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死了,董卓死了,在王允的示意下,長安的大街小巷貼滿董卓被處死的消息,長安至洛陽一帶的百姓頓時喜笑顏開,在街上載歌載舞,喝酒吃肉,仿佛像是在過正旦一般,在他們心中,董卓的死,標誌着苦難生活的結束,安定的生活到來,可是,事情遠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單相思:漫天烏雲渾不知殊不知,快樂的心情很快淹沒在滾滾西來的烏雲中,這片烏雲的推手,恰恰就是那位在誅殺董卓中具有首建之功的司徒王允。
董卓是死了,但是的帳下還有數萬大軍,分別掌握在李傕、郭汜、徐榮、張濟、樊稠、牛輔、董越、段煨等人的手中,所以如何安置董卓帳下的這些部將,是目前必須及早解決的問題。但恰恰就在這個問題上,王司徒翻了大錯誤。
就董卓死後的形勢而言,一度是向着有利於那些士族的方向發展着,所以無論是長安的士人,又或者是洛陽的士人,都認為王允是中興大漢的忠臣,都唯其馬首是瞻。董卓身亡,駐紮在長安以東陝縣一線的西涼軍,在得知董卓的死訊後,西涼軍群龍無首,頓時就亂了陣營,在牛輔、李傕、郭汜等人的商議下,提出了向朝廷投降,要一張大敕令的主張。也就是說,在西涼軍投降之後,朝廷要保證西涼軍將士的安全。
對於西涼軍的「搖尾乞憐」,王允顯得很大度,說什麼西涼軍本就沒有什麼罪過,何赦至有?所以他便派出安撫使來到西涼大營,表示西涼軍將士只要投降朝廷,過往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但是王允還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教出李傕、郭汜的人頭。
在這個問題上,西涼軍內部又產生了諸多分歧,有人贊成斬殺李傕、郭汜,用他們的人頭來獲得朝廷的信任,但是也有人反對,他們的理由是董卓新亡,西涼軍應該團結一心,方能在亂世之中立足。由於這種分歧,西涼軍內部再次大亂,展開了一次規模龐大火併,先是作為西涼軍統帥的牛輔斬殺了董卓的堂弟董越,而牛輔也在這次火併中身亡。
就在雙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時,一個驚人的消息像重磅炸彈一樣在西涼軍將士的心中炸開,這個消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傳開,就像平地里炸開一個響雷一揚,頓時便在西涼大營傳得沸沸揚揚的,意思大概就是說說王允此時正在商議如何剿滅西涼軍將士,你們卻在這裏自相殘殺,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有聽任宰割的份,反倒不如大家齊心協力,反戈一擊,去攻打長安,為董公報仇,一旦成功,則奉朝廷以正天下,若不成功,就散火返回西涼,或為賊、為佔領一郡之地,總比在這裏等死強。
正當李傕、郭汜等眾在質疑這個消息是否可信時,偏偏這時又從長安方面傳來了侍中丁彥明被殺的消息,這給西涼軍以極大的震動。丁彥明,那可是名士,他的侍中之職是董卓提拔上去的,名士尚且不免一死,何況是他們這些武人,於是在李傕、郭汜的號召下,數萬大軍迅速聚攏在陝縣一帶,決定背水一戰。
夜色靜謐,春風如水,王允剛剛躺在榻不久,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只聽見那人便敲門便說道:「老爺,侍郎馬宇、諫議大夫種邵、左中郎將劉范求見!」
「何事?」王允睜開雙目,不滿地喝問了一句。
估計那個下人被王允這一聲吼嚇得不輕,也停止了敲門的動作,哆哆嗦嗦地說道:「不知,不過看他們似乎很着急,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知道了」王允喝了一聲,旋即緩緩起身,撿起榻上的一件貂裘大氅隨手披上,開門走了出去。
瞪了一眼拱手施禮的下人,王允不滿的喝道:「以後只要過了戌時,無論誰也不見。」
那下人連忙唯唯喏喏的應了一聲,隨後便跟着王允的腳步來到大廳。
劉范等人看到王允走進大廳,急忙上前施禮道:「司徒大人,禍事,李傕、郭汜糾集數萬西涼軍正向長安殺來。」
劉范的話,仿佛一聲炸雷在屋中爆裂,王允身軀一晃,臉色霎時雪白,不可置信的盯着劉范失聲大叫:「你說什麼?」
徒然間,種邵猛地看着王允,雙眼泛着血絲,如電的目光直直射向王允:「司徒大人,你現在不能亂,你快快想想辦法,否則西涼軍就快要殺到長安了」
王允猛地起身,披在他身上的貂裘大氅也隨着他的動作掉在地上,可是王允不管不顧,不斷的在大廳內來回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急,須臾,他轉身指着馬宇說道:「現在長安有多少兵馬?」
馬宇沉思了一會,道:「此時長安境內有四支兵馬可用,兩支在長安外圍,即左馮翊宋翼和右扶風王宏的郡國兵。還有一支是長安城中的西涼軍李肅餘部,另一支是來自巴蜀的叟兵!」
「李肅和我共謀董卓,已經和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宋翼王宏和我是至交,想必也會向我靠攏,叟兵劉焉派來的勤王之師,這也可以,只是這四支人馬加起來不過只有兩萬,如何能抵擋得住西涼軍的鐵蹄?」王允搖搖頭,深刻剖析了雙方兵力,頓時就覺得這些兵馬想要與西涼軍打,簡直是蜉蝣憾樹,螳臂當車。
種邵凝視着王允那張丘壑縱橫的臉,在心裏嘆息一聲,若不是他獨斷專橫,也不會造成如今這種局面。不過事已至此,怪誰也沒有用了,當下開口獻計道:「王司徒,若想讓西涼軍回心轉意,現在還有它途可尋!」
