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一大一小兩把劍已經對攻了上千次,雖說燕飛處於攻勢,但也沒有順勢將那白衣劍修壓制住,反而是被那輕盈小巧的短劍逼迫地連連回防,若不是他的劍氣更加鋒銳,恐怕此時已經落入了下風。
小樓之中的劍修們面面相覷,隨即異口同聲地驚呼道:「鬥劍式!」
周越在一旁心中茫然,他從未聽說過鬥劍式的名號,果斷叫住了附近一人,行了一禮低聲問道:「這位道友,敢問鬥劍式是何物?」
那劍修被周越叫住頓時心生不滿,此時聽到周越問題之後忽然震驚地望向了周越,一聲驚呼脫口而出:「你居然不知道鬥劍式?那你來劍傷谷做什麼?」
小樓之中的劍修們原本正在仔細觀察那白衣劍修的御劍手法,此時聽到那人的驚呼聲頓時回過神來,齊刷刷地看向了周越,那目光就好像是在看某種珍禽異獸一般。
「咳……我是古修士……」周越輕咳一聲,尷尬地解釋道:「這個……諸位劍修士的手段,我的確不知。」
「哦……」
「原來如此。」
「難怪,難怪……」
在場的劍修們這才想起了周越的身份,紛紛點頭,扼腕嘆息,也不說是為什麼,讓周越不由得一陣鬱悶,心道這群劍修果然不似尋常修士,沒一個主動解釋的。
「小友可知這劍傷谷的傳說?」
就在此時,那神秘老者卻忽然開口打破了小樓中詭異的氣氛,接着說道:「相傳,這劍傷谷是『戈王』樓戈以劍氣斬出,谷內有不滅劍魂,隱藏了一套無上劍法。」
周越心中一動,神秘老者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到這個劍傷谷代代相傳的傳說,他的意思分明是指鬥劍式就是那套無上劍法!
「前輩,那鬥劍式就是當初那位戈王留下的絕世劍法?」周越恭敬地行了一禮,心中尚有疑惑,須知劍法不過是小道,任何一位擁有劍心的劍修士,只要出手便是最為高明的劍法,他實在想不通一種劍法如何讓修士們趨之若鶩。
「是其中一式。」老者點了點頭,輕輕一指那鏡面之中不斷格擋反擊的白衣劍修,說道:「自劍傷谷形成以來,獲得這套劍法的劍修士多如牛毛,但能獲得完整的劍法的修士……怕是只有四人。」
「那四人無一不是我人族精英,每一個都是以一敵百之輩,至今名號已不可考,但他們的傳說還是流傳了下來。」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他沉聲說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戈王傳人』!」
周越心中一動,六帝二十八王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遙遠的存在,能激起他玲瓏心自主發動的記憶,就算不是六帝二十八王留下的也定然不會相差太遠,就他看來,那位大首領『勿』能將東流部的風雲攪亂到如此地步,無論如何也應當是六帝二十八王之一。
「這麼說……這劍傷谷卻是戈王的傳承之地?」周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他忽然想明白了,如果抹去這劍傷谷的神秘色彩和劍修聖地的光輝,這裏可不就是一位大修士的傳承之地麼!
「正是。」老者微微一笑,隨即將目光轉向那道鏡面,感慨道:「只可惜,萬年光陰,得傳承者不過四人。」
萬年光陰,得傳承者不過四人!
此話一出滿堂沉默,小樓之中的劍修們紛紛低下了頭,一種淒涼悲愴的感覺頓時瀰漫在小樓之中,他們不禁望向鏡面中的那位白衣劍修,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感,那白衣劍修尚且掌握了一式,自己又掌握了幾式?
燕飛越是搶攻便越是陷入白衣劍修的劍勢之中,那短劍在空中不斷交織,仿佛化作了一片渾濁的泥沼,燕飛的攻擊愈加緩慢,眼看從一開始的七分攻三分守硬生生被白衣劍修逆轉了形式,到此時已經變成了九分守一分攻。
「慢着!」燕飛看出了不對,他斷喝一聲,閃身後撤擺脫了那把短劍的糾纏,狐疑地看了白衣劍修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鬥劍式?」
「道友好眼力。」白衣劍修微微一笑,仍然是那種不溫不火的感覺,若是平日交談大概會是讓人如沐春風,但此時這種做派卻顯得不將對手放在眼中,白衣劍修專注地盯着自己的短劍,說道:「在下在這劍傷谷逗留十餘年,風餐雨露披星戴月,所獲不過一式而已。」
白衣劍修這句話雖然看似是一句抱怨,但實際上卻是表明了自己對於戈王傳承勢在必得的決心,他既然可以在劍傷谷逗留十年,那逗留百年又如何?
