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外,鼓聲大振,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岳憾山崩。
看到生門已破,眾諸侯喜上眉梢,唯有戲志才沉默不語,曹操發現了戲志才的異樣,埋頭低聲詢問道:「志才,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戲志才聞言,雙眉緊蹙:「主公,不知為何,我心裏一直惶惶不安!」
曹操撫髯一笑,伸手拍了拍戲志才的肩膀,安慰道:「志才,你不要想太多,這生門已破,我們也就成功了一半,且莫鰓鰓過慮了!」
「也許吧!」
戲志才嗟嘆了一聲,充滿智慧的目光回到了虎牢關的戰場上。
「大家快看,驚門也破了!」
諸侯中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頓時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原來是東郡太守橋瑁,順着橋瑁所指,眾諸侯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果不其然,只見八門金鎖陣中驚門大開,關羽和張飛的旌旗在陣內來回穿插,似乎在尋找豁口,想要幫助其他將軍破陣。
「難道是我高看了高順不成!」
看到驚門也被破掉,戲志才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可是就在此時,八門金鎖陣內的八個小陣,忽然之間就豎了遮天蔽日的旌旗,隨着高順令旗一揮,扛着旌旗的兵卒紛紛搖旗吶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拔地而起,直驚得虎牢關方圓百里內的鳥雀亂飛,百獸遁走。士卒故意發出嘈雜的聲音,好像從天而降,如同自地而出,就連隔着老遠的諸侯們都感覺到心煩意亂,更別提起在陣內破陣的聯軍士兵了。
戲志才看到此情景,雙眼立即爆發出駭人的目光,伸手指着高順的點將台大喝一聲:「高順,某中汝計也!」
怒喝完畢,戲志才只感覺氣血翻湧,喉嚨腥甜,張口猛地噴出一股鮮血,身體隨之轟然倒地,曹操大驚失色,急忙扶起戲志才着急的詢問:「志才?志才?「
諸侯們見戲志才吐血倒地,紛紛上前圍住觀望,眾人都在尋思,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之間就吐血倒地,看着虛弱的戲志才,眾人在擔憂的同時也在暗自竊喜。
戲志才緩緩睜開雙目,看着滿臉擔憂之色的曹操,戲志才虛弱的說道:「主公,五萬大軍危矣!」
聞戲志才所言,袁紹眉頭一皺:「戲先生,如今生門、驚門已破,只等破了景門,并州軍就會大敗,你為何說五萬大軍危矣!」
戲志才猛地搖頭:「錯了,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不是高看了高順,而是小看了高順,他布的大陣不只蘊涵了二個大陣,而是三個!」
戲志才話音剛落,立即引起了諸侯們的激烈反應。
「什麼?三個?先前不是說只有兩個嗎?」
「不可能,自古以來,我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布三陣合一的大陣!」
「戲先生多慮了吧!」
曹操默然的看着戲志才,從戲志才投到自己帳下以來,只要他說過的話,曹操從來沒有質疑過,聽着耳邊猶如蚊蟲一樣嗡嗡亂叫的諸侯,曹操冷喝一聲:「休要聒噪,聽他把話說完不遲!」
被曹操這一怒喝,諸侯們立即停止了討論,不過看向曹操的眼神里充滿了戲謔、不屑、嘲諷。
「起初我們前來的觀陣的時候,高順只演變了兩個陣法,一個是八門金鎖陣,一個是偃月陣,可是如今看開,高順的這個大陣包含了三個陣法,那偃月陣不過是假陣,從一開始,我們就被高順所欺騙,他至始至終都沒把大陣變陣偃月陣打算,他之所以演示給我們看,只不過是為了迷惑我們。而那八門金鎖陣也只是輔陣,這也是為什麼趙、關、張三個將軍能輕而易舉破其小陣的原因!」
戲志才一連咳嗽了幾下,曹操連忙替他拍着胸脯,想讓戲志才好受一點。
直到這個時候,袁紹才開始相信戲志才的話,撫摸了一下漂亮的長髯,袁紹眉毛一挑:「按先生所說,一個是假陣,一個是輔陣,那真正的大陣是什麼?」
戲志才沒有立即答話,而是讓曹操扶自己起來,曹操聞言,立即將戲志才扶起,戲志才剛剛起身,身體就像秋風中搖曳的秋葉,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曹操想要扶他坐下,戲志才立即擺擺手,表示沒有大礙,拖着柔弱的身軀,戲志才緩緩走到坡前,揚手指着并州軍的大陣悲嘆:「八個小陣,旌旗蔽日,點將台處放有三面大鼓,只要鼓聲一響,八個小陣必定擊鼓響應,由此觀之,高順所布的真正大陣是玄襄陣!」
曹操聞言,眉頭緊鎖,目光幽暗的看着并州軍的大陣,獨自沉吟了一聲:「玄襄之陣者,所以疑眾難敵也!」,在結合戲志才所說,曹操驚恐的發現,還真讓戲志才說中了。