王允聞言,就好像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抓住種邵的肩膀問道:「申甫和有計,快快說來。」
種邵不留痕跡地掙脫王允的雙手,拱手道:「一,司大人立即派出西涼安撫使,用高官金帛安撫李傕、郭汜
二,讓皇甫知節去出任西涼軍的統帥,要知道,皇甫知節系出涼州名門,德高望重,其忠心為國早已家喻戶曉的事情,若是讓他去安撫西涼軍,必能震住西涼諸將。」
王允扶案而坐,但是又感覺坐如針扎,又立即起身來回踱步,他覺得種邵的建議有利也有弊,讓皇甫嵩去當西涼軍的統帥,固然起到了安撫軍心的作用,但是這樣做卻會引起朝中關中大臣們的疑心,畢竟西涼軍還是有涼州人來統帥,還橫桓在長安與關東的交通樞紐上,而關東士人才是自己是一邊的,而皇甫嵩則屬於關西那邊的。相比之下,皇甫嵩出山弊大於利,而且若是皇甫嵩平此次叛成功,在朝中的威望必定會水漲船高,這是關東士族不希望看到的,漢光武帝將帝都東遷,關東士族好不容易壓了關西士族一個頭,如今豈能給關西士族崛起的機會?就算自己肯,那關東士族也不依,到頭來影響的還不是自己的仕途。
「申甫糊塗,那皇甫嵩是西涼人,豈能讓他去統領這數萬兵馬?」敲定注意後,王允立即否定了種邵的建議。
「可是……」種邵還欲在言,瞬間就被王允伸手打斷:「沒有什麼可是的,董卓已除,西涼軍的存在無足輕重,我們只要幫陛下將朝綱整頓好了,然後在將流散各地的大臣們聚攏回來,那才是國家大計!」
種邵和馬宇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當然,這一切都地落在了王允的眼中,冷哼一聲,王允看向劉范道:「仲德,你立即派出使者聯繫各州刺史,讓他們進入京勤王」
劉范作為漢室宗親,又是劉焉的長子,這件事由他來辦最好不過,此時的王允,已經在心中開始描繪宏偉的藍圖起來,他在想,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源源不斷的兵馬湧向長安,將西涼軍打得潰不成軍,而他也會被載入史冊,成為名垂青史的忠臣。
劉范不敢怠慢,立即躬身應諾一聲,便健步邁出了王允府邸。種邵見到王允已經敲定了主意,在勸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當下和王宏一起施禮告退,王允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們早早退下。
出了王允府邸,種邵仰頭悲嘆:「死了董卓,來了王允,難道大漢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王宏聞言,也跟着長嘆一聲:「亂天下者,必是王允豎子」
須臾,種邵緩緩從悲憤中回過神來,拉着王宏走到暗處道:「李傕、郭汜是豺狼,所以我們必須請一個獵人來斬殺他們」
王宏聞言,疑惑的看着種邵低聲詢問:「申甫,此言何意?」
種邵咬咬牙:「王允實屬無謀之輩,居然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諸侯的身上,豈不知現在的關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還有時間管他?所以我們為了大漢,為了陛下,必須聯繫外兵進京勤王!」
王宏嘆息一聲:「申甫,關東亂成粥,西涼也亂成粥,此時此刻,只有西川沒亂,申甫的意思是去西蜀求援?」
種邵搖搖頭:「西涼之亂,無外乎有呂布、韓遂、梁雙、馬騰四人,前段時間,韓遂攻破武威,又與羌人、梁雙聯合將呂布趕出隴西,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最後誰是西涼之主,不過不管是誰,進京勤王這樣的大功,無論是誰也抵擋不住這個誘惑,所以,我們只能等了」
王宏重重的點點頭:「此言不錯,以不變應萬變。」
「走吧,有人來了」說話間,兩人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從街邊傳來,種邵立馬拉着王宏匆忙離開。
就在兩人離開不久後,黑暗中有隱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瘦高的漢子指着王允的府邸說道:「玄孝兄,這就是王允的府邸?」
一個稍微胖點的人接過話茬:「我在長安住了幾年,難道還會認錯不成?成將軍,我們快回府吧,你說你大半夜的將我拉過了就是為了看司徒府邸,你是不是有病?」
那個瘦高個撓了撓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怕我完不成主公交給我的任務而已,龐家主,咱們回去吧,免得凍壞了你,我也不好給主交代不是!」
龐舒哈了一口氣,暖了暖手掌道:「我算倒八輩子的霉了,當初要不是你家主公幫助過我,我才懶得大半夜和你跑,不過說好了,西涼軍一來,等你搶走了人,之後必須保護我龐家一家老小出離長安!」
那個瘦高個立馬賠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家主公早就吩咐,說你龐家主是他的朋友,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其家小順利離開長安!」
那胖子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隨後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與那名瘦高個一起隱與黑暗之中,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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