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往事 第207章 去了那邊很孤單

    看着那長長的舌頭從天幕之上急速的墜落，捲曲的舌尖緩緩地舒展打開，我的臉色立時就是一變，胸腔之中直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破開肋骨而出一般。

    「狗娃子！你看，那舌尖上好像有人！」

    三克這個時候似乎也看到了人影，抬手指着那掛在長空之上的舌頭朝我大聲一喝。

    我點了點頭，咬着牙說道：「何止有人！三克，你知道那是何人？」

    三克搖了搖頭，迷茫的開口：「看不清楚啊...」

    「那，那，那是鳳凰！」

    「什麼？！」

    聽到我說出鳳凰兩個字的三克雙眼瞪成了銅鈴般大小，一副吃驚到了極點的表情問道：「狗娃子，你看清楚了麼？你不是說鳳凰跟着小葉子離開了麼？鳳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怎麼會？」

    三克的疑問也正是我心中的疑問，若那舌頭上卷着的是鳳凰，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小葉子已然也遭遇了毒手？

    在我眼中看到的，確確實實就是鳳凰的身影啊。

    「劉一刀，看到了沒有，若是你再冥頑不靈，這無辜的娃子恐怕又得因為你送死了...看看，看看吧！鮮活的生命在你眼前消失，你不感到心痛麼？不感到悲傷麼？不感到羞恥麼？你不是九門中人麼？怎麼能這樣看着無辜的生命在你眼前化為飛灰？九門的大義何在？九門的宗旨何在？九門的良心又何在？」

    鳥人囂張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空間之內，同時捲動着鳳凰的舌頭也終於徹底的打開。那長長的鳥舌尖端像是有着一個吸盤一樣吸在鳳凰的後背之上。

    鳳凰的身子飄蕩在屍水之上，手腳胡亂的擺動，眼神從高空之上呆呆的看向屍水涌動的海面。

    這一刻，我幾乎就能肯定，那被吊在半空之上的身影就是鳳凰！

    那是多麼熟悉的身影，單薄而無助的身影，一如半年之前我在木場子中看見她時的身影幾乎沒有半點區別，同樣的羊角辮，同樣的花布衫，同樣精緻美麗的臉！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那雙靈動機警、帶着狡黠的大眼睛，此時此刻毫無光彩！

    「鳳凰！」

    我仰頭朝着鳳凰一聲大吼，這吼聲帶着我的緊張帶着我的焦慮帶着我的擔憂如同一道哀龍之吟向着高空飛升而去。

    鳥頭似乎正是要讓爺爺看到這樣的一幕，放空鳳凰之後便不再做聲，像是恆久以來就定在天幕上一樣，靜靜的俯視着他眼中的螻蟻如何掙扎，如何選擇。

    而爺爺也靜靜的看向天幕，一動不動的身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時間就在爺爺和鳥人的對視中悄悄地溜走。只有我和三克緊張的注視着眼神呆滯的鳳凰。

    我一聲大吼之後，鳳凰也許是聽到了我呼喊，擺動的四肢緩緩一頓，眼神終於是向着包裹着我們的青光移動過來。

    我不知道鳳凰到底能不能看到身處青光之內的我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她能。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鳳凰的眼神正對青光的一刻，我真的就看到鳳凰的眼神之中似乎閃過一道靈光。像是真的能看到我和三克還有爺爺一樣。這個發現讓我激動不已。

    當下拉着三克伸出四肢臂膀，向着鳳凰的方向齊齊擺動起來。

    「狗娃子，鳳凰能看見咱們向她招手麼？」

    「能！」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看到鳳凰眼中的那道靈光的一刻，我心裏似乎就有了答案，三克一問我便想也不想的說出了能字。

    果然，就在我這簡短的一個能字剛剛出口，半空之中的鳳凰終於像是從沉睡中甦醒了一般，無神的雙眸終於又恢復了靈動狡黠的神采。

    「狗娃子！三克！劉爺！」

    鳳凰向着我們一連喊出了三聲！清脆婉轉的聲音劃破寂靜的空間直透心海！

    「狗娃子三克劉爺，你們，你們快跑！這鬼東西說要把你們煉成什麼丹藥！...」

    鳳凰焦急向着我們擺動着雙手，清脆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擔憂，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的處境其實並不比我們好上多少！

    「狗娃子，鳳凰她...她...真傻！」

    三克看着半空之中的鳳凰，突然哽咽着對我說出了一句。

    「是啊！這丫頭就是個傻瓜！」我喃喃一聲，像是在回應三克，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鳳凰見我們沒有一個人說話，當時就急了：「狗娃子！劉應龍！老娘給你說話你耳朵聾了麼？跑，快跑！跑的離這鬼東西遠遠的，不然你們就沒命了！」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只覺得雙眼上一涼，視線頓時就有點模糊起來。

    「鳳凰！你是傻子嗎！你自己都被吊在半空裏命懸一線，還有心思給老子當娘？你缺心眼了吧你！」

    我仰天衝着鳳凰放聲大罵，似乎只有這樣，沉重的心才能輕鬆下來，那直欲破開肋骨的痛才能平息下來！

    「啊！....」

    一聲響徹海天的驚叫從鳳凰的嘴裏蹦出。我眼神立時就是一凝。一邊的三克也是面色大變，衝着天空就是一聲爆喝：「怎麼了妹子？你三哥在此！」

    「三克，狗娃子救我啊！老娘我有恐高症！」

    聽到鳳凰這一聲嘶吼，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含着淚笑了。

    這才是鳳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鳳凰，不做作卻真實的鳳凰！

    「狗娃子，你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趕緊想辦法把鳳凰弄下來！」

    我這麼似哭似笑的表情，頓時就讓站在身邊的三克一陣頭大，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眼中有淚臉上卻掛着笑意。

    可還不等我說話，鳳凰卻又開口喊道：「狗娃子，三克，劉爺，你們還是不要管我了，趕緊逃命要緊！以後，以後...記得每年的今天給我燒點紙錢花花。在哪邊，我，我孤孤單單的沒人說話...」

    我心裏頓時就是一痛，就好像有一根針卡在了心尖之上，啾啾的陣痛讓我忍不住就拔出了鳴鴻刀。

    倉啷一聲脆響在青光中響起。手臂一抬就要向着捲動着鳳凰的舌頭劈去！

    「住手！」

    一聲呵斥從爺爺的口中傳出，讓我作勢就要劈出的鳴鴻生生頓住！

    「爺？」

    我嘴裏叫了一聲爺，心中卻是萬分的不解！

    (本章完)