在場的諸侯,那個不是博覽群書,熟讀兵法,玄襄陣的威名他們早有耳聞,其出處乃是《孫臏十陣》之一,而玄襄陣乃是一種迷惑敵人的假陣,隊列間距很大,多數旗幟,鼓聲不絕,模擬兵車行進的聲音,步卒聲音嘈雜,好像軍隊數量巨大,欺騙敵人,時間一長就可以讓敵軍士氣全無。如果真如戲志才所說,高順以玄襄陣為主陣,八門金鎖陣為輔陣,那前去破陣的聯軍將士,恐怕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而就在此時,并州軍的大陣忽然傳來幾聲轟隆的鼓點,隨着鼓點加快,八門金鎖陣的八個小陣也傳來震耳欲聾的的鼓聲,與點將台上的大鼓桴鼓相應,頃刻之間,天地間呈現一片轟鳴,鼓聲錯雜而雄壯,吶喊聲嘈雜而震天。
眾諸侯見後,紛紛絕望的嘆了一聲,完了。
傷門,雲垂陣。
正當方悅挺槍縱馬,來回在陣中衝殺的時候,忽然天地間一片昏暗,方悅環顧四周,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并州軍豎起了數百面旌旗,而旌旗的旗影也將方悅以及他所率領的聯軍士卒籠罩在陣中,
看着漫天的旗影,聽着耳邊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以及袍澤撕心裂肺的哀嚎聲,聯軍的士卒紛紛恐懼的看着四周。漫天的旗影,好像一隻只潛伏在黑暗中的惡獸,隨時都可以將自己撕成粉碎。
「咚咚咚!」
雜亂的戰鼓聲忽然拔地而起,隆隆的鼓聲轟在聯軍士兵的心裏,似乎要將他們的內臟轟碎一般,當下紛紛發出絕望的吶喊,士氣也被轟隆的鼓聲給磨滅得乾乾淨淨。
方悅見後,立即揚槍大喝:「不要慌,聽我號令,隨我殺出去!」
雖然他的聲音是卯足了勁的嘶吼,但是很快就被雜亂的鼓聲所湮沒,方悅看到沒有成效,當下大喝一聲,朝着陣內發出戰鼓聲音的地方殺去。
正當方悅連劈帶刺,連續挑殺了幾名并州軍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罵:「賊將,安敢害我將士性命,看你徐晃爺爺斬你!」
至從上次在與孫堅軍大戰時受傷,徐晃一直在調養,直到最近在恢復過來,隨後就被高順安排到傷門作為傷門的主將,看到方悅氣焰囂張的大殺本方士卒,當下怒罵一聲,立即提斧縱馬,出陣直取方悅。
方悅全然不懼,看到狂飆而來的徐晃,立即綽槍催馬,迎了上去。
兩馬相近,方悅率先發難,奔着徐晃的胸口一陣亂捅亂刺,企圖一鼓作氣將對方挑於馬下。只是讓方悅以外的是,對手不僅相貌堂堂,似乎武藝更加出色,一陣槍來斧往,兩人約戰了二十多回合,方悅逐漸體力不支,左支右拙,險象環生,又戰有五回合,方悅一招不慎,躲閃不及,被徐晃一刀斬於馬下。
徐晃催馬上前,抽出佩刀梟下方悅首級,揚在手中大喝一聲:「主將已死,爾等還不早降,更待何時?」
聯軍的士兵驚恐的看着徐晃手上血淋淋的人頭,在加上四周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五千聯軍士兵頓時心驚膽寒,軍心惶惶,隨後紛紛扔掉手中的刀槍,跪地乞降。
休門,天覆陣。
夏侯惇一邊挑殺并州軍,一邊在暗自的懊惱,剛剛進入休門,自己所帶來的兵馬就損失了一小半,而且人數還在不斷的減少,而他們也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因為自己連天覆陣的陣口都沒摸到。
看到夏侯惇挺矛縱馬,殺得陣內血肉橫飛,蔣欽緩緩從鞍上取出盤刀,隨後大刀直着夏侯惇怒罵:「賊將休狂,蔣欽來也!」
夏侯惇看到敵將終於出戰,揚矛怒罵:「縮頭烏龜,終於敢出來了,看某今日,如何平賊雪恨!」。
怒罵完畢,夏侯惇挺矛縱馬,殺奔蔣欽而去。
「逆賊,吃我一矛!」
夏侯惇一聲爆喝,手中的長矛狠狠的刺像蔣欽的咽喉,蔣欽氣沉丹田,手中的盤刀猛地向上一挑。
只聽「鐺」的一聲鐵交鳴之聲在空中迴蕩,震得附近廝殺的士卒耳膜嗡嗡作響,蔣欽的十指一陣發麻,手中的盤刀險些脫手而出,反觀夏侯惇這是一臉輕鬆的樣子。
蔣欽大怒,立即舞刀拍馬與夏侯惇糾纏在一起,兩人刀來矛往,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正當兩員戰將在陣內走馬燈似的忘情廝殺時,忽然天覆陣內旌旗招揚,鼓聲嚯嚯,直吵得夏侯惇耳膜生疼,心煩氣躁,連他胯下的戰馬也變得焦躁不安,而蔣欽耳里塞有細布,因此並不受鼓聲的影響,趁着夏侯惇氣浮氣躁之際,手中的大刀對着夏侯惇一陣劈頭蓋臉的亂砍。
「奸詐的惡賊!」
夏侯惇一邊招架,一邊破口大罵。
「無謀匹夫,你們都中我家高將軍之計也,今日不要走,看我取下你的首級!」
蔣欽對夏侯惇的謾罵置若罔聞,而是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斬下夏侯惇首級,立下戰功。
兩人約戰了五十多回合,夏侯惇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蔣欽,蔣欽見後,大喜過忘,刀口奔着夏侯惇攔腰斬了。
「逆賊,死吧!」
夏侯惇怒罵一聲,一邊揮矛去擋蔣欽的大刀,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佩刀砍向蔣欽的咽喉。
只見寒光一閃,蔣欽的身體在馬上停頓了幾秒,隨後轟然跌落下馬鞍。
ps:蔣欽的死是為了讓曹操的某個大將死,這樣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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