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正欲靠近趙韙,忽然就從城頭上跳下一人,只見那人身高八尺,面色紅紫,虎目圓睜,左手提刀,右手攥槍,堪堪擋在了他的面前:「孟達將軍,某早就想與你切磋一下!」
孟達勒住韁繩,望着眼前這位一臉怒相的男子,有點驚訝的問道:「你沒有離開成都!」
冷苞說:「鄧賢先領軍先去,某待殺光了反賊再去不遲!」,他說完後,用刀在腳下畫出一條筆直的長線。
這是武者的邀戰,孟達知道多說無益,便從容下馬,他先是退後一步,手中幾十斤的朴刀畫了一個圓圈,抱元守一,沉聲道:「那某今日便會會冷苞將軍!」
冷苞也不答話,手中刀槍挾帶着風聲橫掃而來,手中盤刀由左響右,兜頭斬來,一杆短槍由右向左,旋刺咽喉,孟達手中大刀滴溜溜的旋轉,猶如風車一般,上下攔截。
只聽得一聲尖銳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就好像無數隻蜜蜂在耳邊橫衝直撞一般,兩人同時各退一步,各自誇贊對方好身手,彼此卻再也不敢輕視對方。
當下各自施展武藝,使出渾身解數廝殺在一起,刀來槍往,寒光閃爍,兩人從南殺到北,從北殺到西,步走龍蛇,動如豺豹,踩踏得青石地板噠噠作響,直叫人看得是眼花繚亂,高聲喝彩。
冷苞乃是西川悍將,久負盛名,他左手提刀,右手攥槍,長槍猶如白虹貫日,盤刀好似狂風驟雨。縱然孟達亦非等閒之輩,當下也被他殺得連連後退,披頭散髮。
&的,拼了!」,局勢對自己不利,孟達口中爆發出猛虎一般的咆哮。雙腿猛地一瞪,身體登時飛入半空,朴刀對着冷苞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刀。
冷苞不敢硬抗,收住攻勢,側身散躲。
孟達一刀落空,重重的劈在青石板上,磕得火星四濺,石屑亂飛。
冷苞趁機挺槍刺向孟達的咽喉,快如閃電。疾如雷霆。
孟達有心提刀招架卻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慌忙丟下朴刀,就地一滾,方才躲過冷苞這毒蛇般的一槍。
&怕今日難以保全了!」
沒想到冷苞的武藝如此了得,孟達心中暗叫不妙,只是容不得他分神半點,那邊的冷苞就已經猶如追魂無常一般撲了上來,「唰」的一聲。盤刀帶着寒光割向孟達的咽喉。
孟達急忙抽出腰間的佩劍格擋,卻不料這是冷苞的虛晃一刀。吃了冷苞這一晃,孟達頓時將身子安全暴露在了冷苞的槍下,空當大開!
&我一槍!」
冷苞一聲低吼,左手短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刺出。
&嗤,噗嗤......」連續幾聲槍頭刺身體的脆響,電光火石之間。孟達的胸口處就已經被冷苞搠了幾個血窟窿,猩紅的鮮血順着短槍汨汨的滴在青石板上,孟達頓時感覺眼睛一黑,渾身再也使不上力氣。
就在他身體半蹲半立之際,冷苞手中盤刀再次揮出。寒光一閃,鮮血飛濺,一顆人頭再次被他梟落在地,骨碌碌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下,而孟達的無頭屍體也隨之轟然倒地。
趙韙的身體震顫了一下,隨即連連後退,須臾,他面色慘白的揚起頭,表情開始變得異常的扭曲:「張翼,你果然有膽子,竟然敢走出這步險棋!」
城頭上的火把飄搖,張翼的表情看起來飄忽不定,面對趙韙的質疑,他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將手裏的竹簡投下城去,朗聲道:「你自己看吧!」
趙韙的肩膀微微顫抖,從看到龐義的人頭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計劃奔潰了,但身為一名士林重臣,不容許他在敵人面前失儀,他俯身從地上撿起竹簡,展卷閱讀,裏面無非是一些陳詞濫調,但讓他分外震驚的是,落款蓋得印綬上,赫然蓋的是劉焉的印璽。
劉焉的印綬?