白衣劍修的話語仿佛一盞黑暗中的明燈,小樓中的劍修們紛紛揮去了心中的煩悶,就連周越都有些欽佩此人的耐性,那神秘老者則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看着鏡面中的兩人,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就在此時,燕飛卻做出了與眾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隨即失聲笑了出來,緊接着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指着白衣劍修縱情狂笑,仿佛看見了世上最可笑的笑料一般。
白衣劍修見狀眉頭微蹙,慍怒道:「道友為何發笑?難道在下此舉有何不妥之處?」
他一直以自己的毅力自得,同時將自己能獲得這鬥劍式的功勞歸功于堅持不懈的努力,此時見燕飛竟然有些不認同,自然是心中惱怒,心道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一個教訓。
小樓之中的劍修們有人已經看不下去了,紛紛拍桌而起,怒斥燕飛不尊重白衣劍修的行為,有幾人甚至揚言要等講法結束在小樓外圍堵燕飛。
周越見場面似乎有些失控,頓時後撤了一步運起霧行術收斂氣息,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可不想被燕飛這個惹禍精波及。
在場五十餘人,唯獨只有神秘老者神色不變,他仍然是那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眼中卻露出了一絲欣賞,只是在場的劍修們被戳到痛處,完全沒有注意到神秘老者身上那微不可見的變化。
就在此時,燕飛忽然舉起了自己的重劍,笑着問道:「喂!我問你,這是什麼?」
白衣劍修頓時一愣,小樓中的修士們也隨之愣住了,燕飛手中的可不就是劍嗎?身為劍修哪有不知道劍為何物的?難道是將他們當傻子耍?
小樓之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很糟糕,但就在劍修們怒斥之前,燕飛卻忽然神色一肅,一改之前嬉皮笑臉的形象,接着說道:「劍,兇險異常,生而為殺。」
「這是我的劍,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燕飛輕撫着自己的重劍,但在這一刻,就連周越都看出了一絲異狀,他撫摸的並非那厚重無鋒的軀殼,而是在撫摸自己的劍心,那一把真正跟隨自己的、獨一無二的絕世利劍,這是一個劍修對自己劍心的絕對信任!
「而你面前的那個,是什麼?」
而你面前的那個,是什麼?
燕飛的話語仿佛一聲炸雷在劍修們的心中炸響,頓時有人後退一步,滿臉恐懼地跪在了地上,戈王傳人的形象在他們的腦海中瞬間崩潰,在這一刻,甚至有人掩面嚎哭!
而那白衣劍修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地望向面前的那把短劍,他無意識地伸出了手,試着向那把短劍摸去——
「嗤!」
一道耀眼奪目的劍芒閃過,白衣劍修的手臂應聲而落,他無力地跪在了短劍之前,在這一刻,劍心和劍意緩緩崩潰,一身立鼎境巔峰的修為直接倒退回了凝氣境!
不知何時,他竟然忘記了自己的根本,在劍傷谷的傳說和戰鬥之中疲於奔命,白衣劍修的心中只剩下『戈王傳人』這個名號,他的劍心不再純粹,也不再是那把陪伴一生的、獨一無二的絕世之劍!
老者猛然站了起來,眼中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緊接着一股如同山嶽海洋般厚重的劍意沖天而起,他一揮手,那白衣劍修和燕飛頓時回到了小樓之中。
白衣劍修頹然地跪在燕飛面前,眼神空洞,此時他已經不再是劍修,只是一個尋常的凝氣境修士罷了,在這立鼎境雲集的小樓之中顯得無比突兀。
「劍之道,非進則退,斷無捷徑可言。」老者俯下身,在白衣劍修的耳邊輕輕說道:「與其將自己變成他人,不如……煉出一把屬於自己的絕世之劍。」
白衣修士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老者,他嘴唇嚅囁,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神秘老者搖了搖頭,似乎心有不忍,但片刻之後還是輕嘆一聲,沉聲道:「你的心太亂,不適合繼續走這條羊腸小道了。」
白衣修士的眼中似乎恢復了一些神采,他困惑地看着老者,無奈地說道:「那我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一塊玉簡遞了過來,白衣修士一怔,隨即抬起頭,向着玉簡主人的方向望去,只見周越朝他露出了溫暖的微笑,輕輕說道:「道友,不試試做古修士嗎?」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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