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褘硬着頭皮,繞過大廳里的照壁,探頭向電梯間看去。這一看,讓他止不住渾身汗毛直豎,差點跳了起來。
只見一部的電梯的門口倒着兩個人,一動不動。其中一個下半身留在電梯裏,電梯一下一下地開合,那個可疑的「呼哧」聲,正是電梯門發出來的。
陳褘看了看四周,忍着內心的恐懼,上前去探了探那兩人的鼻息。還好,只是昏過去了。不過另一個人腦袋上有一個血洞,鮮血長流,看樣子,傷得不輕。
危險!
陳褘直覺地想站起來撥腿就跑。但是他跑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這兩個人被打暈沒多久,那人腦袋上的鮮血還沒有凝結。旁邊的一部電梯正在上行,樓層的數字不停閃爍。
十六,十七,十八……
電梯停在了十八樓。虎豹公司?不好,謝莉莎還在上面呢。
兇手這個時段去虎豹公司,他要去做什麼呢?
陳褘伸出顫抖的手指,遲疑再三,終於咬咬牙,點下了電梯的按鈕。
唉,冒個險吧,賭一把。
樓層面積不小,謝莉莎躲在廁所里,一時不容易找到。現在是比誰動作快。自己知道謝莉莎藏身的地方,溜進去找着她就跑,未必沒有機會。
陳褘以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壯懷激烈上了電梯,無比忐忑地盯住電梯顯示屏。
二……十……十六,十七,十八……
電梯門開了。「呼」,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帶着風聲從外面飛了進來,直接砸在地上。幸好陳褘動作夠快,及時躲過了這個超大型的暗器。
與此同時,一波巨大的聲浪驟然間充斥耳膜:
「打人啦……快跑啊!」
「砰……啪……哎喲媽哎……」
「揍死他,揍死吸血的開發商!」
「老黃,別打,我是老莫……哎喲……」
「……」
陳褘驚呆了。放眼望去,電梯外面,黑壓壓的都是人頭,足足有幾百個之多。
一波老人婦女如潮水般湧向電梯,哭爹喊娘地擠進來,直把他差點沒擠成了人肉餡餅。
剛剛那個超大型暗器大聲慘叫:「別踩,別踩……你妹子的……哎喲,救命啊……」
靠,原來是個人啊。
陳褘拼盡全力擠出電梯,逆向擠出老弱病殘區,卻見前面不遠處,一大群青壯猛男在那裏軋堆干架。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不用怕,我們團結起來,拿回我們的血汗錢!」
「黃獅你這個雜種,勞資……哎呀媽喲……」
圍着的圈子中心,如擲柴火一樣不時有人被擲出來。外圍的地上,倒着一圈慘叫和呻吟着的人。
現場的情況猶如一鍋沸騰的粥,亂得一塌糊塗。
「住手!快住手!我是警察!」旁邊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喊道。
可是根本沒人聽他的,各種各樣的聲音將這一嗓子淹沒無蹤。
「砰!」
槍聲,是槍聲!
現場漸漸安靜下來,喪失理智的人群好象清醒了過來。
陳褘向着人群中間望去,再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黃獅大仙。可是此時的這隻大妖,卻哪裏有半分嘯聚山林稱霸一方的氣概?
只見他身上的衣服成了一片片的布條,臉上有幾道長長的血痕,明顯是被手指給抓出來的。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變成了雞窩。這傢伙雙目血紅,渾身顫抖,似乎想要變化出真身,但是卻努力地克制,估計忍得十分辛苦。
陳褘嘆了口氣,心說黃獅啊黃獅,你好好的妖怪不當,幹嘛要當個開發商呢?你以為當人好混啊?有了身家辦了公司,有顧慮了不是?現在好了,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暴風驟雨汪洋大海之中,沒轍了吧?
得,這是他自找的,我還是找我那躲在廁所里的女神去。
幾個警察擠進人群,掏出亮晶晶的手銬,對黃獅說:「黃總,我們現在懷疑你跟一宗鬥毆和人員失蹤案件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黃獅憋屈憤怒地瞪着警察,沒有開口。
「抓他!把他關起來!」
「對,先關起來再說,免得他跑路。」
「狗娘養的,勞資要告他,哎喲……疼死我了……」
「還錢,我們要退房!我們要賠償損失!」
「對,醫藥費營養費雙倍補償金,對了,還有精神損失費……哎呦……」
「……」
每一句話語響起,黃獅的臉色就青上一分。隨着警察的手搭到了他的身上,抬起了他的手臂,手拷在燈光中閃出一道耀眼的閃光……這妖怪再也按耐不住。
「嗷嗚」
就見他仰天一聲大吼,猶如平地起了一聲驚雷。以他站立的地方為中心,一環肉眼可見的氣流猛然間散發出去。
這氣流如摧枯拉朽一般,十幾米衝擊範圍之內,無論是人是物,都被震向空中,向着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燈光驟然一暗,「呯呯呯」地依次爆炸熄滅,整個樓層陷入了一片恐怖的黑暗。
一秒鐘的死寂之後,人群爆發出足夠刺穿耳膜的尖叫,所有能動的人,都如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陳褘早就看準了衛生間的方向。在眼睛能夠適應黑暗之前,他已經穿過亂紛紛的人流,接近了廁所。
女廁所的門被踢了個大洞,裏面透出燈光。還好門仍然被反鎖着,顯然沒有人強行破門而入。陳褘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心說這些人還真是瘋狂,太不理智了,居然連一個女孩子都恐嚇。不過都沒想到吧?玩火居然玩出了妖怪,現在大家滿意了?
「砰砰砰……」
「謝莉莎,你在不在裏面?」
門敲了很久,裏面終於傳出來聲音:「我不在。別……別進來……」
靠,你不在你應門幹什麼呀?
「開門。是我,陳褘。」
「陳褘?你……真的是陳褘?」
「如假包換。」
汗,這該是受到了怎樣的刺激,才會給嚇成這樣?
「悉悉索索」聲中,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張梨花帶雨驚慌失措的臉出現在陳褘面前。
「嗚嗚」
陳褘只覺得自己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後脖子裏掛上了一條八爪魚。八爪魚伏在他肩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看來確實處於心有餘悸六神無主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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