劉焉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駕鶴西去,只怕如今已經變成了冢中枯骨,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抒寫這份討賊檄文,這一定是另有他人假借他的印綬封泥的,不,不是別人假借的,而是他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擬好的,趙韙的思緒在飛速的轉動。
一陣細微的破風聲傳過,趙韙身後的幾名隨從突然表情一僵,隨即一一倒在地上,他們都是趙韙豢養多年的遊俠猛士,每個人都能以一敵十,可現在卻被一招擊殺,暗中那名高手,着實恐怖。
面對驚變,趙韙都沒有回,只是負手譏誚道:「李異,我該猜到是你,若非是你,張翼縱然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也不會有命在此!」
李異提着一把沾滿血污的劍從黑暗中走出來,掛着笑眯眯的面容:「趙大人別來無恙?」
&為何背叛我?」趙韙答非所問。
&這話說得,我非汝臣,汝非我主,安有背叛一說?」,李異聳聳肩,毫不在乎的說。
趙韙哈哈大笑:「你以為投靠了劉璋就能保得住你的性命?」,他笑聲突然一斂,瞪着李異說:「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你與我謀劃了那麼多事情,劉璋豈會饒恕你?痴人說夢!」
李異慢慢走到趙韙身旁,停下腳步,笑臉徒然變得異常的陰冷,他靠近趙韙耳邊,一字一句的說:「別忘了,我當初到底是誰的部下!」
趙韙的表情驟然僵住了,他的鎮定一直到現在方才龜裂,李異先前是張任的部下,因為違反軍令,本應處斬,但那時趙韙恰好在益州大營,路過後將其救下,收為心腹死士,他想到這裏,頓時覺得自己身在一個冰窖之中,從頭涼到了腳尖,這樣看來,這一切都是針對趙韙謀劃的局,如果他不救李異,李異也不會不處斬,因為那個違反軍令的罪名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劉璋府邸,他早就秘密的回到了位於城外的豪宅,刺史府里的那個「劉璋」只不過是他的替身,他有些心神不寧地拄着下巴,凝神朝窗外望去,吳懿正安詳跪在離劉璋十步遠的牆角,專心致志地拿着竹籤撥動着香爐里的灰,讓香氣瀰漫得更加久持。
劉璋的耳朵忽然動了動,捕捉到一絲細微的聲音,那是駿馬踏地的聲音,益州的騎兵不多,戰馬相對也比較少,大約有一萬騎左右,因此劉璋十分喜歡馬,他對這種聲音特別敏感,他很快判斷出,不是一匹,而是數十匹,甚至上百匹戰馬在他的府邸附近跑動。
須臾,走廊里忽然傳來腳步聲,然後侍衛在屋外畢恭畢敬的說:「啟稟主公,各位將軍在外面求見!」
劉璋喜上眉梢,歡喜道:「叫他們進來!」
侍衛將兩扇中門打開,兩名宿衛手持刀槍分立兩側,很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現在了廊下,半跪在門外,聲音洪亮:「末將張任,參見主公!」
張任的身旁還跪着一人,只因張任身材太過高大,剛才竟把那人完全擋住,那是一個身披大裘的老頭。這老頭保養得很好,長髯雪白,面色紅潤,他說:「龐羲拜見主公!」
劉璋哈哈大笑,急忙上前扶起兩人,說道:「哈哈,一見到你們兩個,我的心就已經踏實了一半!」
龐羲說:「至成都一別,已有經年,老臣已是風燭殘年,主公可是健壯更勝從前!」
劉璋說:「張任將軍沒甚變化,倒是龐羲公有點顯老了!」
&羲公身體如何?」吳懿緩緩起身,笑着詢問龐羲。
他和龐羲是益州碩果僅存的老臣,他們都是當年和劉焉一起入川的,當年的老臣已經所剩無幾,所以吳懿看到龐羲,心中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而且他和龐羲算得上舊認,語言上很隨便。
龐羲說:「時光一蹉跎,你我皆是兩鬢斑白,承蒙將軍垂詢,老朽氣血兩虧,已是遲暮之年!」
吳懿回答:「前段時間聽你說是肝火太盛,怎麼如今轉性了?」
&這還不是老朽德薄嘛……」
屋子裏的氣氛因為着一小小的對話變得輕鬆了些,劉璋把視線重新移到張任的身上,急切的詢問道:「你離開劍閣,是誰在哪裏駐守?」
張任給了劉璋一個放心的笑容:「主公請放心,駐守劍閣的是王平將軍!」
聽到張任說是王平,劉璋的心稍微放心了些,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為了把這火反賊挖出來,咱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外面就傳來了劉循的聲音:「父親,四門燈火已經重新燃起,想必大事已定!」
龐羲和張任對視一眼,當下雙雙拱手道:「主公,既然成都事定,我們走了,否則遲者生變!」
如今甘寧和魏延將大軍屯紮在白水關和漢中一帶,隨時都有可能進攻劍閣和三巴發動進攻,這次他們潛回成都市晝伏夜出,儘量避免打草驚蛇,目的就是為了謀劃誅滅孟達一夥,如今大事既定,他們想儘快返回戰場。
劉璋問龐羲:「龐羲公,如今我們該如何做?」
龐羲已經有一隻腳已經踏出了房門,聽到劉璋問起,他說道:「冷苞鄧賢防呂布,我和張任去防漢中,目前只能這樣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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