封,對付你這燒窯的碳團,也綽綽有餘!」
黑山君:「你……不知死活!」
胡孫:「哼,你出去打聽打聽,俺老孫可會服軟認輸?若是知道死活,還闖什麼地府,進什麼龍宮,鬧什麼天宮?來吧,與俺老孫大戰三百合!」
小白龍雙眼放光:「大師兄好帥啊!」
沙僧:「花痴。他搶了你們龍宮,你還說他帥?」
小白龍:「哼,我是西海的,他搶的是東海。沒常識,真可怕。」
黑山君大喝道:「潑猴,既然你一心求死,體怪我手下無情!」
胡孫更不答話,腳下出轟然巨響,整個人似炮彈般沖向黑山君。
「來得好!」
黑山君雙足蹬地,舉槍相迎。「噹啷」一聲金鐵交鳴,九環錫杖與黑纓長槍相交,火花飛濺,勁氣四逸。
胡孫一個筋斗翻出數丈,黑山君卻站立當地,一步未退。
「再來!」
胡孫口中呼喝,舉杖又上。這次他高高躍到空中,居高臨下,錫杖挾帶着千鈞之力,以泰山壓頂之勢,當頭轟向黑山君。
「轟!——」
只見黑山君腳下,石板龜裂下陷,碎石塵土到處亂飛,他整個人似忽然矮了一截,雙腿齊膝沒入地下。
然而胡孫手中的九環錫杖,卻被黑纓長槍架在半空,不得寸進。
好個黑熊怪,就聽他大吼一聲,雙臂一振,生生彈開九環錫杖。他手中的黑纓槍舞成一團烏光,騰空而起。
胡孫毫不示弱,反身迎上前去,兩個人翻翻滾滾殺在一起。遠遠看去,便如一黑一白兩個光團,你弱他強,他弱我強,你中有我,我中有他。
小白龍嘴裏叨着根草,一雙巨大的龍眼盯着戰場:「三師兄,大師兄恐怕處境不妙。他不會飛,也不能變化,武器又不稱手,那黑碳團是在逗他玩,陪他練招呢。」
沙僧:「如今……唉,如今這樣,那如何是好?」
小白龍:「如今之計,走為上,趕緊跑路唄。不知道師父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得手?」
話音剛落,就見那邊府門之中,一個和尚驚恐萬狀,狼狽不堪地抱頭鼠竄出來,後面還緊緊跟着一群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濃妝艷抹女子。
沙僧驚呼道:「師父,那是師父……」
小白龍嘴裏的草掉到地上:「我靠,原來師父這麼有魅力啊,這才多大會兒啊,就有這麼多女人追他!」
女子過盡,一個手提門閂的胖婦人擠將出來,衝着黑山君吼道:「你個挨千刀的,你跟個瘦猴玩什麼玩?玩夠了沒有?人家都欺侮到家裏了,你還不快快把他們都——殺——光!」
這聲音猶如驚雷,震天動地,直欲刺穿耳膜。
小白龍雙眼翻白,沙僧兩手捂耳,都被婦人的獅吼給驚到了。
黑山君虛晃一槍,跳出戰團:「孫悟空,俺家娘子出來了,你我以後再戰。」
「娘子?她是你娘子?哈哈哈哈……」小白龍捧腹狂笑。
黑山君眼一瞪:「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小白龍:「沒什麼,我笑笑而已。對了,打聽一下,我有點好奇,你家娘子,她來自北極還是西伯利亞?」
黑山君:「啥……啥叫西伯利亞?」
胡孫不理會小白龍的胡扯,衝着沙僧叫道:「沙師弟,忽然之間,屍臭沖天。看來追師父的那些人,都是活死人。你快快前去搭救,下手不必留情。黑熊怪,來來來,你我再戰!」
黑山君大怒道:「潑猴,我看在惠岸尊者特別關照的面子上,已手下留情,你怎的如此不知進退?你若出手傷我小妾,休怪我再不容情!」
小白龍叫道:「喂,黑碳團,你跟木吒有交情?那你認識我表姐龍女嗎?她也在菩薩那裏混哎。」
黑山君:「南海龍女?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小白龍:「哼,就知道你不夠資格見我表姐。你看,大家都是有來歷的,說起來還有親戚朋友關係,就不要打打殺殺了。快點,把袈裟還給我們。你不是老想抱菩薩大腿嗎?有機會我介紹我表姐龍女給你認識,讓她給菩薩吹個風什麼的,也是條成仙上位的路子啊。」
黑山君臉現喜色:「真的嗎?」
小白龍:「這還有假?不過現在我要加點利息,黑碳團,你快去把你娘子和那些小妾殺了。她們跟着你,早晚是個累贅。龍女姐姐不喜歡男人花心,如果讓她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胡孫喝道:「胡說。師妹,莫要求他。看我憑着手中這杆錫杖,堂堂正正取回袈裟!」
沙僧也皺眉道:「師妹啊,這個要求好象很過份啊?是個人都下不了手啊,一夜夫妻百日恩……」
胡孫眼一瞪。沙僧立馬提鏟便走:「我去救師父。」
黑山君站在那兒,良久不動,他臉色忽紅忽白,肌肉顫抖。但是奇怪的是,仿佛頗為意動。
小白龍冷笑道:「怎麼?不捨得啊?那算了。」
「且慢!」黑山君咬牙切齒道:「你說話算話?」
小白龍:「當然!我們龍族決不食言。」
黑山君目光盯向府門口的胖婦人,目光森然。數息之後,他從牙縫裏擠出字來:「好!一言為定。」
說畢,黑山君一步一步向着胖婦人走將過去。
小白龍得意一笑,向着胡孫擠擠眼:「怎麼樣怎麼樣?大師兄,有時候做事情要靠腦子的,一味拚命,得不償失啊。」
胡孫持杖拄地,心說靠,什麼人啊這?為了一個上位的機會,連老婆都能殺?菩薩啊,你當年說他有慧根,難道這就是慧根?
好吧。這個胖婦人,臉帶晦氣,服飾怪異,看樣子早死了幾百幾千了。既然是死人作怪,誰殺不是殺?她死過一次,早不應該活了。這一次死在自己的老公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
眼望着黑山君逐漸接近,胡孫正在唏噓之際,忽然,只聽得胖婦人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整個人猶如一座肉山傾側,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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